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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岁少女捐遗体,非常父爱温暖陪伴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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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是武汉红十字会吗?我是陈娅玲的父亲,请你们和同济医院的专家一起来吧,我的女儿,娅……娅玲,她走了。我遵从她的遗愿,将她的遗体捐出去……”

2006年10月11日,武汉市汉口复兴村一间民房里,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民工正拿着话筒,哽哽咽咽……

漂泊中,陌生男人给母女仨一个家

现年50岁的陈正元来自湖北红安县。他40岁那年的冬天,村里路过一个女人,牵着两个女孩,歪在陈正元家的屋檐下歇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其中一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孩浑身直打哆嗦,脸都冻出裂口了。女人叫李惠娟,本县八里镇人,丈夫死了,她带着一双女儿实在难以存活,想去汉口讨饭。

陈正元那天正好在家,看到这一幕后,不声不响地到灶房弄了三碗蛋炒饭,还做了一个白菜豆腐汤,在桌上摆好后,就将李惠娟和孩子都拉进屋里吃。也许是饿极了,李惠娟不客气,一边照顾两个孩子吃,一边自个儿狼吞虎咽,像饿了三辈子似的。乡亲们在一旁都唏嘘不已。陈正元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笑着对李惠娟说:“慢点吃,别噎着,我锅里还有,还有。”

李惠娟母女仨吃完后,陈正元捧上30元,真诚地说:“大妹了,我也很穷,这点钱给你们到汉口应该够了。”李惠娟接过钱,眼睛却四处打量这个家,疑惑地问:“怎么没见嫂子呢?我得向她道个谢呀!”陈正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嘿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吃饱了的李惠娟脸上有了些血色,她向陈正元鞠了一躬,说:“谢谢大哥,这辈子我会记得你这个好人的。”陈正元搓着手,没想到,那个只有两岁的小女孩也站起来,学着她妈妈的样子也给陈正元鞠了一躬。陈正元又惊又喜,小家伙太机灵了,他蹲下身来,拍拍她的小脸,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陈娅玲!”小女孩说。

李惠娟说,孩子他爸叫陈正国。陈正元吃惊不小,还真是缘分,两人只差一个字,像兄弟呀!

“谢谢伯伯!”娅玲仰起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振翅。陈正元好一阵心酸:这么可怜的孩子要去汉口讨饭,懂事后怎么抬得起头,成人后这个悲情记忆如何抹得消呢?

这时,李惠娟直视着陈正元说:“大哥,我可不可以在你家住几天,帮你做做家务,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然后,我再走?”

村里看热闹的一个婶子连忙上前抢着对李惠娟说:“行行行,他家没个女人,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我是他婶子,我作主,欢迎你住下,长住最好!”转过脸,婶子低声骂陈正元:“你想打光棍打到死呀?”

陈正元这才醒悟婶子的用意,一下像个害羞的孩子,眼睛都不知往哪看了。40年的光棍哪,家里突地住进一个单身女人,他能平静吗?李惠娟似乎并不客气,四下里找寻,将陈正元的脏衣臭袜全部堆在大脚盆里,双手麻利地在刺骨的水中搓洗。夜幕降临时,陈家的灶房传出“刺拉”的青菜入锅声,清香的味道慢慢飘出灶房,也飘到了正在铺床的陈正元鼻子里,这是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他笑了……

没几天,陈正元召拢娘仨,给从未谋面的陈正国烧了一炉香,郑重地说:“大哥,你放心,我除了会好好相待惠娟,你的孩子我也会像亲生孩子那样抚养!”

娅玲好奇地看看妈妈,又看看伯伯,不明所以。李惠娟对两个女儿说:“娅苹、娅玲,从现在起,伯伯就是爸爸。”

“爸爸!”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叫着,陈正元活到40岁,第一次被孩子喊“爸爸”,他咧开嘴,慈祥地笑了。

有了女人就有了家。不久,陈正元决定到武汉打工,并将妻儿一起带到汉口。他们在复兴村租了间民房住下。他这个没有一技之长的中年民工,只能从事建筑小工。妻子李惠娟一边带着两个孩子,一边在街头替人擦皮鞋。

大武汉,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这一家四口。而陈正元夫妻,也用辛勤的汗水站稳了脚跟,渐渐长大的两个女儿都走进了著名的民工子弟学校春苗小学。陈正元收工回来,常看着两个孩子在灯下做作业,娅玲伶牙俐齿地问他:“爸,我和姐姐可是要考大学的,你准备好学费没有?”陈正元拍了拍自己瘦削的胸:“早准备好了,你们可别让爸花不出去,爸可就全打酒喝去!”娅玲嘴一撇:“吹牛!”

