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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依然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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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以为“台湾新电影”是以1982年台湾中影公司出品的《光阴的故事》为起点。这部群集陶德辰、杨德昌、柯一正、张毅四位导演的集锦作品,小兵立大功地吸引了评论与观众的注目。之后,中影打铁趁热的《儿子的大玩偶》(1983)也打群体战,分别由侯孝贤、曾壮祥、万仁执导三段根据黄春明小说改编的本土故事,却引来黑函检举、党部夜审的风波,不料这个被称作“削苹果事件”的举动(因为引发争议的主要是片中第三段《苹果的滋味》),不仅引发艺文界与媒体对于创作自由的支持捍卫,也让本片推波助澜的威力更盛。同年,陈坤厚与侯孝贤合作的《小毕的故事》拿下金马奖最佳影片、导演(陈坤厚)、改编剧本(侯孝贤、朱天文、丁亚民、许淑真),王童的《看海的日子》囊括最佳女主角(陆小芬)、女配角(英英),再加上杨德昌耳目一新的《海滩的一天》,“台湾新电影”正式成为一股浪潮。

虽然台湾在上世纪60年代有过“健康写实”电影,初步为台湾电影的写实路径与社会关怀打下基础,但毕竟这是一个由上而下且带有政治宣传的运动。70年代除了所谓爱国电影以外,流行的也都是文艺片、武侠片、功夫片、灵异片等逃避倾向的类型电影。更有甚者,是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一种强调剥削女性身体与复仇意识的“假”社会写实片,异军突起。“名门正派”的中影公司自然不能碰这种题材,传统经营的项目又背离观众期待时,联合新锐导演出击的形式,遂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当然,我们不能忽略当时“里应外合”的情况:海外留学回来的新锐(杨德昌、柯一正、曾壮祥、万仁)与传统产业下的反省者(侯孝贤、陈坤厚、张毅、王童)面对香港电影与新浪潮观念的冲击、台湾电影圈的穷途末路却不知改革,已经郁积了一股等待爆发的能量。而当时中影的总经理明骥,开明地延揽小野、吴念真等作家编剧进入中影,并接受他们起用新导演的建议,才让中影这部“老机器”意外成了沃养“新电影”的摇篮。

上世纪80年代是台湾非常生猛的年代。校园发禁、舞禁都在这个时候解除,政治更由走向解严,并且开放、报禁,加上经济情况大幅改善,都会文化与知识分子精英文化迅速兴起,对于身份认同与历史记忆的挖掘与整理,也变成创作上的共同特征。因此,台湾新电影不仅以自觉的形式与新颖的电影语言,一改过去的陈腔滥调;更以个人经验与台湾历史的回顾反省,成为大众对这批电影最深刻的印象。

然而刚开始的意气风发,并不能保证永远的甜蜜和谐。继“削苹果事件”后,台湾新电影陆陆续续遭遇过不同挫折。票房失利(杨德昌导演、侯孝贤主演的《青梅竹马》三天下片)、停拍风波(张毅的《我这样过了一生》被以超支超时、态度不佳等理由暂停)、以及来自评论的分裂与攻击(侯孝贤的《童年往事》引发“拥侯派”与”反侯派”的论争,《恋恋风尘》更在金马奖提名阶段就全军覆没),都不断考验新电影的韧性。很多人喜欢把新电影的句点画在侯孝贤的《悲情城市》勇夺威尼斯影展金狮奖,未尝不是浪漫化了整个运动的波折。

作为一个1969年底出生的观众,从小就爱看电影的我,70年代的台湾影坛不是游乐场就是训导处(端看你选的是文艺、武侠、灵异,还是爱国片),老实说,也玩得不亦乐乎。青少年时期恭逢其盛的台湾新电影,却是真正打开我的心、我的脑和我的眼。那些论战对我影响不大,因为没有评论可以取代或否定我主观而真切的感受:我从来没看过像《玉卿嫂》那么美(电检与评审却嫌她的姿势有辱传统妇女美德),像《童年往事》那么理解成长(一些嫌他无聊的影评还为片商与戏院修短本片叫好),遑论那些教我重新认识台湾的许多影片。想想,什么时候能碰上一大批电影改变了你看人生和世界的角度,戏院成了你叩问知识与情感的殿堂?何其有幸,生对时代!

“一杯看剑气,二杯生分别,三杯上马去”侯孝贤常挂在嘴边的这几句(语出胡兰成),好像为三十年的兴衰离合,做了既感怀也释怀的脚注。然而一个电影运动所塑造的影响,却可以不灭。三十年后回看,即使经过时光的淘炼,我认为还是有不少作品是掷地有声的。

继“削苹果事件”后,台湾新电影陆陆续续遭遇过不同挫折。票房失利、停拍风波以及来自评论的分裂与攻击,都不断考验

新电影的韧性。很多人喜欢把新电影的句点画在侯孝贤的《悲情城市》勇夺威尼斯影展金狮奖,未尝不是浪漫化了整个运动的波折。

台湾新电影进程表

起1982

白鸽计画

“白鸽计画”是小野在“中影”时笔记的名称。在那个年代,他和吴念真以及“中影”总经理明骥一起试图推动电影制片方向的改革,终于在1982年,陶德辰、杨德昌、柯一正和张毅创作的集锦式电影《光阴的故事》问世,一时石破天惊,关注现实,关注生活,带领回忆,这一切都是以前的电影所欠缺的,此被普遍认为是新电影运动的起源。

承1983

新旧之争

1983年,三位新生代导演执导的《儿子的大玩偶》,引起舆论界一阵批评声浪,普遍被视为“新电影”与“旧电影”,以及“新生代导演”与“中国影评人协会”的一场意识形态之争,这是新电影运动兴起的标志。

兴1983—1986

百花齐放

随着陈坤厚、侯孝贤、万仁和王童等新生代电影导演陆续创作出写实电影,新电影运动在这阶段迎来了它的辉煌年代,包括一些老导演都不断地拍摄出此类电影,与之对应的,是新旧两派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但在这个潮流中,也有不少新导演滥用写实手法,导致作品质量良莠不齐。

转1986—1987

电影宣言

是年11月6日,恰逢杨德昌40岁生日,就在这次生日聚会中,满怀怨气的新导演们构思了一篇著名的电影宣言,最终由詹宏志起草,五十多位新导演签名的“民国七十六年台湾电影宣言”发表,正式表达对当时的电影政策、大众传媒和影评体系的强烈质疑,这是新电影运动的顶峰,但同时,如杨德昌所说,是“结束的开始”。

末1988—

分崩离析

因为理念不合,新导演们分崩离析,各奔东西,但秉承着曾经的志愿,很多人此后拍出了传世的经典,如侯孝贤的《悲情城市》,杨德昌的《轱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等等,在政策宽松之后,台湾电影迈进了多元化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