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氧气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你是我的氧气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梦是远远飞翔，你就是我左半边翅膀。

――题记

我只知道长跑的时候，一直跑一直跑，会超过一种临界，之后一直跑，都不会累。可是不知道睡眠是不是这样子，在我很想睡很想睡的时候，我咬着牙看完了张悦然主编的一本书。之后躺在床上，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开始想起你。不知是因为想起你才失眠，还是因为失眠才想起你。总之关于你的那些记忆，那些琐碎细小的片断，在这样一个夜，洪水猛兽般涌来，从未如此清晰过地涌来。我怕我会忘记，我怕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以后又是一个天明，看见墙壁与思想如出一辙地空白。所以，我要写下来。麦麦，我要把我们的事，写下来。

我们在一起两年，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以前我一直以为，朋友在一起，风风雨雨才能见真情。现在我才懂得，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牵挂的幸福。

那时最平凡的事，莫过于晚自习后与你肩并肩走出校门。初二的时候，规定晚自习结束后一律从北门走出。班上跑校的学生很少，那一段漫长的、在黑夜中似乎永无止境的路，在你我之间，搭起了一座很坚固的桥梁。我怕黑，你便义不容辞地出来充当护花使者。你高高大大的个子，却纤瘦羸弱，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保护人的角色。可那时的你是如此可爱，扬扬眉毛总是神采飞扬：“有我在。”

那一夜一夜的相处，我多数是沉默，你也依然。我们都是不善于去接近别人的人，却又都是善于被接近的人。一步一步，把我们的友谊之路牵扯得很远。我们渐渐熟稔，我才开口，说白天的趣事，回忆一天的课，仰望头顶的星空。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有一天开玩笑般说起我怕黑，你大大咧咧地说：“不如你去我家住好了。”我惊讶地看着你，却只看见目光澄澈的你一脸真诚。迅疾你又意识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又恢复了沉默。

只是每一段路，都没有终点。因为性别的缘故，毕竟是年幼却又懵懵懂懂，临近校门的时候你都会放慢脚步，用低低的声音说：“你先吧。”这种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低沉，最后竟然消逝，只是当时始料未及，如今才会惊慌失措。

永远都是你先说“你先吧”，我便毫无顾忌地放开脚步离开，从来没有想过放慢一次脚步。而如今放学，再也不会放肆地先行，只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隐隐约约地看见酷似你的背影匆匆离去，才明白当初每晚在你面前消失的背影，都会让落寞用刀在你心上划上一条一条。

还记得初一时，我是考进来的第一名，可每次的家校联系单上总是名落孙山。而你的名字总是耀眼地出现在表扬名单上，起先是前十名，后来是固定的前五名。班里唯一跻身前五名且保持着成绩的男生，光芒灿若星辰，遥不可及。而我只是个会舞文弄墨的小女生，偶尔写篇小说取悦一下邻座便很快乐。哪知胡乱写的小说在班级里传阅开来，很多人也是乘一时兴起催我续写，你也是其中一个。时光拉长，众人的注意力渐渐分散，岁月沙漏里只筛得你。唯独你，隔三岔五地问我写了多少。如今翻阅那微微泛黄的纸张，稚气娇嫩的笔迹只是那时的心血来潮，不美也不动人。而你当时的举动，却感动了一个即将成长为少年的孩子的心。青涩的外衣逐渐褪下来的时候，我没忘记，当时你的鼓励给予了我怎样的动力。

由文字开始接触，你非常好心地与我比较成绩。其实我那时成绩薄弱，多半是因为刚刚小学毕业，难以适应初中的生活。我总是这样，当别人已经飞快地融入新生活时，我依旧在原地或是匍匐着摸索着前进。拥有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也许是我这辈子的致命伤，也是个美丽的伤疤，如胎记般被上帝吻过。

渐渐地走出不适应的阴霾，上课走神的次数从多到少，从少到无。晚自习下课时，我会主动跑到办公室问题，看见你已经推门而入，迎上你清澈若黑宝石的眸子，与你相视一笑。成绩如心情般上升，我开始步入前十，重新进入老师的视野，表现良好。

我们都是优等生了。在老师眼里我们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在同学眼里遵纪认真，亲切和善。可我记得我们做过的那些疯狂的事，如今回想起来，仿佛清晰的电影，每一个画面都扣人心弦，叮咚作响，余音绕梁。

