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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灯照岸”。镶嵌在黄河安宁渡水文站断面左岸石崖上的这副巨书,数百米外看得一清二楚,近前细观,巨书身下还有内容,有关渡口身世的刻文跃然崖上。如果不是有崖刻屹立此处,也许没人能知道这里曾经是黄河渡口,而有了它,人们不但知道了,而且也理解了。曾几何时,渡口已随远去的黄河成为人们追忆的故事:曾经的渡船如梭、曾经的人声鼎沸、曾经的热闹辉煌……
这渡口叫安宁渡,位于甘肃省靖远县水泉镇黄湾村。
1953年7月1日,几个年轻人满身风尘来到黄湾,把一把水尺河边的浅水里,早已因废弃而渐渐被人遗忘的安宁渡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不过这时候它的后面总要连上“水文站”三个字了。
一“文”一“武”
安宁渡水文站的职工里有一“文”一“武”,咱们先说“武”。
这个“武”就是测工万学武。他的父亲从前也是安宁渡水文站的职工。上世纪50年代初期安宁渡水文站刚成立时,他的父亲凭借能够横渡黄河的好水性被水文站看中了,后来就成了水文站的工人,再后来还当选过黄委会劳动模范。上世纪90年代初,父亲将手中的测深杆交给了他。
万学武是幸运的,搭上最后一班车接了父亲的班,成为吃皇粮的公家人。对于从父亲手中接过的这份工作,万学武很是珍惜。他的想法不多,可以说只有一样,就是不能给劳模父亲丢脸。于是,他也很快就掌握了水文站的基本观测技术,逢年过节就让家在外地的同事放心地回家探亲,他一个人守着小站,担负着看水任务,十几年都是如此。也许因为安宁渡太偏远,别人都不愿到这个小站来,而土生土长的万学武也不知道别的水文站是啥样子,所以他在这个小站一直挺安心,踏进这个站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虽然小站工作辛苦、生活简陋,但是收入却比那几亩责任田不知多多少。
万学武又很不幸,本来兄弟三人,各有生计,他又是最小,完全可以无忧无虑地过自己的小光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先是在唐乃亥水文站工作的哥哥万学诗,在回家途中不幸遇上车祸,造成终身残疾,生活近乎不能自理,父亲不久又病故,万学武肩上的担子一下重了许多,好在有二哥万学文守在家里,弟兄两人分担这些变故带来的困难。岂料祸不单行,三年前二哥也突患急病而亡,所有的家庭重担一下子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大哥和他的一个孩子要招呼,二哥又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和几亩责任田,上还有一位老母,这位平凡的黄河汉子,硬是在完成水文工作任务的同时撑起了这个不幸的大家庭。
说罢“武”,再说“文”,这“文”就是罗维文。罗维文的父亲罗亨平是水文站的船工,在黄河上游的上诠水文站工作。罗维文也是接班这个“末班车”的乘客,1991年接过父亲手中的水位记载簿,那一年他都24岁了。要不是父亲,罗维文恐怕只能在家乡临夏的乡村里一辈子以种地为生了。
这也算是罗维文的幸运。不幸的是,他在上诠水文站上班刚刚两个月,上级就把他调到了安宁渡水文站,这个地方既没有他的家乡美,更不如上诠水文站的环境好。上诠水文站周围有水电厂、盐化厂还有盐锅峡镇,而安宁渡这个地方就偏僻穷困多了,离镇上有20多里路,镇上还只能买到菜,要买粮食得跑到40多里远的一个电厂才行。
罗维文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困难,接到调动通知后,背上铺盖卷就上了路,经兰州过白银找到水泉镇,沿着山洪沟而下,步行了几十里,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才走进安宁渡水文站。
安宁渡水文站所在的水泉镇属于甘肃省白银市平川区,处在黄河二级台地上,是个十分干旱缺水的苦地方。后来人们把黄河水引上台地,乡亲们陆续从黄河滩区和坡地迁居台上平川。由于黄河灌区灌溉水下渗,地下水水质受到污染,终于不能饮用,一喝就拉肚子。罗维文到安宁渡水文站时,水文站已经从数公里远的黄河里拉水吃好多年了。黄河水应该好一些吧?可新来的人还是不习惯。
罗维文就是来到的第二天就开始拉肚子,起初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为是吃东西没注意,过几天就会好的,谁知越来越严重,后来连路都走不动了,吃药也不见有用,整整折腾了两个多月才慢慢好了些。
