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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流泪你会想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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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安嘉楠,是一个下午。彼时他正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光影斑驳的林阴道上。小家伙非常不乖,他却用温柔的声音唱童谣给他听: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我听着他的歌声,看着一点都安抚不下来的小家伙,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当我得知他是一名医生之后,我想,他打针的时候一定一点都不疼。以后病了,要找他打针。

趁我不在的时候,安然又把瑞木拖去了酒吧。我得知这一切之后,恨得牙痒痒。“这对狗男女!”小声地骂出来,虽然不很文雅,可是非常解恨。

瑞木是我的男同事,同时也是我的男朋友;安然是我的女同事,同时也是我的情敌。自从我和瑞木开始拍拖以后,她就一直夹杂在我们之间。为这事我很郁闷,我清楚不是瑞木三心二意,而是安然太难缠。

对于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已经厌倦。我怕我会慢慢陷进这个泥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有一天,终于发现自己已无力探出头去呼吸。

我的牙疼得厉害,我请了3天假,准备去拔掉它。也许我是找了一个借口在逃避什么吧,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郁闷的感觉像天边厚重的云彩一样涌过来。我披散着头发,在窗前踱来踱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在窗外的林阴道上,我揉了揉眼,看清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孩,哦,又是那个温柔的男人,隐约听见他还在温柔地哼着不知名的童谣。我的牙疼好像一下缓和了许多。我连忙穿好鞋下楼,潜伏在一棵梧桐树后面。半个小时后,我顺利跟踪这一对父子到了文兴路91号,一个诊所,嘉楠的诊所。

我偷偷溜进去,看了执照上的名字:安嘉楠。居然和安然有着相同的姓。不过没关系,这个男人,我感兴趣。

第二天,我一大清早就去了安嘉楠的诊所。他坐在柜台后面,对着我微微笑,我看清了他温柔的眼睛和脸上未刮净的青色的胡子,搭配在一起真是很奇怪的组合,既散发着成熟的味道,又隐隐透着一丝单纯的孩子气。

我捂着半边脸,坐到他对面。

“牙疼吗?”他温柔的眼光落到我身上。

我点头,作痛苦状。他示意我张开嘴,将光束射向里面,看了一会儿,笑了:“有一颗蛀牙,小时候吃了太多糖吧?”我“唔”了一声,他说的没错,我从小便是无法自控的人。

他将工具拿出来:“最好拔掉,否则会蛀更多。”

“可是我怕痛。可以打针镇痛剂吗?”我吸着牙看着他。

他给我抓了3服药,嘱咐我要按时喝。药非常便宜。

提着药走的时候,我甜美地对着他笑:“再见,安医生。”

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一天都没有瑞木的消息。

第三天的时候,我又去了文兴路91号。安嘉楠看见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药不起作用吗?”我笑了:“不是的,我是来感谢你的。我想请你吃饭。”

嘉楠温和地拒绝我。

经过一番舌绽莲花之后,他终于答应了。

分手的时候,他忽然叫住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答:“于阑珊,灯火阑珊的阑珊。”

“那,于阑珊,以后如果牙再疼的话,尽管找我好了。”他对我微笑着说。

老天,这个温柔的男人笑起来还真是好看。

过了很多天,这个男人渐渐走入了我的生活。不,应该是我走入了他的生活,这一切,好像是我设计好的。

嘉楠是一个温和淡定的男人。他一贯给别人开最便宜的药所以他无法从中渔利,他有一颗温和知足的心。而他的妻子刚好相反,是商场上的成功女人,因此她对家庭异常淡漠,导致了嘉楠和他儿子的情感饥渴症。

这,也许是我能趁虚而入的原因。

我现在该算嘉楠的什么呢?情人吗?不是。红颜知己吗?也许。可是,我吻过他,这就变成了我们纯洁关系中的一个污点。

那天我们在他家的阳台上晒太阳,他儿子不在。我吮着香甜的冰淇淋,他温柔地望着我笑。我忽然恶作剧地凑过去,印上他的唇。他先是很惊讶,而后他渐渐开始回应。他轻轻吮吸我的唇,把唇上的冰淇淋吮干净。接下来,我们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然后我轻轻离开了他。

以前我觉得同已婚男人接吻很龌龊,可是这次,我没觉得。他不一样。

后来他问我:“阑珊,你说,我这叫出轨吗?”

