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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朗村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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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石锅鸡,住扎西岗”已经成为鲁朗旅游的形象代言。鲁朗小镇不过是十几年历史,而扎西岗和东巴才等村已经在鲁朗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

他们不是符号,纵然走在天下最美的森林和田野上,却也同我们一样,有着沉甸甸的生活和期望。国际旅游小镇的建设,将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变化?

扎西岗:现代而又古老的村庄

飞翔的房屋

从德木拉山口上看去,能看到鲁朗藏在大海般的山地之中,沿着阴暗的山脊一路向上,三座雪山火焰般兀立于鲁朗的南方。其巨大、辽远的气势威压之下,鲁朗各村如同浪涛下的几片浮萍。

最靠近鲁朗的一座雪山名叫工布拉尊,“尊”的意思是尖峰,意即尖顶的雪山。其后则是加拉白垒和更远处云海中的南迦巴瓦。据说南迦巴瓦神山曾一怒砍去了自己弟弟加拉白垒的头颅,如今加拉白垒的雪峰活像一只无头的肩膀。

在雪山的威严阵列之下,鲁朗狭长展开,最南方是藏在色季拉山阴影下的东巴才村,而后依次是旧小镇、罗布村和扎西岗村。

对于游客而言,扎西岗村往往是旅游的首选。巨大的工布民居错落于山岗平原之上,朝向各不相同,大门各依地势而开,彩绘的木窗彼此相对,密室一般的木制厕所高悬在墙上。围墙曲折矮小,抹着白色石灰,建筑却简洁厚重,单看仿佛城堡,聚集一处,依坡而建,却又仿佛构成了一处朝向四面八方的坚固城池。

和大部分地区轩敞平坦的泥夯屋顶、风马飘扬不同。深处在鲁朗密林中,雨水充沛,工布建筑有阔大的斜屋顶,纯为木板铺设而成,如同飞翼,其边缘远远超出房屋的范畴。因此工布房屋下部厚重,上部却有着飞翔的姿态。

扎西岗再向上,就是绿到发蓝的林海,木板屋顶在雨雾中有银亮如鱼背的光泽。

旅游业已经让扎西岗拥有现代化的设施,传统工布生活或许只有在这里保留的一栋古建筑——桑杰庄园尚能看出旧影。

扎西岗的村主任尼玛次仁打开了大门,粗大木柱支撑的下层,用于储存粮食,喂养牛马。木梯通向二楼,所有房屋都是木地板,围绕小天井。木板壁和木柱均用斧削成,没有钉子,有粗大简略的榫头嵌套,保留着粗朴的砍凿痕迹。长年的烟熏火燎让室内一团黢黑,只是木柱和木门上有青稞粉抹成的麦穗痕迹,以祈愿丰收,可能是唯一的装饰。

一切生活用具都是木制或皮制,木粮槽、木钱罐、木碗、木刀鞘;兽皮背囊、兽皮背心。在狩猎没有被禁止前,在几乎所有鲁朗人家的屋顶阁楼都存有猎枪和兽皮。

尼玛次仁指着一间昏暗的屋子说:“我刚结婚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盖房子。”2003年,他修了一栋房子,是平房,3年时间他也只修筑了房屋的外部框架,没有内部装饰。

在这前后,鲁朗作为“东方瑞士”的名号逐渐为人所知,2005年,村民唐次仁的家庭旅馆开张,绿海中的扎西岗开始进入旅游时代。

如今,扎西岗有家庭旅馆20余家,也就是说全村三分之一以上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家庭旅馆,最高峰接纳游客700人,是扎西岗全体村民人数的一倍还多。

微论:工布建筑(各个设计师及官方观点做成方框的微言论,与上一部分正文内容排版在一起。)

陈可石:你来到鲁朗,会发现鲁朗的村庄和森林环境很和谐,例如民居使用坡屋顶。瑞士至今要求所有在山上修建的建筑必须使用坡屋顶。实际比起瑞士来,工布民居的木质坡屋顶更加精美。当阳光照射到屋顶的木板上时,有一种灰白色的陈旧光泽,特别的美。所以我这次坚持,五星级酒店和其他都采用坡屋顶。

