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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文化交流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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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两国的文化交流源远流长,但是在两国文化交流史上留下姓名的中国人却寥寥无几,他们的贡献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评价。十八世纪初定居巴黎,为路易十四担任中文翻译的黄嘉略便是其中一位。

黄嘉略是第一位有确切记载并有事迹可考的在法国定居的中国人,他也是第一位向法国人传播中国文化的中国人,第一位同法国学者直接接触并进行学术文化交流的中国人。黄嘉略对中法文化交流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他为法国人编撰了第一部汉语语法、第一部汉法辞典,第一次翻译了小说《玉娇梨》,积极向法国人介绍中国的的历史和文化。

清贫而孤独的一生

在法文文献中,这个中国人叫Arcade Hoangh,而黄嘉略是其中文译名,至于其本名,至今无从知晓。黄嘉略,福建省兴化府莆田县人,生于1679年,其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黄嘉略幼年跟随法国传教士学习基督教教义和拉丁文,同时也学习中国文化。1701年,法国外方传道会在华传教士推派梁宏仁赴罗马,向教皇汇报有关“中国礼仪之争”的情况。在梁宏仁准备启程时,巧遇在外周游已逾五载的黄嘉略,当梁问及黄是否愿意同去欧洲时,黄喜不自禁,当即欣然答应。1702年,23岁的黄嘉略以梁宏仁的私人秘书身份随梁赴欧,途经伦敦、巴黎至罗马。

1706年,梁宏仁完成任务后,返抵巴黎准备返回中国,然因梁宏仁健康状况欠佳,黄嘉略亦因此滞留巴黎。法国王家学术总监比尼昂教士得悉黄嘉略的消息后,向王室总管蓬夏特兰做了推荐,建议聘请黄嘉略帮助法国人学习汉语。蓬夏特兰为黄嘉略弄到了一份年金,接着向国王路易十四报告。路易十四不久任命黄嘉略为其本人的私人中文翻译,负责翻译中文信函,整理王家图书馆中的中文书籍,并授命其编写一部汉语语法和一部汉法字典。黄嘉略虽然思念故土,当由于当时国内康熙皇帝怒逐教皇特使,并下令禁止未经特许的传教士继续留在中国,黄嘉略心生疑虑,为避免危及自己的,他决定接受编写汉语语法和汉法字典的任务留在法国。比尼昂教士还专门为黄嘉略指派了精通多种语言的傅尔蒙和弗莱雷同他合作,为断绝黄嘉略回国的念头,比尼昂教士还积极辍合他和一巴黎女子雷尼埃认识,1713年,34岁的黄嘉略在巴黎成家。

黄嘉略虽名为国王翻译,薪俸却十分菲薄,生活极为清苦。常常家无隔夜之粮,寒冬时节无柴取暖,这种情况,在他的日记里屡有记载。如1714年3月18日:“做好的衣服送来了,但我们没有付费,因为一文钱都没有了。”也许是由于经济拮据,其妻经常无端发火,整日不语。黄嘉略早在1703年就已咳血,由于经济拮据更兼长期的艰苦生活,病情日益渐重,经常发烧咳血、卧床不起。面对生活的艰辛,黄嘉略始终保持着乐观精神。与他共同工作的弗莱德对他有一段十分感人的描述:“这位中国青年的处境足以让我们欧洲人绝望,但他始终温和、谦逊,心境比苦行僧更显平静,使我深为感动。”

1715年3月4日,黄妻在产下一女后不久因病死亡,黄嘉略和相依为命。他一度萌生了返国的念头,但是法国国王需要他在巴黎工作,黄嘉略只得断绝了归国的打算,继续支撑着病体伏案工作。清贫和孤独并没有摧毁他热爱生活的信念,作为第一个移居法国的中国人,他给法国人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傅尔蒙如是描写他:“他象所有的中国人那样,性格显得沉闷;但当和朋友在一起时,却判若两人,一切忧郁都无影无踪。在这里见到的种种事物常令他感到惊奇,使他陷入沉思,他经常向我们吐露他的感受。他喜欢作充满哲理的谈话。他常将见闻记录下来,有时还添上自己的看法。这种习惯也许是接受了中国式教育的结果。”

这位热爱生活、始终豁达乐观的勤奋工作着的中国文人,1716年终于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年仅37岁。

