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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河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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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家的东南面有条很长很长的河,叫“护城河”。河里的水现在已干了,河边的草枯黄稀疏,可是童年的时候,它却是我的游乐天堂。

那时,护城河的水清得很。不必说那碧绿的水草,明澈的河水;也不必说鱼儿在水里嬉戏,横走的河蟹躲在水底的石子下,轻捷的小河虾从水底直蹿向水面。单是河边的林阴道一带,就有无限的乐趣。每当太阳要爬到头顶上时,我们便一窝蜂到树阴底下避暑。会爬树的,一个筋斗上去,捉了鸣蝉下来喂蚂蚁;会掘土的,挖来两只油葫芦咬架;还有的拿着放大镜,烤瓶子里的蜈蚣,蜈蚣死了便蜷作一团,类似西瓜虫的模样。而我喜欢优哉游哉地躺在草地上,叼根蛐蛐草,看白云朵朵,闻花香阵阵,听潺潺的流水声与昆虫气势宏大的交响乐。闷了,便跳入河里痛痛快快洗个澡。水流得不急,所以每次我上岸时,总能带上几只钳住脚趾的蟹与虾。于是,我家的晚饭餐桌上,除了山珍,往往还有“河鲜”。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我的儿童乐园就被破坏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河里的水开始飘出些臭味。起先我以为只是住在河边桥下那家人每天往河里泼剩菜剩饭的缘故,所以我经常不跟他家的小孩玩,我恨他们!随着河里的水越来越浑浊越来越臭,被我恨的人也越来越多:修下水管道的人被我恨,开垃圾车的人被我恨,在河边吃东西的人被我恨,就连环卫局长和市长大人都被我恨!

恨归恨,但河水还是一天比一天臭。渐渐地,我开辟了新的乐园。偶尔经过河边时,我会赶忙捏着鼻子跑开,一刻都不愿逗留,尽管它曾是我的天堂。父亲的钓竿早已落满了灰尘。提起这条河,三岁的孩子都会故意扇着鼻子哇哇乱叫:“淹不死,臭死!”

再后来,我们家搬到了南郊一带。从此护城河的水质恶化程度我更加不清楚,也实在不想知道。但是,以往与伙伴们玩耍时的劲头与那扫兴的臭味却始终忘不了。我的脑海里,有欢乐,也有哭泣;有芬芳,也有浊臭;有记忆,却没有忘记。

再去那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枯竭的河床中只有几缕细流在呜咽,夜晚的风凉飕飕的。已是深冬了,我嗅了嗅,臭味似乎没有我们搬走时那么浓烈了。气味是一列无声列车,它能带我驶回过去,唤醒我对从前生活的记忆。忽然间,我似乎听到了几个小孩在唱歌,放眼瞧去,他们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抓着蛐蛐,笑容满面……

指导老师:王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