一家人全笑了,笑声穿过20平方米的小屋,传出老远。

大难临头,有继父顶天立地

2005年9月,11岁的娅玲身体总是发烧,身上还有隐隐约约的青紫印,打针后就管两天,然后接着烧,非常影响学习。陈正元专门请了一天假,给女儿在协和医院挂了专家号,一查,医生摇头道:“这么小,真是可惜呀,你的孩子患了‘再障’!”

像有一颗炸弹在陈正元脑中爆响,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思维……“再障”,就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它的凶险不亚于白血病啊!娅玲确实太小,不知“再障”是什么病,只觉得爸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像一张枯黄的纸呢?

“爸,‘再障’会不会影响我上学?”女儿脆嫩的声音将陈正元惊醒,他没接腔,他太了解“再障”了。几年前,有个与他共事多年的工友,也有个女儿患了“再障”,钱花了20来万元,最后人财两空,工友甚至无钱为女儿办火葬。老陈还捐了100元钱,陪着落了泪……

民工的孩子怎么患得起这样的病呢?

回家的路上,陈正元的心像一只铅砣,无休止地往下坠落。面对迎上来的妻子,他避着女儿,极力忍住苦涩的泪水说:“惠娟,老天不公啊,在我即将步入老年之际,照我脑门子一砖头,娅玲也患了可怕的……‘再障’!”妻子一听,当场惊得一屁股跌到了地上,丈夫前几年给工友捐款火葬女儿时,夫妻俩还是一起去的!

小屋内,空气顿时像暴雨来临前那样闷热和稀薄。“医生说,先交2万元入院,你去取钱吧,越快越好!”陈正元撑住悲伤,毅然向妻子下达命令。夫妻俩在武汉经过九年打拼,刚刚攒下3万元钱,原本是给女儿上大学的啊!

娅玲住进了协和医院血液病房,由李惠娟照料,陈正元则加快了挣钱的步伐。那时,他正在武昌电脑城对面的一座大厦工地做小工,每天都要抱着一块块巨大的灰砖传给师傅砌墙,收工后,还要往医院赶。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不到一个月时间,2万元用光了,存折上的1万元跟着也没了,女儿的床头开始有催款单飞来。催款单只是薄薄的一张小纸头,却像一台冰冷的吸血机,一点点地榨干着这个贫寒之家。医生对陈正元说:“你们要准备至少20万元,等待合适的骨髓移植,这是目前治疗‘再障’唯一有效的医疗手段!”

不谙世事的娅玲耐不住了,埋怨道:“爸,‘再障’是个什么玩意儿病,怎么要住这么长时间?”陈正元一听,心里更酸楚,嘴里却说:“‘再障’比感冒略重,时间要长些,快好了。”娅玲嘟起嘴:“我的功课都丢老远了,再不去上学,我的‘三杠’(大队委)都要取消了!”

娅玲的病情稍许稳定些后,医生建议她回家休养,最好不要去上学,以免加重感染。医生还嘱咐半个月要来复查一次,同时还要早些将20万元筹足,免得错过合适的骨髓配型。

娅玲不得不在妈妈严密看管下,老实地待在家里。有一天,李惠娟见女儿实在可怜,就掏出两元钱让她去隔壁网吧玩玩游戏。不料只过了10分钟,娅玲就回了,脸上还挂着泪痕。娅玲说:“妈,我终于懂得什么是‘再障’了。我在网上查过了,‘再障’就是白血病,是癌症(编者注:‘再障’不是白血病,不是癌症。有相似之处。前者为良性,但因为是血液病,同样很凶险),要……要死人的!”