还记得吗？滂沱的大雨把夏天的气息迎来。我正苦思一道题目，你神秘兮兮地跑过来说有好玩的。随即我们撑着一把伞十分八卦地去看班里很帅气的一个男生跟别班的女生约会。食堂面前的篮球场没有路灯，夜里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倒是又是风又是雨的，尽管你尽量把伞撑在我的头顶，我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最糟糕的是我穿了双网球鞋，走廊上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把我的袜子都浸湿了。我突然冒出一句：“你鞋湿了没？”你很老实地回答：“没有。”迎着远处教学楼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光，我心一横：既然是你叫我来的，当然有难同当了。我便朝着一个大水坑很用力地踩了下去，你跳起来叫了一声，带着隐隐的怒气说：“你完了！”我不顾一切地跑开，你也愤怒地收了伞追来，一路上我们跑得像两个疯子。跑到车库的时候，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看着你身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脸上的怒气一览无余。我笑得再次上气不接下气。你终于绷不住脸，也噗地一声笑出来：“笑什么？看看你，湿成什么样子了！”我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漉漉的衣服，再看看你，我觉得我们像两个疯子。一个男疯子，一个女疯子。

或许从那天开始，我对你暗生情愫，情窦初开。

但仍是朋友，你没头没脑，我暗藏心机。

人们总说岁月是把无情的刀，在人身上留下痕，让人老去，终究离开。

可人们却忘记了，岁月也曾给人青春年少，给人风华美貌，给人意气风发，给人壮志，给人世界。只是它给予的，最终会收回。它不无情，只是小气。

它终于开始为你打扮，用刀锋磨出你年少的棱角，令你细长的眼睛更加深邃，微微紧抿的嘴唇开始让你变得帅气。

渐渐开始有人问我们的关系了，你总是用你招牌式的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把用手把我的肩膀搂住，左手用力地拍拍左胸脯，特豪迈地跟人家说：“她是我兄弟。”然后转过头对我笑笑说：“对吧，木木？”我沉重无力地点了点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除了容貌，岁月还将你拔高。于是你坐在最后一排，我坐在第二排，中间隔了四排。回头看你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总是满满大半间教室的人头，热闹而又悲凉。

同年级的女生或低一届的学妹开始给你送礼物。你知道我喜欢甜食，刚开始还会乐颠颠地接受巧克力，跑到第二排很张扬很得意地问我要不要吃。在被我屡次义正词严的“不喜欢就不要接受人家的礼物”拒绝之后，你开始拒绝接受别班女生的礼物。当你告诉我你把一个小女生送的一大袋子巧克力当着人家的面扔进垃圾桶，然后被那女生臭骂了一顿之后，我看着你委屈的表情，与俊朗的外表极不相称，真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记忆深刻的事，不止一两件。因为与你关系甚密的缘故，某次午饭后我一个人回教室，在楼道里被几个女生拦住。她们用污秽肮脏的语言骂我，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我像是小孩子般低着头听着她们教训的时候，你竟从天而降，声色俱厉地说：“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以后不准欺负她！”我抬起头看你因生气而涨红的脸，心中的温暖弥漫开来，温湿温湿的。

或许你真的是耀眼如星辰的王子，而我作为空气中众多尘埃的一个，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以你的好朋友自居，以麦麦的好朋友自居呢？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平凡一点，那么你，就只会出现在我的眼里了。

祈祷竟然灵验。你开始喜欢篮球，沉迷于电子游戏与小说。下课之后，你不再是那个低着头做题的麦麦了，你咧着嘴笑着，正与周围的人讨论小说的新篇章。那是部流行的网络小说，我也粗略地翻过，语言粗俗，情节老套，诧异你为什么会那般喜爱。

吃过饭后是漫长的自由活动时间，以前通常可以看见我们在各自的位子上安静地低着头抿着嘴做作业，可渐渐你无心学习，时常跑到我座位旁边与我聊八卦。我只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开始与你聊天，然后在每一个深夜，孤独地做着习题与各种辅导资料，我心甘情愿。

你成绩开始下滑，而我却开始稳定在前三名。像时空被逆转过来，只是谁都无力反抗。

你忙碌于篮球、小说之中，一跌至底的成绩更令你一蹶不振，连跟我聊天，也不再那么频繁了。

我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不敢走近。那时的你更像一只乖戾的小狮子，易恼且不安。

不是没有劝过你，在递了无数张写满鼓励的话语的纸条后，我终于意识到，你已经像一只离弦的箭，离我愈来愈远。经过你的座位旁边，见你安静地伏在桌上午休，旁边的垃圾袋上是一团团被揉成球状的纸团，委屈地蜷缩在一起。那是我在课余不顾休息写的一张又一张的纸条，每一张上都有鼓励的话和励志的故事。你就这样，没有任何留恋地把它们残忍地丢弃，同时划伤的，还有我的心。