我们也强调使用鲁朗特有的木板材料,使用当地的装饰风格,突出特别的颜色和图案,这一切都要从传统文化上提炼,希望把藏族建筑艺术的精华提炼出来。

扎西岗很忙

除了几个老人家,扎西岗人都过的忙忙碌碌。

他们早早起床,将钥匙挂在腰上,向炉膛里丢几块木柴。门只是拴上,防止牦牛乱闯;窗子却关得严实,担心野猫爬进来。有人去牧场放牛,有的人随手扯了一张白饼子,去灌木丛里喂小黑猪。不过也有女人留在家里,为迟起的游客准备了稀饭、咸菜和管饱的藏鸡蛋。锅里的稀饭滚热,女人百无聊赖,双手紧按在自己宽大的工布裙上。

我们走到桥边,尼玛次仁开着他那辆橘红色的卡车,轰隆隆驶过小桥,他向我们摆手,叫我们晚上来吃饭。

现在已经不是扎西岗最忙的季节。每年3到4月,扎西岗播种小麦和青稞;夏天要割草和采蘑菇,秋天要丰收,然后翻地好几遍,准备播种冬小麦。还有牦牛和小黑猪要照料,这是传统农活。

三分之一的扎西岗人家有家庭旅馆,夏天几乎天天爆满,游客人数是扎西岗村民的数倍。此外,村里还有砂厂这些小型企业。尼玛次仁家一年总收入15万,卡车一年收入6万,家庭旅舍一年收入9万。

所以说,旅游业才是扎西岗最重要的庄稼。尼玛次仁让我们去见村里最早开家庭旅馆的唐次仁。

唐次仁正好要走,我们起的太迟了,他站在屋檐上搓着手。不过还有5分钟时间,唐次仁又走上楼来,利用这5分钟和我们聊了聊。他的家庭旅馆布局和尼玛次仁家一模一样,墙上立着巨大而黑暗的壁龛,下面是铜水缸,上面吊满了各式长短的铜水瓢,整体效果仿佛一只藏式的管风琴。

只是唐次仁家房屋的木色已经沉暗,他的门上用青稞粉厚厚地绘制了一株抽象风格的大树,或者不如说更像是一支粗犷的麦穗,用于祈祷丰收。

“最早没有旅馆,客人就在坝子(草地)上的帐篷里坐坐,也没什么吃的,就是奶渣和茶。”唐次仁回忆道,那是2001年。2003年,唐次仁开了家庭旅馆,有4张床,第一批客人是广东人,扎西岗的旅游业就从此起步。

如今扎西岗一共有60多户人家,开了20多个家庭旅馆,并且按照年份、信誉和规模,分出了金星、银星和铜星,全扎西岗一共有6家金星旅馆。唐次仁家庭旅馆以其悠久的历史,自然是金星。

如果你是一个扎西岗村民,想开家庭旅馆,那么村里面可以提供贷款;旅游局也会帮忙,帮忙的钱5000到30000块钱都有,比如厕所和浴室改造。

所以几乎所有扎西岗,包括东巴才村的家庭旅馆,都有标准的卫生间和豪华的卫浴设施,要不是洗澡时打开木窗听听远处的松涛,你不会知道身在密林中。

“宣传不宣传,差别很大!给我们宣传宣传!”唐次仁嘱托着,下楼去了。

扎西岗没有打工的人,劳动力已经远远不足,大家都步履匆匆,没有看到晒太阳的人,不过话说回来,鲁朗本就不是晒太阳的好去处。东巴才村也是一样,本来山民的气质也就是沉默而急峻,与牧民不同。

甚至带我们上德木拉山的向导,等到山顶之后,也急急忙忙地下山回家,我们提出的全程带路要求并付钱的条件,似乎对他毫无吸引力。他腰间横别着一把皮鞘短刀,满身柴火味,并且能准确地分辨德木拉山顶上许多草药,说出究竟是叶、茎还是根可以入药。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家庭旅馆,然而我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山顶采过草药了。

