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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自杀群体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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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朱小辉的死,无疑给山城缙云留下了一个充满诡异、震惊的话题。

朱小辉,24岁,从学校踏入社会,才两年的时间。一个多星期前,朱小辉在丽水市缙云县新建镇一家私人宾馆内自杀身亡。

与他同时离开这个世界的,还有另外一人――刘黎,云南省曲靖市麒麟区人,今年也是24岁。此前两天,刘黎从数千里之外的云南曲靖赶到浙江缙云,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死去。

朱小辉自杀的背后,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平台――网络自杀群体。这是一个令常人不可思议的圈子,它神秘、让人惊讶,却真实存在。

记者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圈子里的人,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渴望死亡。

震动缙云的自杀事件

3月21日,成了朱小辉生命的转折点。

那天下午,朱小辉一人在父亲的五金铺子里。大概在下午3点钟左右,嫂子接到了小辉的电话。

电话中,朱小辉催促大嫂快来看守铺子,说自己要去一个朋友家。但朱小辉没有等大嫂来,就把铺子门一锁,转身离开。这一走,小辉就再也没有回来。

事后,朱小辉的家人分析,估计云南人刘黎当时已经快到缙云了,并且通知了小辉。

3月22日,整整一天,朱小辉没有和家人联系过。

直到3月23日凌晨1点左右,朱俊杰接到了新建镇派出所的电话,才知道儿子已经死在了宾馆。那一刻,朱俊杰天旋地转,他怎么也无法想像,儿子居然――死了。

3月28日,新建镇派出所一位负责人对记者表示,初步确定为一起自杀事件。

记者掌握的一份官方材料上,记载了当时301房内的一些细节:“房门、卫生间门全部反锁,现场没有其他搏斗迹象”,“二人用浴巾先垫在地上,人睡在浴巾上”,“卫生间内放有一只铁脸盆,脸盆中有木炭烧起来,中毒,人死在卫生间内”。

在朱小辉手机上,保存着死前的最后一条短信,内容大意是:你们等等我,我们一起上路,做伴不寂寞。

而这条短信相对应的“姓名栏”中,只有一个字:“死”。

他曾是阳光开朗的青年

事发后,刘黎的家人迅速从云南赶来,在缙云将尸体火化,随后返回云南。

记者获悉,刘黎的家境不错,刘父是当地一位村干部,家中还开有一家网吧,刘本人是当地的一位出租车司机。

在这次自杀前,刘黎也曾有过一次自杀经历。那次,刘试图用200粒安眠药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最后并未如愿。从那以后,家人没收了刘的身份证。但是刘手里的驾驶证,为他的这次缙云之行提供了方便。

而朱小辉留给朋友的印象,是一位阳光、开朗的青年。

记者根据一位知情人提供的密码,看到了朱小辉QQ上令人心痛的签名:3月21日,多么值得纪念的日子啊。

但是,在朱小辉生前,他也曾有过积极的心态。记者在其空间上,看到空间名即是:天天向上,向上学习。

自杀者的交流平台

就在朱小辉死后数日,一位神秘人物突然出现。

朱小辉远在广东做生意的家乡好友邓宾(化名),收到一个陌生的好友邀请,这个陌生人的网名是“1`1`1`”。

陌生网友“1`1`1`”向邓宾透露了朱小辉的密码,并且说,“里面有个群,你去看看,要不要报警。”同时,还转发了该群的一段聊天记录。

该群的群名称是“最后的呼唤”,朱小辉正是该群的成员之一。

聊天记录上可以看出,网友们已经听说了朱小辉和刘黎的死讯。但其余的聊天记录,依然让人震惊。

一位网名叫“我是人啊”的群友说:“我后天的车”,“从聊城下转车邯郸”,“我要完成我的心愿!然后离开人间!”同时,他还向新群友介绍,“我是江西的!我选择在河北邯郸死”,“我终于弄到钱了”,“我买好了车票,后天早上的车!半夜到聊城”,“我活不了几天了,结束一切了!真轻松啊!”

一个网名为“死”的群友说,“我是山东青岛的,我选择跳海”。

另一位网名为“巨伤心”的群友说:“我想我也快了”,“今天我又和那个人联系了,200元34粒”,“等我啊”。

……

究竟是什么渠道,让他们聚集在这样的一个群中?

一位群友透露,他曾经在网络的一个论坛内,看到过一个关于自杀的帖子,因为自己一直想死,就留下了号码。不久,便被加入该群。

也有群友透露,这样的群,或许不止一个。

记者发现,数位群友年龄都在20岁左右,试图自杀的主要原因,都是感情上遭遇挫折。

网帖让他们走到一起

在一位知情人的帮助下,记者在一个情感论坛上找到了群友所说的帖子,发帖者的网名为“doctor_xu”。

这个早在2005年11月12日就发出的帖子,至今,仍然有人在跟帖。

这位自称是医生的发帖人,在帖子内宣扬“安眠药自杀的时代已经过去”,“可以向经过认真思考,确实想自杀的朋友提供药品和使用指导,实现效果和时间可控制,无痛苦的自杀”。

网络的跟帖中,许多网友指责这位医生丧失了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但也有越来越多的网友,在跟帖中希望得到可靠的自杀方法,很多都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还希望交到更多准备自杀的朋友,“可以一起上路”。

而在跟帖的人群中,朱小辉就在其中。

生命中最后的两年

在家人的眼里,朱小辉是一个双重性格的人。在工作上,他是一个偏激、喜欢按个性行事的人;但在感情上,他又显得非常脆弱。

两年前,朱小辉从丽水市广播电视大学毕业,专业是工业和居民建筑。毕业两年来,朱小辉先后在金华永康、缙云县城等地企业打工。“每个单位干了不到几个月,就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就再换一个。”朱俊杰告诉记者。

前段时间,朱小辉的母亲托人把他介绍到缙云县开发区一家灯管厂做业务员。但在一次重庆出差回来后,朱小辉就向老板交了辞职报告。

有一次,朱小辉的大嫂问他,究竟想找一份怎样的工作?朱小辉随口应了一句:只要不打工就行了。

“我感觉他在学校里充满了理想,而踏入社会以后,发现现实与理想非常遥远。”朱小辉大嫂说。

在两年里,朱小辉还参加了缙云县举行的一次村官考试,但在初试时,以6分之差,无缘面试。

求职上屡屡碰壁,朱小辉希望在感情上寻找寄托。

朱小辉与其女友在初中时就相识。但两人真正走到一起,却在大学毕业后。大概在今年2月底,两人又分手,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约16个月。

分手不久,原女友找到了新男朋友。而这时候,朱小辉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位女孩。

朱小辉年近八旬的爷爷是缙云县退休教师,担任过多年的学校校长。他纳闷,为什么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儿,如此脆弱?“工作找不到,你还年轻,可以再找!女友分手了,天下好姑娘多的是。”

在送记者离开时,一路上,爷爷面目平静,但其内心个中感受,无法形容。

前段时间,家中祭祖,朱小辉以抽血了浑身乏力为由,没有参加。爷爷认为这是孩子在推脱,就问小辉,“那以后爷爷老了,走了,你也不去给爷爷上坟?”小辉笑道,“那不会,那是不一样的嘛”。

爷爷轻声地说,没有想到,戏言成真,再也看不见他了……

摘自《青年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