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大火“烤”问古今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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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评论员 王付永

新年没有给一时繁荣无二的香格里拉古城再添繁荣――1月11日，一场大火把位于其核心位置的独克宗古城三分之二面积化为灰烬。千年古城，毁于一旦，悲，痛，伤，恨，更要反思。

但凡悲剧，事出意外大概是给当事者、局外人最好的交代。古城悲剧中如意客栈经营者卧室取暖不慎引发火灾是直接原因，但他除了能对自己负责外，还能负责什么？

相关部门第一时间对大火缘何破坏如此之大给出了解释，比如古城建筑多属土木结构，着火之后更容易蔓延；古城内部道路狭窄，大型消防车无法进入火灾核心区；现在正值天寒地冻，消防设施里面的水被冻住，导致水压不够，无法使用等。不要忘记，就在2012年，一篇来源于云南迪庆消防支队、标题为《浅谈香格里拉独克宗古城消防安全现状及对策》的文章就指出：“古城由于建筑耐火等级低，建筑布局特殊等原因，消防安全现状等不容乐观。”可是为什么相关部门对此熟视无睹？

据报道，为把独克宗古城打造成香格里拉的旅游精品，政府投入2亿多元，先后完善了古城的二通一平。政府的投资先后撬动了8个多亿的民间投资，3000多户古城居民几乎户户投资人人动手。短短几年间，独克宗古城焕发异彩，3000多栋古老的藏房装修一新，数百家客栈茶室一下子冒了出来，来自国内外的300多户客商在这里开设了店铺，一些古城人也在这里经营藏餐。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个仅有1.5平方公里的小城。在林立的店铺背后，当地古朴的传统风情已经转化为各种抢手的文化商品，古城的许多空间都被过度开发了。其实这种现象全国普遍存在，许多古城，古代躯壳和现代建筑杂糅在一起，忽略了古城保护与开发要遵循护其貌、美其颜、扬其韵、铸其魂的原则。在云南大理古城、丽江大研古城，兴起的客栈、酒肆与古老建筑混合交错，小规模的火灾时有发生。就在去年3月，丽江古城发生火灾，103间建筑被烧，过火面积超过2000平方米。

政府能够投入那么大资金开发古城，为什么偏偏吝啬于对消防的升级改造？据迪庆州公安消防支队支队长陈天昌介绍，独克宗古城以前没有消防设施，近年来考虑到消防安全，新建大批消防基础设施，包括室外消防栓系统。由于室外消防栓系统是后来建的，为了不使古城伤筋动骨，整个消防管道都在外。入冬以后，香格里拉气温为零下10℃多，为了防止冻裂，消防管道里不能冲水；而发生情况后再放水，消防管道充满水要有一定时间，这段时间，可能恰恰要了古城的命。

这个似是而非的解释，恰好说明古城开发与保护的矛盾。的确，把消防栓置于室内，就好比在一幅王羲之书法落款处题上“作于2014年”一样可笑。古城的立城之基在于“古”，把消防管道设于室外避免破坏古意自然可以理解，但如何把“今”和“古”平衡好，似乎还要多多思考。

谁也没有权利剥夺古城利用自己独特优势发展经济的权利，但是说保护和发展是矛盾的，把二者对立起来，也是错误的。因为保护也是一种发展方式，一种更科学、更理智、更结合城市历史自然资源条件的发展方式。这种内涵式的可持续发展模式需要时间，更需要智慧。

试错在实践过程中不可避免，但是落到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中，试错的沉重代价往往难以支付，造成的毁灭和创伤几乎无法弥补。古城是有生命的，风吹雨打的历史触摸，岁月侵蚀的残旧身躯就是它顽强生命的体征。

古城生命只有一次，复原的古城也只是复制品，一再发生的古城大火，是应该让人警醒、反思，并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