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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给刘波上了一堂关于青春期情感心理课。尽管张芳没有点明什么,但刘波知道,这堂课将对他的一生影响巨大。
倾诉人:姚叶
儿子刘波念高一了,为了提高他的学习成绩,我和他爸爸决定,请一个大学生当他的家教。刘波的小姑给我们介绍了师大心理学系的张芳。
张芳长得十分清纯,模样挺像韩国女明星全智贤的,授课的方法生动谐趣。刘波很快就被她迷住了,又生怕自己学习不进步会惹她生气,因此学习积极性空前高涨。仅仅过了两个月,他就在期末考试取得了好成绩。
学校放暑假了,我、刘波他爸和张芳商量,暑假暂不请家教,让刘波独立学习一段时间。当我在饭桌上宣布这个决定时,刘波不干了。到了晚上,刘波气咻咻地交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要家教!我要家教!!我要家教!!!”感情之强烈,惊叹号之触目惊心,让我和他爸吃惊。没办法,我们只得请回张芳,约定每周辅导三天。
以前,张芳总是晚上来上课;暑假里,她是白天到我家。白天的家里只有她和刘波两人,他们一起上课、做饭、休息和聊天。晚上,我和丈夫回到家,刘波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听歌,没事时还哼上几句:“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开始时,我和他爸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有一天,刘波不在家,我给他收拾房间,竟然意外发现他的外语课本里夹着一张用铅笔涂画的人物速写,那眉眼活脱脱的就是张芳,旁边写着数不清的“张芳”。这个发现让我和他爸都一下子警觉起来。我们更细心地观察刘波的变化,发现他开始注重衣着,开始嚼口香糖,开始偷偷写情诗、唱情歌,还发现张芳来上课的日子,他会特别开心,脸上展开笑容,而在见不到张芳的日子里,他会显得烦躁不安,说话时语气很冲……
我和丈夫都吓了一大跳:刘波这混小子该不是爱上张芳了吧?
一天,我特意提前回家,看见刘波和张芳正在书房里讨论着什么,两人都背对着虚掩的门,于是没有惊动他们,只是站在门口观察书房里的动静。“张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这是刘波的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刘波,我有男朋友了。以后,你不准再问这个问题了。你要专心学习,考上大学,这样才对得起你爸你妈。”张芳有意拉开与刘波的距离,虽然天气炎热,她的衣着仍然十分端庄、得体。张芳的话让我悬着的心安全着陆了,我悄悄地走了出去。
过了一小时,张芳背着书包走下楼梯。我本来远远地站在路边,打算喊住她,和她谈一谈,可发现刘波也跟了下来,就没敢轻举妄动。张芳轻快地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刘波却仍然立在原地遥望,眼睛充满不舍之情。
晚上,我和丈夫商量了很久,决定还是找张芳谈一谈。
第二天,我在学生宿舍里找到张芳。张芳对我的不期而至多少有些意外。我和她闲聊了几句就直奔主题:“张老师,刘波这孩子是不是对你的感情有些错位了?”张芳到底是大姑娘,脸“唰”地红了。她抿着嘴偷乐了一会儿,才认真地点点头说:“阿姨,我正在琢磨着怎么向你开口呢。”她告诉我,刘波已经暗示过她几次,虽然每次都遭到拒绝,但仍然不死心,还是往她的包里塞玫瑰和情书,而且学习时经常走神,喜欢用火辣辣的眼睛凝视她。怎样才能巧妙地斩断刘波的情丝呢?张芳是学心理学的,我诚恳地向她请教,和她商定了一个办法。
那天上午,我和丈夫都在家里,刘波一个劲儿地催促:“爸,妈,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去上班!”我和他爸对望了一眼,说:“昨天,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在家里等她。”刘波的眼睛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
张芳终于来了。当着我们夫妻俩的面,刘波瞥了张芳一眼,迅速进入书房。张芳没有跟着他走进书房,而是站在客厅里和我大声讲话:“阿姨,今天我是来辞工的。”我和丈夫还没来得及答话,刘波已兔子似的从书房里蹿出来,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张老师,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不干了?”张芳矜持地说:“我决定考研,想给自己留点时间复习功课。”刘波转而求援的目光投向我。我装着没看见,忙着和张芳结算工钱。
张芳走了,仿佛一下子带走了刘波的精气神。开学后,刘波上课老打不起精神,作业也是胡乱应付了事。书房里,全智贤的相片贴得满墙壁都是。我告诉刘波,已经联系到一个非常不错的家教为他辅导功课。刘波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有钱就烧吧烧吧,不要问我意见!”