他说自己要一直忙到过年,才能抽出几天时间到德木寺朝拜。他告别下山,背影匆匆忙忙,却又立足极稳,很快便走入密林。

微论:村民参与

陈可石:当地居民应该通过这个项目成为一个受益者。国内很多旅游小镇都有这个情况,旅游开发后,当地居民被边缘化了。我们就很重视处理这个问题,一方面我们在小镇中设计中规划了政府、医院、幼儿园、农机站等设施,直接服务当地人民,提升小镇的功能和生活水准;此外,他们还可以通过旅游增加经济收入,小镇为他们提供了就业岗位,实际上,对当地人一些早期的职业培训已经开始了。

蔡家华:在扎西岗和东巴才旅游村,农民忙得很,又要开旅馆,又要放牛和种地。鲁朗镇和农民商量,以前你们是为牛羊服务,为庄稼服务,现在要你们一心一意地搞家庭旅馆。

小镇建设中和建成后,外来人才和资源的引进是必然的,例如引进人才对我们当地的年轻人提供培训。外来务工的人员也是必须的,然而有一个原则,例如为游客牵马,如果鲁朗的人忙不过来,可以雇佣外来的人员,但是只是在这里打工,换句话说,人来,马不能来,不能和当地的村民竞争旅游资源。

她们抽烟

坐在尼玛次仁家火炉边上的那位体型壮大的司机是一位甘丹寺的还俗喇嘛,他依然光着头,裹着一身鲜红的冲锋衣。

“你知道工布女人和拉萨女人有什么不同吗?”喇嘛司机说。没等我回答,他就搓着手中的念珠说:“因为工布女人抽烟。”然后他没有再和我说话,专心念起经来,今天他要搭载三位女孩去然乌湖。

我们走上冰冷的田野,这里有几个人在修整旧篱笆。他们穿着胶靴,足见低洼处实际是一片沼泽。能听见主妇尖声叫着:“丫丫丫丫!!”于是成群的黑猪发狂地奔跑回家,耳朵掀动。

鲁朗是一条河带来的。这条小河在密林中犁出一道河谷,又经许多年砍伐开垦,才有了如今这片舒缓的河谷平原。如果朝着鲁朗的河边走,需要不断地翻越标志着牧场界限的木篱,缓坡下降,脚下更加泥泞,泥泞上留着无数牛马蹄印。深秋枯水,水不大,宽约8米,牦牛可以泅渡,只淹没到牛腹部。

鲁朗人大步跨过小桥,而在小镇规划中,这条河流扮演了一个核心角色。

我们走到编织篱笆的人身边,鲁朗的篱笆用宽窄不一的木条搭成一人高,用竹篾捆绑,防止牦牛跑到别人或者别村的牧场里。一条篱笆或可连绵数公里之长,由此足见鲁朗的地广人稀。

他们将手头整齐的竹篾条揉软,轻松地将篱笆捆绑结实。休息时就坐在地上,喝啤酒,吃工布的光核桃,一种其貌不扬,个头极小却柔软甜蜜的小野桃,最重要的特色是桃核是光滑的,如同李子一般。

扎篱笆的小伙子听说我们从德木寺来,兴奋地说德木寺跳羌姆时,他也在德木寺看。然而他翻越德木拉山只需要4小时左右,不像我们整整翻越了7到8个小时。实际上,鲁朗人如今的转山路线是坐车过色季拉山到林芝,然后转到德木寺所在的米瑞乡,之后翻越德木拉山。

更低处,有长辈呼唤这位十几岁的小伙子,他飞快地奔跑下去。他在腰间挂着一把短刀,用自行车的外胎包的刀鞘欢快地在腰间跳跃着。生长在森林中的工布人是运用材料的大师,他们不用刨刀,木材用刀斧削成,高大工布民居的立柱上还保留着有力的刀痕。

