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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意将来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我本身的条件并不是太好,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认真努力,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奇迹。陈诚,不管别人看法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
一
10月的凉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陈诚的座位在窗户边,阳光穿过玻璃滤去了锋芒,暖洋洋地照着,老师枯燥乏味的讲课声音恰如一首催眠曲,诱惑着她去向周公报到。
陈诚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意识迅速归于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用笔一下一下地捅她的胳膊。她低低地咕哝一声,身体往边上挪了挪,但那支笔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接下来无论她怎么躲避,那人始终不肯大发善心放过她。几次下来,陈诚也睡不着了,但是本着同“恶势力”勇敢斗争的原则,她坚决不肯屈服。
不多时她听到一个脚步声逐渐远去,满以为世界就此安宁了。谁知过了不久,那人去而复返,继续拿笔捅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没办法,陈诚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她忿忿地想:是谁这么讨厌,专门扰人清梦?她打着哈欠,揉揉酸涩的眼角,用愤怒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身旁的男生——新任同桌邱阳身上。毫无疑问,他就是幕后“凶手”了。
陈诚徐徐眯起眼,几乎压抑不住没睡饱的火气,大声质问:“你搞什么?”
邱阳似乎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淡淡开口回答:“天黑了。”
什么意思?陈诚呆了一下,目光却不自觉移向窗外。暮色早已升起,天边挂着一弯浅浅的月牙,几颗橙黄的星星孤独地摇曳着。
但是天黑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是没想明白,直到肚子开始唱空城计,陈诚才恍然大悟邱阳叫醒自己是想提醒自己吃晚餐,可是自己偏偏没有理会。但他这人也着实奇怪,有话干吗不直接说,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陈诚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零九分了,晚自习即将开始。6分钟的时间肯定不够去小卖部来回走一趟,她咬牙安慰自己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这时,一个肉松面包递到她面前,陈诚讶异地看着邱阳。这个同桌今天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她猜想面包大概就是他刚才去而复返的成果,也就不再矫情。邱阳则继续做他的作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她大口咬着面包,邱阳专注的侧脸落在她眼里,她一时不觉竟然出了神。
二
陈诚真正见识到邱阳的“惜言如金”是在一堂数学课上。那天老师布置了作业,就匆匆地赶去开会了。
教室里极其安静,只听见笔在纸上“沙沙”划过的声音。陈诚托着头,颇为头痛地盯着练习册上的习题,隐隐觉得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烦躁地用笔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很快,洁净的白纸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反观一旁的邱阳,他下笔如行云流水,一道题接着一道题,把这节课的习题做完后又翻出课本开始预习下一章的内容了。陈诚心里似乎有一大群蚂蚁爬过,越来越急,一节课就即将在这漫长的煎熬中结束,她终于坐不住了,指着一道困扰她许久的选择题小声地问:“哎,这道题怎么做?”
邱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陈诚讪讪地低下头,以为他不愿意说。是啊,他是成绩优异的特等生,怎么看得起她这样成绩极差又不认真努力学习的同桌?陈诚自嘲地一笑,虽说班主任安排他和自己坐在一起,帮扶的意图非常明显,但她知道这是个现实的时代,谁有那么好心真会帮助自己进步,而不怕被她拖累?因此,一个星期以来,她谨守规矩,与邱阳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先前邱阳叫醒自己吃晚餐,又买了面包给自己,让陈诚以为他和那些人不同,却到底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想明白了,陈诚也就不再失落,把这道题放下,继续往后做。这样心平气和,倒也让她算出了几道以前在她看来绝对做不出来的题。就在她埋头计算时,冷不防一张纸出现在她面前,正是那道题的答案。邱阳的笔迹工整,解题步骤有条不紊,不仅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而且详细地解释了其他选项错误的原因。
陈诚仔细地往下看,遇到几处不明白的地方,就先做上记号,最后还给邱阳时,眉间挂着几个大大的问号。最后,邱阳递回来一张写满方程和等式的纸条,内容更加详实,其中几个重要公式还明明白白地标记了出处。
时间不知不觉逝去,等陈诚完全吃透这道题,下课的铃声早已响起。她轻声说了声谢谢,邱阳仅仅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目光依然停在课本上。
陈诚满腔的感激被他的冷淡完全浇灭了,她嘟着嘴有些生气,暗想这人的态度忒差了些,简直比一些明星还要大牌嘛。
三
半个学期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渐渐地,陈诚与邱阳熟络起来,也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样令人难以亲近,只是面冷心热而已。
邱阳向来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不是在做练习就是在看书,陈诚一直很好奇他怎么有那么好的耐心,可以一天到晚坐在椅子上。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一次,邱阳难得开了金口,认真地说:“我不愿意将来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我本身的条件并不是太好,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认真努力,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奇迹。陈诚,不管别人看法如何,我们都不能放弃自己。”
陈诚托着腮,心里滑过一丝触动。她又何尝愿意将来碌碌无为呢?只是初中时她的学习成绩极其糟糕,中考自然是落榜,但是父母并不乐意让她复读,而她也不愿南下广州打工,两相妥协之下,她便来到了这所职校。职校并不比重点高中,陈诚几乎看不到未来,因此这两年多来,她不免存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没怎么用心学习。
但是邱阳这一番话又让她心底燃起一丝希望,同是职校生,邱阳却积极进取,不仅获得了某家大型企业的资助,而且一毕业就能直接进入那家公司实习。在剩下的一年时间里,如果她勤奋向上,或许,她也可以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陈诚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邱阳,小声地说:“我的底子不是太好,你能帮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然而意外的是,邱阳并没有拒绝。他思忖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这已经让陈诚非常兴奋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几乎眯成月牙形,但她并不知道,苦难才刚刚开始。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