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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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寒风狠狠地抽着,我紧紧地抱着一叠作业,穿过几近凝结的空气,匆匆走在夜里。夜,真的好冷,只是匆忙与紧迫让我无暇顾及,我所惦记的,是眼前的这些讲义又要折腾我到深夜,快点回家,然后开始奋斗,把夜自修没解决的作业搞定。也许十一点,又也许十二点,随便了,这种箭在弦上的生活早已成为习惯,身边的一群雷同的人让我连放弃的念头都不敢有。

我把衣服的拉链拉到最高,加快了脚步。

楼下不远处是家规模很大的网吧,透明的玻璃墙把内外的世界连成一片。每次夜自修放学,经过这里,我总会放慢脚步,透过玻璃墙,看看连成一排的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案,寻思着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网络游戏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

我也曾经在自己的电脑上下载过一个大型游戏,笨拙地移动鼠标,笨拙地打打敌人,但每次都被对手先杀死。盯着屏幕上的“GAME OVER”,我终于还是放弃了。我没有那股杀劲和好胜心,我终究不是玩游戏的料。我冠冕堂皇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要做好学生,不碰网络游戏。”于是这个借口一直根深蒂固地扎在脑子里,到现在还发挥着无穷的效力。这样也好。

站在网吧门前,看看里面黑压压一片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的人,真是不解,何种力量可以让他们泡方便面熬三天?

我想到了一个词:堕落。这说的就是里面这群人吗?多半还是学生呢。但很快我觉得自己自以为是,因为我根本不了解,又怎么可以这样下结论呢?

真正开始觉得里面的这些人堕落,是在某个夜晚放学的时候。

匆匆的步伐在这里慢了下来,本想着在心底暗暗嘲笑里面这群不知疲倦的斗士,却看见一个人,正从网吧出来。一瞬间有种错觉,就像回到了三年前。这个身影真的很像你,是你么?但这种想法很快被自己否决。怎么可能呢?此时此刻你应该在自己家或者学校的宿舍里,与各种习题周旋,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网吧。

但当那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我还是相信了。尽管穿着打扮那么怪异和张扬,但这张脸我还是认得出来,真的是你。

真的,还是你么?

你斜靠在路灯上,手机懒懒地放在耳边,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妖媚。如果是在大白天,如果你不是出现在网吧,如果你嘴里没有叼根烟,我会毫不犹豫地跑上前去,笑着跟你打招呼,然后请你喝杯奶茶。但现在,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在拐角处远远地看着你的身影。烟头在空气中闪闪烁烁,闪亮的颗粒顺着你的手,划过空气,落到了路的那边。猩红的火光躺在地上,在冷风中翻了几下,熄灭了。我听到几声干涩的笑声,你掸掸裤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又进了网吧。幽暗的灯光中,我看见你的座位旁放着几个方便面桶。

我盯着你的背影,傻傻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象过许多与你偶遇的场景:也许在路上,各自背着书包,你也许还戴了眼镜,简单的学生头,干净的T恤衫,我们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各自寻找自己的目的地;也许在公交车上,你坐在窗边,暖暖的阳光洒了你一脸,我们各自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浅浅的两个微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陆续到站下车;又或许在网上,聊聊各自的学校,各自的朋友,回忆一下共同经历过的往事;还或许……

各式各样的假设中,你都以好学生、乖小孩的身份出现,但现实却如此可笑。我们在网吧门口相遇,我认出了你,你没有看见我;我透过玻璃看见了在虚拟世界里厮杀的你,你却没看见黑暗中抱着一叠作业走过的我。

我们犹如两条直线,在有过一次交点后越走越远。

再次经过这家网吧,我一路小跑着,不敢再投进一点目光。生怕在一堆陌生的脸孔中看见熟悉的你。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吗?

深夜,外面一片寂静,我握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演算着繁琐的数学题。墙上挂钟的时针、分针、秒针同时指向12点,你还在网吧中厮杀么?■

笑笑留言

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却有着不同的神情,一个背着书包戴着眼镜,留着简单的学生头,一切看来都是那么温暖和美好;而另一个却点着猩红的烟头,乱糟糟的头发,或许还有满嘴的脏话和着干涩的笑声,有着这个年纪本不应该有的言行。

“我”害怕,怕见到那曾经熟悉的你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眼前,“我”难过,为什么曾经阳光美好的你现在变了一个人,虚拟的世界这么诱人吗?“我”尝试过,终究理解不了你为什么如此痴迷,我们的路程本该是两条平行线,朝着那些未知的快乐和幸福。可以一直走啊走,可现在你却被可恶的网游拉进了一个可怕的深渊,这个深渊深不可测,有多少青春荒废在这里,“我”不希望我们的青春在这个黑暗虚拟的世界里游走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作者在心底的呐喊震动了我的心,本该天真快乐的孩子们醒醒吧,看看外面的阳光,这里才是属于你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