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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泉:对爱情有最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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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那天,袁泉一个人来到拍摄现场。白色宽身棉布裙,勃肯鞋,头发全部往后梳,

露出整个的素颜的脸。我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一个人来现场的明星—第一个,

是濮存昕老师。她反跨在椅子上笑,“他是我的偶像!”脸上是许多真实的、不端着的快乐。

对自己的容貌,她没有一般女明星的那种谨慎小心。对于爱情

她也没有遮遮掩掩。问袁泉,现在你对爱情还有困惑吗?

她答,没有,但我有最美好的愿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袁泉是一个非常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的人。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是一个穿白裙蓝衫的文艺女青年,但真实的袁泉远比她的角色更为明确也更为复杂。

以虚妄指引,脚踏实地

前几天袁泉去了趟杭州,准备排话剧《活着》,孟京辉导演,改编自余华的同名小说,黄渤演福贵,袁泉演福贵的妻子,家珍。

小说里家珍忍受丈夫输光家产,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当两个孩子先后过世,她也去了,身边堆着一堆破衣服,那是她忙不完的活。她没有说过什么“爱”,活着,如果可能,一家子人一起活,就是她的最大命题。袁泉是上大学的时候看的这本小说,“当时就被震了。想笑想哭又笑不出来哭不出来,很压抑,又找不到释放的点。”

三年前孟京辉想把《活着》搬上舞台,袁泉心中感慨,“竟然敢!”今年春天,这个戏最终确定,袁泉接下,“我一定要演,不管结果如何。”她没有演过类似的人物,也有一点担心,但“没关系,砸在余华手里也值得。”导演孟京辉也说,这次排练,大家都没有什么野心。

说“野心”,相对的是八年前的《琥珀》,“当年排《琥珀》的时候我没有尽兴,因为当时想要的太多,较着劲,特别希望有一个效果出来,像一个爆炸,希望以此震动外界,也希望危险之后能有新的东西生成。”

八年过去,她不再希冀那样的爆炸,她想要的变得平实,看似寡淡却深厚了许多。“现在我特别想重回孟京辉的排练场,他的排练空间很大,能让演员自由地去玩。而家珍这个角色是脚踏实地的,我想它会给我带来新的东西。也许当我没有结婚没有当妈妈,我未必对它有什么兴趣,但现在我在接近也很想知道:仅为活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余华说的,活着不是有其他目的,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袁泉是真实地虚妄过的,“排《琥珀》的时候我正好处在那样的年纪那样的状态,她的那些偏执、疯狂、自残,都让我看到自己;《简·爱》也是如此,就好像角色和你相互走进彼此的生活,在很长的阶段成为彼此的影子。但到《活着》,我觉得自己落了地。”

京剧,寻索七年旧爱

2009年8月,袁泉结婚,次年3月,她生下女儿“哈哈”,她给自己放了两年多的长假,直到今年三月才开始接下第一份新工作,电影《大上海》,与周润发对戏。

拍摄中最高兴的,是把小时候学了七年的京剧演上了台。“我一直想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地把它用上,居然真有了这么一次机会,虽然现在也不知道最终呈现出来会有多少,但拍的时候我特别尽兴。扎着靠,导演过一会儿就来问我累不累,我一直说不累,但体力肯定不像那种每天都练功的人支得住,第一遍打下来我都喘不过气了,第二天再拍就好很多。”她明显话多了起来,“扎上靠之后所有人都说,你怎么那么亢奋?我说我控制不了。”

到现在她仍感念最初的那七年京剧,让她有了不一样的底色,“能够静下心来坐在剧场,慢慢体会那些词里面的韵味。”最近她在上海看了新版《牡丹亭》,锣鼓声被全部舍弃,只剩下笛子、古琴、古筝的悠扬旋律。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坐在靠后的位置,一遍遍慨叹“太美了”。她说这种静气,是京剧给的。

一出戏到底演得好不好,她很清楚,不会忘乎所以,也不会妄自菲薄。“你骗不了自己。如果自己没觉得好,别人的夸奖对我完全没有意义,有时候我会不知道怎么去接别人的话,但碰到那种一针见血指出我问题的人,我就特别积极地愿意去海聊。”

袁泉很享受现场,“有没有我的戏我都特别愿意去现场,等多久都不觉得累,也不烦,就觉得自己就应该在那儿。”

“电影不像话剧,我曾经很舍不得《简·爱》,每年都可以再回来演,每年都能再见到熟悉的导演和演员,每年都能把新的感觉放进去,每次去熟悉的剧院都特别高兴。但电影不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我更爱去演话剧:如果你舍不得道别,你们就真的有机会再见。”

“舍不得”,让你想起她的轶事:家里放着她大学时候用过的本子,她连扔掉它们的想法都没有出现过。袁泉的身上,有一些非常老派的东西,安稳,镇定,懂得沉默的价值。

当下的声名最自在

某网站曾经做过调查,袁泉身上哪一点最让你感兴趣?有近半数的人选择了“她从未大红也从未被观众忘却的原因”。当她的同学章子怡以“国际”冠名、胡静嫁入豪门,她似乎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什么。

她的起点是高的,还在读书时与滕文骥合作的《春天的狂想》让她获得当年金鸡奖最佳女配角,霍建起导演的《蓝色爱情》让她被金鸡奖最佳女演员提名。她说,这样的起点让她没有过背着包拿着资料四处跑剧组的时候,如果她要经历这些,也许她早就退出了这个圈子。大家都觉得,袁泉是敏感的、纤细的、脆弱的,像她五年前出的那张专辑《孤独的花朵》封面上,一个长发长腿肤色苍白没有笑容的娃娃。是我们误解了袁泉,她蜕变的速度比所谓的文艺青年快得多。

“刚毕业的时候确实在声名上有所向往,因为那代表你在某个阶段的成绩,就像金字塔一样,每个人都在慢慢往上走。但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即使所谓的炒作变得越来越多,我仍然觉得声名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的是工作的质量,在我们这个行业这是最基本的。如果没有达到你最初想要的高度,不要说因为机会什么,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你的作品质量不够好。声名对我来说是这样的东西,它之后带来的,比如片酬,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她享受当下的状态,不用到哪儿都得黑超遮面,她可以素颜逛街,进超市,或者带着女儿在院子里散步,“跟路人区别不大,还不如好多小姑娘饬得漂亮呢。”她说,“必须要承认,自在还是会拘泥于形式的,不是‘只要心里自在在何处都是自在’—生活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