一星期后,一个叫傅英的女孩走进了我们家。
傅英身材高挑,青春靓丽,举止间透着知识女性特有的豁达和干练。刚开始,刘波对她有一些抵触,老在我们面前嘀咕:“傅老师讲课的声音没有张老师甜。”我说:“刘波,你不觉得傅老师长得像章子怡吗?”说得刘波一愣一愣的。没过多久,刘波完全被傅英独特的辅导方法、独特的魅力吸引了,学习开始上劲,焦躁不安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有一次,在饭桌上,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妈,我不该说傅老师的坏话。她这人其实不错,和我无话不谈,我们相处得像朋友似的。”刘波终于对傅英产生好感了,我却难免心存顾虑;刘波单恋张芳就够我和他爸抓后脑勺的了,如果再加上傅英,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和他爸只有硬着头皮把这出戏演下去。
两个月后,家教中心又改派一个叫李琼的女孩来我家。李琼对刘波说:“傅英要考英语六级,今后由我来做家教。”刘波私下里对我和他爸感叹:“傅老师也走了。怎么这个家教中心的美女都让我碰上了?”语气虽然有些失落和伤感,但总算没有当初张芳离开时那么哀怨和痛苦。我禁不住和他开玩笑:“刘波,李琼和张芳比起来,谁更有魅力?”刘波横了我一眼,“吭哧”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都差不多吧。”在李琼的辅导下,刘波心态平和,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学习劲头。一个月后的一天,李琼对刘波说,她决定去一家公司兼职,按照合同,家教中心会再派一名家教来。刘波礼貌而平静地和李琼道“再见”。
那天晚上在饭桌上,当着刘波的面,我和他爸拼命猜测即将谋面的女家教。刘波“咚”一声把碗放下:“无聊!魅力女孩全都一样,没有魅力的女孩各有各的原因。”乐得我和他爸哈哈大笑。我们紧张多日的心情,一下子全放松了。
刘波做梦也没有料到,家教中心派来的最后一名家教竟然是张芳。一见面,刘波愣了,傻傻地说:“张老师,怎么是你?”张芳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家教中心的成员啊!”再次和张芳相处,既让刘波意外,也让他清醒。张芳给刘波上了一堂关于青春期情感心理课。尽管张芳没有点明什么,但刘波知道,这堂课将对他的一生影响巨大。
在张芳、傅英、李琼三个美女的轮番辅导下,刘波的学习成绩进入了班级前茅。尝到了甜头的刘波对我和他爸表决心:争取再上一层楼,成为年级的尖子生。
张芳又做了两个月家教后再次向我提出辞职,话却是对刘波说的:“以你目前的学习成绩来看,已经不需要家教这副‘拐杖’了。只要你自身努力,注意学习方法,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这次,刘波的情绪平静多了。在送张芳回学校的路上,他还为当初情感的莽撞和冒失,主动向张芳道歉呢。
我一直以为,我和三名漂亮女家教合演的戏,刘波并不知情。直到有一天,张芳转给我一封刘波写给她的信,我才知道儿子并不傻。
刘波说:“张老师,你好!谢谢三位老师,你们不但帮助我提升了学习成绩,也帮助我走出了成长期的情感误区。当时,我是那么暗恋你,觉得自己的爱是那么不可动摇。你走后,我陷入了巨大的痛苦而不能自拔,后来不知不觉地暗恋上傅英和李琼老师。我感到很震惊、迷惑和自责:我怎么能将爱情平分给你们三个人呢?那天,你给我上了一堂心理课,终于让我跨过了心理障碍。原来,我对三位老师的爱根本算不上爱,它只是青春期对异性朦朦胧胧的好感而已。真正的爱情,是建立在相互了解、彼此欣赏的基础上的。这一切都是你和我妈煞费苦心的计划吧?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三位老师的珍贵友谊,谢谢我爸妈对我的那份深沉而睿智的爱!”
喻浩华摘自《现代家庭报》2005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