对法国思想界的影响和中法文化交流的贡献

1685年,经路易十四亲自批准,法国向中国派遣了第一批耶稣会传教士,中法文化交流由此进入一个新时期。传教士不断寄回法国的各种有关的报道,激起了法国人民了解中国的强烈愿望。黄嘉略在这个“中国热”方兴未艾的时候来到法国,自然成为相关人士瞩目的中心,国王的挽留,王公贵族的宴请和文人争先恐后的拜访,使得这位并未受过正规的中国式教育的中国人有点受宠若惊了。但黄嘉略常年周游各地,见识多广,无论天文地理、历史政治以及中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都略知一二,这对于那些对中国抱有好奇和浓厚兴趣的法国人,无疑是极大的满足。在当时中法文化少有沟通的背景下,黄嘉略与法国人的这种交往其所产生的效果,却已超越了谈话本身的意义,具有文化交流的积极意义。这种效果在法国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1713年,年轻的孟德斯鸠经人介绍,在黄嘉略的寓所和他进行了几次内容非常广泛的交谈。黄嘉略谈到了中国古代的信仰,分析了中国人的性格,介绍了中国的司法制度和科举制度,还谈到了汉语的特点,还有中国的宗教、哲学、文学和历史等。孟德斯鸠对这些谈话非常重视,先后整理出三次记录,其中一份竟有20多页,足见这些谈话在孟德斯鸠心中的份量。也许,《孟德斯鸠全集》的编辑之一马松先生对黄嘉略的这些谈话的评价是中肯而公允的:“他的叙述极为精确,二十世纪的汉学家也无可补充。”这些谈话给了孟德斯鸠很大的启示,据马松的研究,其《波斯人信札》一书中的主人公于斯贝克便是以黄嘉略为原型塑造的。此外,孟德斯鸠的巨著《论法的精神》中,其中直接引用和黄嘉略的谈话内容也有六次之多。也许统计数字并不能表明黄嘉略对孟德斯鸠的影响,然而当时孟德斯鸠还是一个24岁的青年,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中国文化,后来却成了与伏尔泰齐名的“中国通”,这与黄嘉略的激发和启示恐怕是分不开的。

与黄嘉略有过接触,并受其影响的法国学者还有他的合作者之一傅尔蒙,他从一个不识汉字的阿拉伯文教授成为了法国第一流的汉学家;另一个合作者弗莱雷也成了与傅尔蒙齐名的汉学家,这无疑都得自于黄嘉略的影响和帮助。此外还有植物学家茄西欧、东方学家加朗、地理和天文学家德利尔等也经常和黄嘉略一起探讨中国文化,所有这些都成为了中法文化交流史上的佳话。

根据路易十四的命令,编写汉语语法和汉法辞典是黄嘉略的主要任务。在弗莱雷和傅尔蒙等法国学者的配合与协助下,黄嘉略基本上完成了《汉语语法》的编写工作。这部手稿现存于巴黎国立图书馆和巴黎天文台图书馆。黄嘉略在序言中对这部书稿的内容做了说明:第一部分是汉语口语语法;第二部分是有关中国的各种知识。这部书稿的安排,大约是主持人比尼昂教士的要求,因为这些内容显然都是为了满足当时法国人了解中国的要求,这部书稿在当时具有很高的使用价值。

黄嘉略编写的第二部书稿是《汉法字典》,这部书稿现存巴黎国立图书馆东方部。这是一部未成稿,共1140页,由两部分组成。第一部分42页,是一部同音字典的一部分,共收401字(另有异体字8个)。参照弗莱雷的叙述,我们知道这是黄嘉略最初按照弗莱雷的建议编写的,后来弗莱雷发现中国文字表意不表音,不认识汉字的法国人无法利用该字典,遂建议黄嘉略放弃同音字典,改用编写按部首排列的字典。其余部分就是按部首排列的汉法字典,共5210字,85个部首。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第一部汉法字典,不仅如此,考察手稿,有关专家指出,无论选词、释义还是编排方式,黄嘉略的这部书稿都是当时最高水平的字典,即使以现代水平衡量,也不失为上乘之作,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黄嘉略留世的第三种著作是法译中国明代小说《玉娇梨》。但译完三章后,弗莱雷觉得情节单调,不合法国人口味,于是建议黄嘉略停止翻译,故这部遗稿仅存三章。这也是介绍到法国的第一部中国小说。黄嘉略还计划写作《汉语语法》续集,题为《综述》,从计划中此书的大纲可以看出,这将是一部有关中国的百科全书式的知识手册。只是病魔过早了夺走了黄嘉略的生命,这实为中法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大损失。

黄嘉略为中法文化交流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其中许多都属首创,他的贡献理应得到世人公正的评价,他的历史地位也应当得到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