田野最深处的篱笆前立着一个扎西岗女人,瘦削颀长,她倚着木篱笆,看着扎西岗青色的山峦。然后,她突然缓缓吐出一口蓝烟。

她们果然是吸烟的。

微论:水域规划

陈可石:我去瑞士考察小镇,发现一个特点,几乎每个小镇都会有一个湖,非常优美。

鲁朗原来就是个湖泊湿地,当地百姓出于放牧的目的,把水给放掉了,变成了牧场,所以我们建湖泊其实是恢复他们的一个原生态。有人说,九寨沟的山不如林芝的山,但是水比林芝的好。如果鲁朗有一个美丽的湖,会更好地彰显其自然美景。

通向旧镇

“我知道的讲,不会的不讲。”尼玛次仁主任晚上回来,娴熟地在酥油水里搅动,制成酥油块。

“你问我是不是可以让外面人进来开旅馆?那个不行。如果说村里有一家人全都搬到城里去了,以前有这样的情况——房子要卖掉,那如果有鲁朗户口的,可以卖给他;否则我们村里要收回。外面人在我们村里开酒吧也不行,太吵闹了,和我们村的环境不合适,以后要开的话,我们村里自己开。”他飞快地搓成一坨酥油,并在上面用手指写了个“2”字。身边的几位游客,被他逗得大笑。

“鲁朗国际化旅游小镇的事情我知道,小镇修好之后,估计客人更多了吧。我还想在小镇上租个小店卖土特产,不过估计忙不过来,你看我家里就我和老婆两个劳动力,但是村里面肯定有人会去开店。”

不过对尼玛次仁来说,更直接,更切实的考虑是明年春天村里如何扩大旅游业。“明年春天我是这么计划的:我们村里现在有个广东援建的演艺中心,还有停车场,还可以点篝火,跳锅庄,在里面吃石锅鸡。”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拍拍油腻腻的双手,以一句自信的话结束:“明年啊!我们肯定有点可以!”

早在旅游业没有开展的年代里,没有人叫鲁朗为东方瑞士,实际上包括尼玛次仁在内的鲁朗人大多数不知道什么是瑞士。尼玛次仁是家里的老大,他上到小学二年级,父母要他辍学。“求求了,我想再读一年,三年级就教汉语了。”尼玛次仁惟妙惟肖地模仿当时自己的哀求。

不过鲁朗不相信眼泪,很快尼玛次仁就赶着牛满山跑了。有时候他大步流星地穿过青冈灌木丛,跑到鲁朗小镇上看电影。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自己的妻子白玛琼,白玛琼是纳麦村人。鲁朗各村有通婚的传统,而小镇就是各村连结的纽带。

我们循着尼玛次仁以往的足迹,穿过灌木丛,前方一片灰白色的废墟。这就是旧镇的废墟,正是在这里,尼玛次仁遇见了自己的妻子白玛琼。

我们向下走去,一段历史就在眼前。

东巴才夜色

鲁朗古老的村落——东巴才村,静静坐落于鲁朗花海牧场旅游区内。这个碧蓝森林中的小村,在鲁朗最西方,遥望色季拉山上盘旋的318国道。

东巴才村的村民守候着这片古老原始的森林和林间牧场。千百年来,他们狩猎(如今已经禁猎)、采集林下资源、放牧、在花海中过着悠闲的生活。

雨季里,东巴才的男人们上山放牧、采挖虫草,而女人们则背上背篓,黎明就起身,进入村庄背后湿润的灌木丛中采集草药和蘑菇。

每一个东巴才人都有一份采药时间表:从每年五月开始,采野草莓根,六七月采绿绒蒿、桃儿七,八月采红景天、手掌参……

刚刚结束高考的达瓦卓玛,每天在满是鸢尾与报春的花海中寻找、采摘草药,为家里增加些许贴补。通常她选择的草药为绿绒蒿和红景天,有时候也采一些松萝,但松萝的价格却太便宜了。

