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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情时”的伦理文化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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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紧扣薛宝钗在“情榜”上“情时”的评语,从对社会伦理规范、价值标准的遵从和对当下情境判断的态度等方面揭示了薛宝钗“情时”的内涵,在理解“情时”这一文化心理的基础上,分析薛宝钗性格特征产生的原因。

[关键词]情时;伦理;分析

据脂批《红楼梦》可知其原本末尾标有“情榜”[1]290,在张之著的《红楼梦新补》第一百十回“离恨天灌愁海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情榜”中“正榜”之“情榜”上标着:宝玉为“情不情”,黛玉为“情情”,宝钗为“情时”。[2]438在《红楼梦》第一回,贾雨村如此描述黛玉和宝钗:“玉在匣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红楼梦》56回回目中“敏探春兴利除宿弊,时宝钗小惠全大体”提到了宝钗的“时”。为何这些地方都用了“时”字来描写宝钗?这个“时”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为什么用“情时”来概括薛宝钗的性格特征?因此,弄清“时”的不同内涵,理解“情时”所蕴含的文化意蕴,能够更深刻地理解薛宝钗的性格特征。

一、“情时”就是严格遵从社会伦理规范

《红楼梦》第八回中曹雪芹对薛宝钗评价的是“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由互文手法可知,这里“时”与“分”的含义紧密联系。而“分”在当时更多是指封建伦理道德规范与行为规范。在薛宝钗的眼里,主奴伦理规范是礼之大防,不可不遵。

(一)从对主仆关系处理看宝钗的“情时”表现

宝钗心目中认为奴才就应该逆来顺受。很多人在分析宝钗对金钏跳井一事时,认为她太过虚情伪善,圆滑世故。究其更深层原因是因为宝钗心里只是从主奴关系去看待金钏的死,做到“多赏他几两银子发送他,也就尽主仆之情了”。(曹雪芹,高鹗著《红楼梦》2008年7月版,第32回,以下引文只注回数)她还认为金钏的死“纵然有这样大气”(32回),但有违奴才逆来顺受之“分”,所以不过是个“糊涂人”。这套理论都是出于维护当时的封建伦理秩序、上下尊卑的等级关系。当凤姐因泼醋打了平儿,宝钗劝平儿道:“你是个明白人,素日凤丫头何等待你,今儿不过他多吃了一口酒。他可不拿你出气,难道倒拿别人出气不成?”(44回)这里宝钗认为奴才作让主子撒气的工具是分内的事。而宝玉此时想到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姊妹”,在“贾琏之俗,凤姐之威”的处境下生存之艰难,不觉“凄然泪下”。宝玉是将平儿看成一个平等的人,而宝钗是将平儿看成一个下人,下人就应尊奉主仆间应有的伦理关系,维护好主子的利益。当贾环和莺儿赌钱耍歪,宝钗反而责备莺儿,袒护贾环,也是强调要维护贾环的主子身份。这里时时处处可以看出宝钗在处理主奴关系时总是从维护封建伦理秩序、维护上下尊卑的等级观念出发。

(二)从对大人的听话孝顺来看宝钗之“情时”

小时候薛宝钗也是个“淘气”的,虽出自书礼之家,但是也会寻些杂书来看,当大人发现后“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42回),才从此只看些“正经书”并做些针黹而已,这说明薛宝钗很听大人的话。宝玉挨打后宝钗前去探望,从袭人处得知宝玉挨打与薛蟠有关,回来向薛蟠提及,薛蟠就说她得找个有玉的配,故处处护着宝玉,这时“宝钗满心委屈气忿待要怎样,又怕他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各自回来,到房里整哭了一夜。”(34回)这说明宝钗非常孝顺。当她得知母亲已经应承了与宝玉的婚事后,“始则低头不语,后来便自垂泪。”(97回)这里说明宝钗是以牺牲自己的一生的幸福来实现对母亲的孝道。对大人的听话、对母亲的孝道,都是紧紧围绕当时封建伦理规范的要求。

二、“情时”就是积极趋向当时的社会价值标准

当时社会对男子的价值要求表现为要建功立业、考取功名;对女子的要求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要遵守妇言妇行妇德。宝钗就是严格按照这一标准去评判男子与女子的追求与行为的。宝钗劝宝玉留意于仕途经济是让宝玉随男子的“分”,顺应当时社会“时”;劝黛玉别读“杂书”,要遵从女子的“分”,顺应当时社会之“时”。

