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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病了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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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坐上局长之位后,家里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拜访。他们或带着礼物,或表着忠心。看着那些对前任局长忠心耿耿的下属们,一个个投到自己门下,激情澎湃地向自己表着忠心,老吴想,这些人,到底有几个对自己是真心的呢?

老吴一琢磨这事,就觉得有点胆寒。这些人,今天能对着自己表忠心,明天也能对着别人表忠心,真是太危险了。但这些人中,有没有真心对自己的人呢?自己做了局长,也不能无人可用啊。老吴想到了他看过的一个小说,一个领导,装病,患难见真情,谁真心,谁假意,全浮出水面了。

打定主意后,老吴去了附近一家医院,院长是老吴的老朋友。老吴觉得,要让人知道自己真的病了,空口白话是没用的,必须要有证据。老吴向老朋友说明来意,老朋友一拍脑门:“没问题,我帮你搞定。”他给老吴开了张重症证明,但还有些犹豫,问老吴:“是不是太重了?”老吴笑了:“重一点好,到时你们医院再出一张证明,说是误诊,不就行了?”老朋友点点头。

老吴拿着诊断书就回到局里,去外地出差一周前,将诊断书“遗忘”在办公室里。

老吴的秘书,进房间取文件时看到了诊断书,年轻的秘书脸都吓白了,好不容易做了局长的秘书,谁知道会摊上这么个倒霉的事儿。局长倒了,还会留他这个秘书?

秘书嘴巴不严,跑出去就和一个同事小声说了这事,再三关照同事:“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同事点头:“放心,绝对不说。”

同事出了门,碰到科长。科长平日里对同事没少关照,同事把科长拉到一个角落,把局长的诊断书这么一说,科长的面色顿时就变了。局长若动,那局面也要变了。科长严肃地关照同事,这事千万别到处去瞎说。同事点头。

科长进了处长的办公室,悄悄掩上了门,走上前,认真地汇报了局长诊断书的事,处长一听,面色也变了,对科长说:“你先出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处长在科长走后,转身就进了局长办公室,办公桌的一角,那份局长的诊断书还在,处长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每多看一眼,面色就凝重许多。

等老吴一周后回来时发现,整个局里的下属们,对待自己的态度,真的是有所不同了。老吴进了办公室,看到了那份他故意“遗忘”的诊断书,笑了,他要的就是那个效果。真心假意,马上就看得出来了。

那个晚上,老吴坐在家里,他想看看,在知道自己重症后,还有谁会登门拜访。谁若来,自己立马就提拔他。

老吴整整等了三天,没有人来。老吴连打了三个喷嚏,是重感冒。老吴带病回了局里,那天有一个重要的局党委会要开。开会时,老吴发现自己的嗓门越来越提不起力,鼻子也堵着,头也有点晕,难受极了。开会间隙,老吴看到几个上级领导进了门,老吴有些不明白,他们怎么来了?事前并没听谁说起过啊。

一位领导紧紧地握住老吴的手,说:“老吴同志,我们来晚了,你辛苦了!”老吴有些不明白,领导这什么意思呢?领导说:“我们知道你得了重病,为了能让你更好地休息,经过上级党委讨论,任命你为调研员,今后你要花更多的时间好好养病啊。”还有一个领导,热泪纵横地说:“老吴同志,是我们对您的关心不够……”

老吴想解释,忽然发觉,这根本就没法解释,摸着领导递上来的红彤彤的调研员的任命书,老吴明白自己真的是病了,病得还不轻!

【原载2012年4月1日《新民晚报・市井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