我无法回答。我虽行为乖张,可是,道德的底线我也很清楚。我们不可能再深入,也不能再深入了。

瑞木和安然的行为实在让我无法忍受,即使在公司里,安然也从不遮掩她对瑞木的倾慕。

晚上,当安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和瑞木在他们常去的酒吧,让我不要等他时,我平静地说,那我过去等他啊。然后摁掉电话。打电话给嘉楠,让他陪我同去,主要是为了向瑞木示威。他再没主见,看见我如此亲密地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一定会坐不住。

打扮得很清纯,和嘉楠一起走进去,我一眼看到他们,却没有过去,而是选择了和他们相隔不远的座位,他们一抬眼就能看见。

我和嘉楠一边谈笑风声,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瑞木果然有些坐不住,不住地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们。我假装没看见。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有人起身走了过来,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是安然,我没想到过来的会是她。

她先是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嘉楠说:“哥,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哦,安嘉楠,安然,应该是兄妹的。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嘉楠微笑着说:“安然,你也在这里,真巧。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你认识吗?”

安然点点头:“她是我同事。”

嘉楠又说:“那边是你男朋友吗?让他过来坐啊。”

尴尬,这对安然来说实在尴尬。我一眼不眨地看着安然,看她怎么回答。

可安然毕竟是安然,她只是脸色变了一变,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只是同事而已。”可嘉楠还是让瑞木坐了过来,我非常无辜地坐在那里,轻松而矜持。

安然和嘉楠拉起了家常。我和瑞木面对面坐着,我也不和他说话,只是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儿,我上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安然等在门口。

“阑珊,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也用不着拿我哥来要挟我。我哥――他是个很认真的人,而且,他的家庭虽然不是很幸福,却也美满,我不想他莫名其妙地被牵连进来而受伤害。”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我轻轻咬着唇角,不语。

她见我不说话,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嫂子是个事业成功的女人,可她也不嫌弃我哥,如果这些传进了她耳朵里,真不知道会怎样――我希望你多为我哥想一想。”她顿一顿又不轻不重地说,“也为你自己想一想,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收场?”

我猛然一惊。这是一个我意识到了却不愿面对的问题,而今,安然用利刃把它剖开,晾晒于阳光下。安然不愧是安然,轻易就找准了我的软肋,随时准备狠狠一击。

我们一同走过去,已看不出刚才明刀暗枪的气氛,大家彬彬有礼地聊了一会儿,安然提出要和嘉楠先走。我说:“嘉楠,我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嘉楠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我走到一个僻静处。我看着他的眼睛,问:“安然真是你妹妹吗?”

嘉楠孩子般地望着我,说:“是的,她是我堂妹,感情一直都很好。”

我垂下眼帘,说:“好的,就这样,没事了,你们走吧。”

可嘉楠还是很温柔地说,路上小心点,阑珊,别让我担心你。

我的心隐隐痛起来。

他们走了,我也出门,漫无目的地走。开始瑞木还跟在我的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可是当我走了一段,猛然想起他,回头一看时,身后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街道。

我就此和瑞木无疾而终了。我还了他自由,他也还了我自由。

由于断了药,牙疼又开始犯了。我又去了文兴路91号。我说:“安医生,我想拔掉我的牙。你要给我找个拔牙不疼的牙医。”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他面前撒娇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可以,我有个同学是有名的牙医。”然后,他打电话预约。

拔牙的时候,他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最紧张那一刻,我感觉到,他的手心汗涔涔的。那颗作祟的牙终于被拔了出来,我用舌头一顶,空荡荡的。

他的同学表情暧昧地微笑着看着他。他涨红了脸,转过身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说:“安医生,我以后的工作会很忙,不会经常来找你了。”

他不说话,只是点头。

我继续说:“以后要和你媳妇多沟通,她整天在外面打拼,也挺累的。”

他还是点头。

“其实你媳妇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她时间太少了,没办法向你表达。”

他忽然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我,说:“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我点头。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有点艰涩地说:“你,真像安然所说的,把我作为威胁和报复她的工具吗?”我异常清楚地说:“其实,我们谁也用不着为对方负什么责任。”

他一时间哽住。

已经很久没看见瑞木,可是并不觉得缺少了什么。也许,原来的我只是不甘有人横刀相夺,其实争夺的东西,远非我们意识里的那般重要。

倒是嘉楠,经常让我在寂寞的时候想起。而我的寂寞,占多数时间。我经常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温柔的神情和声音。

一个午夜,在恍惚中,我接起了铃声不断的电话,那头,有个温柔的、醉意醺然的声音说,阑珊,我知道我不是你报复的工具,你是有意骗我的,因为,你一直都不知道,安然她是我妹妹啊。我捂住脸,眼里,有热热的液体流泻出来。牙都拔了,怎么还是很疼很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