在藏语里被称为“依白梅朵”的绿绒蒿,盛开在东巴才村的夏天,就连院里也种了不少。老村长达瓦的记忆中,以前的绿绒蒿似乎更多。祖辈采集绿绒蒿时十分讲究,只砍去地上部分,留下根茎使其继续生长。卓玛家的楼顶,则晒满了连根拔起的草药,她说,过段时间藏药厂的人会来收。

一阵雨后,当卓玛骑着摩托车带着妈妈在花海的景区里采药时,她的奶奶走进了茂密的森林采蘑菇。

奶奶进入一片被雨水滋润过的森林,水珠顺着树枝上垂挂的松萝滴下来。这片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有大量半腐的树杆,脚下的泥土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如果用手轻轻一掀,像解开了一条绿色的地毯。松茸就生在这样优良的环境中,在树的根部,叶片堆积,苔藓包裹,卓玛奶奶用塑料管小心地拨开一点,搜寻着是否会出现松茸的苍白色。毫无疑问,松茸的价格是最高的,也是味道最鲜美的。

今年已经61岁的奶奶在林里采蘑菇了一辈子,认识五种食用菌,她从树林里其他形态各异鲜艳美丽的蘑菇走过,那些外表鲜艳的蘑菇是吃不得的。通常只是能捡一些松茸、青冈菌、大脚菇,这些蘑菇一部分可以拿给家里吃,熬成鲜美的菌汤,另一部分则在南迦巴瓦峰观景台卖给游客。

午后的屋顶蒸腾着草药浓烈的气味,沉闷的声响回荡在东巴才的山谷密林里。

奶奶正在厨房里用石臼捣红辣椒,蘑菇煮辣椒是鲁朗的美食,历史可比石锅鸡悠久得多。蘑菇在石锅中翻滚着,达瓦卓玛的母亲从火炉上横撑的竹竿上割下几小块藏香猪肥肉皮,丢在蘑菇锅里,水面上浮起一层油花。大脚菇虽然口感肥润清脆,却缺乏浓郁的香味,藏香猪的肉皮丢入一同熬煮,会给蘑菇汤增加必要的肉香味。

院子里有一只脏兮兮的白猫在巨大的蘑菇伞盖旁太阳,胳膊枕在脑袋下。夏天的东巴才,画面定格在这滑稽的一幕,充满了生机。

当我再一次站在东巴才的阳台上时,已经是深秋。

东巴才的松树和冷杉正在送走鲁朗最后的夕阳。正对面的色季拉山,遮断了半边天空。人们从观景台上,能看到密林中的东巴才,却不一定能懂得东巴才的故事,闻不到这浓烈的蘑菇香气,更不一定知道这里隐藏着一条翻越德木拉山的古道。而东巴才却能隐藏在黑暗中,窥视山上车灯的一溜光柱,透过密集的冷杉林,盘旋而下,指向鲁朗临时小镇。天色全黑下来,才能听见东巴才的松风和激流。东巴才有我们不懂的秘密,然而这并不是夜之声,再仔细听,在这一切的背后,笼罩天地的,是种浑然的音声之流。或许是松涛声,却不那么枯瘦高远,而是浩大奔涌,充满太虚,甚至让星斗也颤抖无光,一切的言语都已经坠落,仿佛我们在一条极大的河流上漂泊;又像是远处有一座城市,日夜不停地喧闹,然而这浑然之声里又没有城市的躁动。我知道,如果循声而去,只会走进黑暗之中风与松搏斗的激流,这是鲁朗之声。这席卷一切的天地之声,以时间为全部力量,改变一切。

从陈渠珍走过的森林小径,到林场里的锯木之声,再到318线上的石锅鸡小镇,到如今的国际旅游小镇之梦,鲁朗的面貌飞速改变,改变是永恒的主题。即使是鲁朗最具有原始味道的东巴才村,改变也就在我们的眼前,在车轮下,在人们的双手中。鲁朗的改变,人是坐标和尺度。当黎明到来,鲁朗会是什么模样?

我们在此为2012年的鲁朗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