两年后,罗维文在老家娶了媳妇,跟着他来到安宁渡水文站,过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就告别罗维文返回老家。一年多后,媳妇竟给他生了个胖儿子,高兴得罗维文合不拢嘴。后来上级在兰州市给水文站的职工分配了房子,为了儿子能够受到良好教育,他把媳妇和儿子接到了兰州,自己安安心心地守在安宁渡,到如今,罗维文也在安宁渡水文站守了十几年了。他们每天默默地完成几道近乎机械的程序:起床、看水、测流、发报、吃饭、睡觉。每天工作都是重复的,然而黄河离不开这些平平淡淡的重复。
水文站的比翼鸟
1991年同时走进安宁渡水文站的还有一男一女,后来这俩人成了两口子。男的叫张真先,女的叫杨志芬。
张真先现在是安宁渡水文站站长,他的父亲从前也是一个水文站站长。受父辈的影响,张真先对黄河水文有着一种天然的感情,在工作中始终兢兢业业,表现出很强的责任心,参加工作的第八个年头,上级就将安宁渡水文站站长的担子交给了他,他没有辜负领导和父辈的期望,将一个环境艰苦的安宁渡水文站管理得井井有条,小院干净整洁,职工团结互助,多次被评为黄河上游水文水资源局乃至黄委水文局的先进集体。
小他6岁的杨志芬也是一个老水文人的后代,她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杨正吉。说起杨正吉,大河上下可谓无人不晓。杨正吉原来是大水水文站站长。大水水文站设在黄河上游支流黑河边上,属于高寒缺氧的玛曲草原,水文站周围三公里之内杳无人烟。由于环境太恶劣,人们大都不愿到那儿去,所以在杨正吉在任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个“光杆司令”。有一次杨正吉患了感冒,因为没法医治一直扛了38天才好。还有一次他到县城发报水情,回来在草原上被6条藏獒围住,只身与群狗搏斗,最后被咬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黑河铁人”的美名由此而来。杨正吉1990年荣获全国水文系统先进个人。他退休后,将手中的测深杆交给了女儿。
杨志芬跟张真先是同时参加工作的,先是在小川水文站相遇,一块儿学习水文知识、一块儿测流、一块儿看水位,一来二去,这对志同道合的青年相爱了,这对在水文站结合的比翼鸟,成家后又双双“飞”到了偏僻、艰苦的安宁渡,年复一年地坚持了下来。
有人开玩笑似的问张真先,是不是爱情支持着他们夫妻在这么苦的地方坚守至今?张真先认真地说:“我们这里苦吗?我觉得没什么呀!1998年上级给我们盖了新站房,修整了大门,还给我们买了摩托车,配了电冰箱、煤气灶,还有电视机、电冰箱,2002年又建了吃水工程,买了净水设备,让我们再也不用为吃水发愁了。特别是在兰州市给我们分配了住房,孩子可以在兰州市居住、上学,给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还有什么苦的?”
身在苦中不觉苦,这也许是他们能在安宁渡坚持下来的真正原因吧?
王政和他的信鸽
还有一个测工叫王政,是1992年参加工作的,也是一上班就来到安宁渡水文站,直到今天。
王政自幼就喜欢小动物,在家的时候就喜欢养个小猫小狗,喂几只鸽子玩玩,父亲曾担心他丧志,谁知道这点爱好在水文站竟派上了用场,在如此单调寂寞的环境里,如果不是有这点爱好,那么长的空闲时间真不知怎么打发呢!王政起初养鸽子的时候,同事们还有点儿看不惯,慢慢地就发现,看着鸽子放飞再看着它飞回来,看着鸽子耳鬓厮磨,甚至听着它们“咕咕”的叫声的时候,时间竟不知不觉地过得快了。于是同事们就都喜欢上这小动物啦,有时王政顾不上的时候,还帮王政照料一下它们。
有一年一位上级领导来到安宁渡水文站检查工作,看到王政养的鸽子大加赞赏,说水文站的生活十分枯燥和寂寞,养几只鸽子,可以很好地调节人的情绪。领导的这一番“随感”,大大地增强了王政养鸽子的信心。他利用业余时间,到靖远、白银等地请教养鸽行家,后来还加入了白银市的信鸽协会,参加了几次信鸽比赛,虽然没有取得名次,但白银市有一批鸽友都知道了遥远的黄河边上有一个安宁渡,那里还有一个水文站,这算不算是王政为提高水文站知名度做的贡献?
新来一位大学生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上级给安宁渡水文站分配来一位大学生,大家都很高兴。要知道此前安宁渡水文站的几位职工都是“自学成才”,没有一个“科班出身”的,虽然靠勤奋刻苦,掌握了一般的水文测验技术,完成了一年又一年的水情测报任务。近年来快速发展的水文科技使他们感到,要使工作上新台阶,要加快改变本站的面貌,应该有一位专业技术人才。上级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当得知青海民和水文站站长李晓东的儿子李明从南昌工学院毕业的消息,就接收过来并将他安排到安宁渡水文站。
李明对水文站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从小就跟着父母亲在水文站生活。但是,干上水文工作,就意味着要忍受艰苦和寂寞,就意味着默默奉献,小李,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