这句话像惊雷,炸得李惠娟手脚冰凉,女儿虽小,可已经是小学五年级学生,已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啊!她见娅玲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顿时六神无主,慌忙将丈夫召回。陈正元得知事情原委后,少见地发了一通脾气,骂妻子“简直是糊涂透顶,蠢到极点”。陈正元找到一些白血病被治愈的报刊报道,点给女儿看,说“再障”不比别的癌症,只要换了骨髓就可以像健康人那样活下去。可娅玲全身已开始发烧了,不得不二度住进医院。

医生说,病人需要输血,增强抵抗力。而每输一次血,就需要付680元。陈正元说:“我是她爸,抽我的,也可以节约一些钱!”原来,早在政府免费为农民工体检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血型与娅玲相同。现在钱又如此紧缺,他想,能省点就省点。医生严格化验后,确认他的血型既健康又配型,当即毫不客气地抽取了300毫升。当鲜红的血液随着针管滴答滴答地注入女儿体内时,陈正元像孩子似的乐了,握着女儿的小手说:“娅玲,知道吗?你现在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体内也流着我的血哩!”

娅玲却将脸扭向了一边,陈正元侧头看过去,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正从女儿的双眸涌出来,娅玲说:“爸,我亲爸的样子我早已模糊,但即使他在世,也未必有您亲。您干的是重体力活,不能再为我献血了。答应我,好吗,爸爸?”

懂事的孩子说出的话让陈正元倍觉温暖,这样的花朵怎能忍心看她凋谢呢?

不巧的是,娅玲住进去的第二天,同病房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就因“再障”医治无效永远闭上了眼睛。看到他的亲人哭得死去活来,娅玲被深深震撼了,认真地对爸妈说:“要是有一天,我也像这个小男孩一样,请求爸妈将我捐出去,供医学研究,让他们早日攻克白血病!”

这话让陈正元夫妻俩感到无比惊悚,女儿自打知道患了绝症,像一夜成熟了似的,没有撒娇,没有哭泣,只是抱着书,静静地阅读。陈正元猛不丁地打了个冷战。他准备回乡借钱,却遭到李惠娟反对,李惠娟说:“孩子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能收留我们至今,我已非常感激。你也是50岁的人了,还能干到什么时候?至于娅玲,有好吃好喝的,我们让她多吃点,一切随天意吧。”

陈正元暴怒了:“亏你还是她的亲生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继父也是父,我从来都没把她当继女,在我心里,她和娅苹比我亲生的还要亲。不就是钱吗?告诉你,我还活着,我的身体还可以,我能救她!”

李惠娟眼含泪花,抱着丈夫,感动得“呜呜”直哭。

陈正元回乡下借来了2.5万元,实际却带回了2.93万元。他抱歉地对妻忆说:“对不起,没经你同意,我将三澡土房卖了4300元,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这回却是李惠娟发脾气了:“祖屋怎能卖呢?清明回家给老人扫墓,咱们连个落脚点都没有,你咋这样糊涂啊!”

“不,我相信我的先人会支持我这样做的!”陈正元将钱全部送进了医院,娅玲的病暂时稳定了。

微笑告别:父爱温暖陪伴天堂

从一个存款3万元的家庭,一下变成负债3万元,而且债务还在增长,陈正元不得不想法多挣钱。有一天,工地需要“蜘蛛人”(吊在高楼外墙上作业的工人),工钱是120元一天,是他做小工的两倍半,他马上找到老板,要求换工作。老板说,你这把年纪,不适合这个,很危险。陈正元哀求道:“不管舍不合适,我愿订下生死状,我女儿患‘再障’,等着几十万元换骨髓,我不多挣钱,怎么办?”

老板只好答应了。陈正元当上“蜘蛛人”,连妻子也被瞒住了。第一次上岗时,他站在高楼的平台边上,两根保险绳虽然拴着腰,可看着百米之下的大街和拳头大小的行人,他的双腿还是禁不住瑟瑟直抖。老板说:“害怕就算了,后悔还来得及。”这话反而像催化剂,他闭上眼,“哧溜”一下双腿就蹬离了平台,人就悬在半空中了。在工友配合下,他开始清洁外墙玻璃。

一天下来,陈正元腰间勒出了几道深深的紫印,火辣辣地痛。在医院见到女儿时,他故作欣喜地说:“娅玲,快快祝贺爸爸吧,爸爸被提升为监工了,每天在工地转转,指挥工人做事就行,可悠闲了。一天工资120元哩!”娅玲惊喜万分:“爸爸真的当官了?”陈正元乐呵呵地点头。女儿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可尽管这样,离20万元还很远哪。“再障”病人非常脆弱,生命的火花随时会熄灭。女儿能等到爸爸筹足钱、骨髓配上型的那一天吗?