(一)宝钗之“情时”是对男子当时价值观认同的表现

钗黛起诗社,宝钗送给宝玉“无事忙”、“富贵闲人”的称谓来戏谑宝玉,“无事”又何谓“忙”呢?在宝钗看来,男子应当按照当时的社会价值标准去关注仕途经济,读圣贤,应科举,考功名,而宝玉从不去忙这些所谓的“正经事”,不按照当时社会的价值标准去规划自己的人生目标,而是整天或吟诗或冥想或游赏或宴饮,伤闲情,负韶光,“于家于国无望”,所以是个“无事忙”。“富贵闲人”是指宝玉不能操心理家,也不去留意学习理家的本领,这对于身为贾府将来掌门人的公子身份而言也是与当时要求不符的。从她对宝玉的这些称呼可以看出她对男子当时价值观的认同。

(二)宝钗之“情时”对女子之“分”的遵从

首先是遵从封建妇德。宝钗和黛玉谈及读书:“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至于你我,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偏偏认得几个字,既认了字,不过拣那正经的看也罢,最怕见了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42回)看正经书以相夫教子,博个贤妻良母,是女子随分从时的做法。她时时用女子的“分”来要求自己,一次正与湘云论诗,忽而转题道:“究竟这也算不得什么,还是纺绩针黹是你我的本分;一时闲了,倒是把那于身心有益的书多看几章,却还是正经。”(37回)在湘云与香菱谈诗时说道:“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作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的。”她又道出对女子的“分”的理解:“自古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以贞静为主,女红次之,其余诗词之类,不过闺中游戏。”(64回)宝钗认为女子作诗无疑是闲时的游戏,算不得正经事。

宝钗对女子“分”的遵从还表现为尊奉封建妇行妇容的要求。端午节当宝钗得知元春给她和宝玉送的东西一样,想着越发没意思起来,没事总远着宝玉。因为她知道婚姻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不能主动追求爱情,这就是对封建“妇行”的遵从。在大观园行酒令前,大家被刘姥姥逗得笑得前仰后合,捧腹揉肠,喷茶喷饭,只有薛宝钗没笑,这绝不是作者漏写,而恰恰是有意为之。在这群嬉众笑的极乐忘情之时,薛宝钗仍然要遵从“妇容”笑不露齿的“分”的要求,不轻易地放纵自己。

宝钗就是这样严格的遵从封建妇德对女子的要求,压抑了活泼的情感,呈现出“冷”的特点。

三、“情时”是对“当下情势”审视后的判断

王熙凤曾说宝钗是“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而当干己事时,又是怎么表现的呢?

(一)“情时”表现为对当下情势判断后的趋利避害

宝钗在扑蝶时不意听到了小红和坠儿的谈话,为了不被小红发现后引起对自己的猜忌,就脱口喊出了“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藏?”自己虽然金蝉脱壳,但引起了小红对黛玉的不满:“若是宝姑娘听见,还倒罢了。林姑娘嘴里又爱刻薄人,心里又细,他一听见了,倘或走漏了,可怎么样呢?”。(27回)宝钗在当时的情境下,首先想到用金蝉脱壳的方法使自己如何脱了干系,并不虑及这样可能客观上嫁祸于别人,虽不能说宝钗是有意加害于黛玉,但在当时的情势下,当“事已干己”时,她想到的首先是如何让事情对自己有利,如何趋利避害,甚至不惜陷别人于不利之境遇。

(二)“情时”可以是对当下情势下他人心理的恰当揣摩

在“敏探春兴利除宿弊,时宝钗小惠全大体”一回中探春提出找几个“本分老诚,能知园圃事”的人来收拾料理园子,由此可看出探春是一个有能力做事的人。而宝钗除了善于琢磨事,还很善于琢磨人的心理及人与人的关系,除了考虑到承包园子的老妈子的利益,还能想到不承包园子的其他老妈子的心理。她劝道:“你们只管了自己宽裕了,不分与他们些,他们虽不敢明怨,心里却都不服,只用假公济私的,多摘上你们几个果子,多掐上几枝花儿,你们有冤无处诉呢!叫他们得些便宜,你们有照顾不到的,他们就替你们照顾了。”(56回)正是由于宝钗善于知人心,才让人心服口服,真正发挥管理的效用。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薛宝钗作为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女子,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更多时候她都是按照封建伦理规范、当时社会的价值标准及妇言妇行妇德的规范去要求自己的行为,具有“冷美人”的特征。

参考文献:

[1]周汝昌:《红楼梦的真故事》,华艺出版社,1995年12月。

[2]张之著,林乃之注:《红楼梦新补》(增订加注本),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1月版。

[3]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7月版。

作者简介:受志敏,女(1970.10-),中国古代文学博士,单位:河北金融学院;王莹,女(1987.05-),研究方向:对外汉语,单位:河北金融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