亦曾劝你不要打篮球，那次是我们最长的冷战。你打完篮球后才觉愧疚，追悔莫及地来向我道歉。那时我正与副班长讨论一道数学题，假装对你视而不见。本想杀杀你的锐气，你却孤傲地远离了我。

和好距离冷战开始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一个月，我一个人走夜路直达校门，哆哆嗦嗦却不肯表示胆怯。原来你的骄傲，已经深深地复制刻入我的骨髓。

和好后，你有了一丁点的改变，开始向我吐露心中的抑郁，你说你要考慈溪中学，你说你要重新成绩优异，你说你会努力学习。可是为什么在初三的末期，我依旧看见篮球场上你活跃的身影？打开你的抽屉，依旧会不合时宜地出现的MP3和镜

子呢？

再后来，我自顾无暇。班里13位同学被抽去进行理科实验班的辅导，其中有我，却没有你。整个月我都呆在科技馆的教室里，70多个人一间的自习教室，100多人一间的课堂教室，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每天低下头做那些恼人的练习，偶然记起你也只是在脑间一闪而过。在这期间唯一一次见你，是回教室拿遗忘的书。一进教室，我便迎上你的目光，不再澄澈无瑕。从你暗淡的瞳孔里，我看见的是你的软弱和无助。

我径直走向你。脸依旧是那张脸，眸已不是那双眸。胸腔里悲哀的痛，心口皲裂开来，我直逼你的眼：“你一定要考进慈溪中学。”而你却只是慌乱地躲开：“我尽力。”

我张张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如果你没考进我也不去了”之类的话。因为有些话说出来是要兑现的，我给不了这样的承诺。它太厚重，厚重得可以盖住我们两年来的点点滴滴。

你终究与慈溪中学无缘，不是失之交臂，而是差之千里。你带着你的遗憾，也带着我的遗憾去了实验高中。这便意味着，麦麦，我们以后都不可能如此这般亲密了。

7月2日毕业典礼。作为团支书，我一直忙于谋划中午的聚餐，也许是故意遗忘，连那句“我喜欢你”也不曾张口。只是结束的时候，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口中轻轻地念叨着：欧麦，再见了。

你原名不叫欧麦，正如我不叫叶木木。当初我为写作自取笔名叫叶木木，你便央求我也为你取一个名字。我微微思忖了一下，便说：“叫欧麦吧。”你问语意，我微笑着狡黠地摇了摇头，一字不语。

其实很简单。欧便是氧气“O”，麦便是“mine”的读音。意思是，你是我的氧气。

我永远不会忘记，初一有个小女生因为成绩差而躲在楼道里小声抽噎的时候，有个小男生怯生生地递上纯白色的手帕纸，小心而又温柔地说：“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我来帮你吧。”

我来帮你吧。

五个字，一句简单的话，便把我拉出了惨痛的红灯分数，便把我拉出与小学离别的伤痛。在我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那个给予我力量，默默鼓励我的人，是你。

那么试问，班主任要我在你最难堪的时候与你保持距离，我是怎么做的？我只是冲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昂着头带着我的骄傲走出了办公室。那是我初中以来第一次顶撞老师，也是唯一的一次。

可是现在，不是保持距离，而是产生了距离。现在的木木要与麦麦永远地分离了。

看张悦然主编的书，名字叫《鲤・嫉妒》。是啊，我是多么嫉妒两年前的自己，那个在教室里笑得最大声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年少张狂的自己，那个离你最近的自己。

我们还会再见吗？我们还会再见吧。

可是我是多么害怕，我找不到我另一半翅膀，是你带走了，我害怕啊！

我怕你会遇见别人/我怕那个人对你太好/你会忘记我/我怕那个人对你太坏/你会怀念我

――摘自《青瓷少年》

后记：

写完的时候，分针落在“5”处，时针落在“2”和“3”之间。而写的开始，是11点30分。短短2小时50分，我就把我们的故事写完了。三年的同学，两年的挚友，竟然浓缩成2个小时50分。正如我们的爱那么浓，能说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谨将此文献给我爱的人――欧麦。

这篇文章让我看到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美好时光，还有心有灵犀的两情相悦。也正是这种互牵互挂的日子，才会留下如此美丽的回忆。但是有的时候如果距离过近，也会产生伤害――是不是要给彼此腾出来一些空间？欧麦和木木是暂时分开了，但又是如此的无所适从。但无论如何，有这些美好日子装点的青葱岁月，才是不虚此行的。

（临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