天气好的夜晚,陈正元会陪着女儿在室外看星星,他说:“爸爸小时,奶奶告诉我,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个人,你说有意思不?”娅玲来了兴趣:“那是不是有一颗星星就是我?我是哪颗呢?”父女俩一起在天上找着。陈正元说:“你年纪小,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就是你!”

娅玲“咯咯”笑了。

陈正元玩命打工的同时,知道这钱远远不够,他想到了求助媒体,就打通了武汉电视台记者电话。采访报道播出后,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爱心潮,短短的一个星期,娅玲就获得了宝贵的5万元捐款,她觉得自己又增添了一分生机。

那天,阳光明丽,天空碧蓝如洗,心情不错的娅玲缠着妈妈带她去看爸爸,说想看爸爸在工地上如何当领导。李惠娟答应了,医生曾说过,要经常带病人到室外走走嘛。两人坐车来到武昌广埠屯工地,对门卫说要见见陈正元。普通民工太多了,门卫不认识,说没这个人。娅玲不相信:“我爸是监工,是领导,你怎么不认识呢?”

门卫笑了:“我们监工是老总兼任的,他是老总吗?”这时,有个民工出来买水喝,李惠娟拦住他,问陈正元在哪里。民工仰起头,朝天上一指:“他是红安的,要钱不要命,50多岁改当了蜘蛛人,喏,那个玻璃幕墙上的小黑点不就是他么?”

母女俩一起抬头看,只见玻璃幕墙与蓝天同色,真的有个小黑点在30多层楼高的半空蠕动……因娅玲在外不能耽搁太久,李惠娟也不忍当面戳穿丈夫的谎言,两人饱含热泪上了公共汽车。娅玲从车窗探出头,只见那个小黑点还在高空缓缓蠕动,她喃喃哭道:“爸,这就是您说的‘悠闲领导’么……爸,我即使到了天堂也会喊您‘爸’!”

娅玲的命真的很苦,苦等一年也没等到合适的骨髓,生命已处于高危状态了。2006年10月初,陈正元预感女儿大限将至,一连几天都请假陪侍。娅玲说:“爸,看来,我要上天去找属于我的那颗星星了,我合不得您和妈妈,还有姐姐,但我满足了,我会笑着走开,等我走后,请一定要将我捐给国家。”

陈正元拼命摇头:“孩子呀,在乡下,这是毁尸,我是继父,即使你真走了,我也不能这么做。”娅玲笑着责问:“爸,你不是说我体内也流着你的血么,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继父?爸,您知道吗,我和妈妈都知道您当了蜘蛛人,而且还亲眼看到了。来看我的乡亲们都说您是好人,卖了祖屋救别人的女儿……”

陈正元听后,一包泪就那么猛地突破了两个洞,两股浊流喷下来,这个50岁的“蜘蛛人”,终于在女儿面前,无遮无挡、痛痛快快地哭了:“娅玲啊我的女儿,我养了你整10年,将你捐了,每年的清明节,我到哪里去看你?”

娅玲说:“你不是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我吗?每个有星星的夜晚,你都可以看到我的,我也会喊你“爸,您辛苦了!”

2006年10月11日早上7点,娅玲忽感胸闷,还没等陈正元喊来医生,她轻咳一声,就走完了12年的人生:她的胸口再也不闷了,身上再也不发烧了,但她还能说话,还能在天堂借那颗最亮的星星说:“爸,您辛苦了!”因为,她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

后记

武汉红十字会和同济医院的专家全来了,陈正元在自愿捐献书上,签下了平生最难写的三个字:我愿意!陈娅玲也成为湖北省年龄最小的遗体志愿捐献者!一周后,她的名字出现在武汉遗体捐赠纪念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