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隐问题小说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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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五四思潮和文学研究会的影响下，庐隐选择了特殊的婚姻，她的问题小说也是她对现实人生的一种思考，思考女性、人生价值和人性等。这类问题小说会引导人们去深思，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和人生影响。

关键词：庐隐；问题；小说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6-0254-02

随着“五四”启蒙主义文学思潮的渗入，五四问题小说产生了，陈望道、沈雁冰、李达等在《文学小辞典》中对问题小说作了解释，问题小说就是以劳工问题、女子问题以及伦理、宗教等问题中或一问题为中心的小说。［1］经过学习了解，发现庐隐小说的问题小说值得一探究。庐隐问题小说创作的方向开始趋向思考人生，探究人的道德观、婚姻观、女性价值观等。从而出现了独具特色的庐隐问题小说，反映劳工问题的《灵魂可以卖吗？》、反映同性问题的《丽石的日记》、涉及到伦理问题的《父亲》、反映爱情问题的《海滨故人》、《女人的心》等一系列小说，优美的字里行间透露的庐隐细腻、柔情的女性特征，也见证了庐隐一生所追求的理想世界，以及表现出她这种理想不可实现的苦恼和试图逃避现实的情绪。通过这些小说，我们可以窥探到庐隐问题小说的影响和价值，从而更好地肯定庐隐的创作和社会地位。

一、庐隐问题小说创作的背景

（一）五四思潮的影响

五四新文化运动给文学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人道主义、个性解放、批判封建迷信等思想前所未有地深深刺激着每一个中国文人的神经，中国人醒悟了，沉睡多年的躯壳终于得到了灵魂的附着，开始苏醒并努力寻找灵魂的归宿。庐隐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接受着新文化的冲击，新旧思想的矛盾中的她必定兴奋、彷徨，兴奋的是她明白自己的追求是什么，彷徨的是她没法在现实中实现她的追求。只能作为孤独者一直漂着，作为作家，她的这种焦急、彷徨、孤独的情绪首先体现在她的文学创作中，而问题小说具有提出问题，甚至试图解答问题的特征，所以刚好可以通过问题小说抒发开来，它们是她这个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

（二）文学研究会的影响

1921年庐隐加入文学研究会，而该社团奉行的宗旨是主张文学为人生，其成就在于十分重视外国文学的研究，在介绍外国现实主义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庐隐在该社团的影响下于1925年创作了第一部小说集《海滨故人》，小说集中表现了青年人的爱情与理想，追求爱情自由、婚姻自由，在男女的情爱中探讨人生意义。着力运用了现实主义写作方法，通过不同的人物命运，特别是女主人公的遭遇，不断探究人生目标和女性的价值。《海滨故人》讲述五个女青年不同的故事，露莎不幸的童年造就了她冷淡的性格，所以她说：“人生不过尔尔，苦也罢，乐也罢，几十年全都完了，管他呢，且随遇而安罢”。［2］人生都看透了，是一种不强求、不追求的避世态度，也是用平常心对待悲喜得失。

（三）婚姻家庭的影响

女人一生终逃不过爱情的束缚，而且女性天生感性胜于理智，郭梦良的爱情让她不顾一切地嫁给他。1923年夏，她不顾家庭、朋友的反对和强烈的社会舆论，与有夫人的郭梦良南下在上海一品香旅社举行了婚礼。这样的婚姻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妥，所以她创作了《海滨故人》、《女人的心》，玲玉和剑卿的爱情，素璞和纯士的爱情，都是其中一方已婚，最后因为离婚而成全的，他们的这种看似破坏别人婚姻的爱情是庐隐所赞成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真正的爱情，庐隐不顾世俗的观念，坚信爱情能冲破一些牢笼，反对一切没有爱情的婚姻。

二、庐隐问题小说创作的主题和特点

（一）女性解放的文学主题

女性解放在庐隐看来，就是女性具有自主选择爱情的权利，自主选择人生的权利，能走出家庭繁杂的家务，投向社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理想和价值，真正做个性独立的女人，最终实现男女平等。首先，五四思想解放，女性的地位也得到了重新的讨论，其内容丰富多彩，涉及到女子人格独立、教育平等、经济独立、社交公开、婚姻变革等，作为知识女性的代表庐隐，她也赞同这种思想解放，在她的大部分作品中，特意塑造了一些先进女性，敢于冲破藩篱，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自主选择爱情的梦想。如《女人的心》的素璞，当她得知丈夫在外国有别的意中人时，她也大胆地接受纯士的追求，作品中大胆地谈到了女子“再嫁、离婚”问题，这与蔡元培所提出的女子征婚条件“男死后，女可再嫁，男女不相合，可离婚”相吻合。作者有意通过这类女子的圆满结局鼓励女性走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怪圈，做一名真正独立的现代女性。其次，由于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像素璞之类的女性是少数，大多受封建礼教所毒害的女人，为了顺从父母的意愿，宁愿牺牲一生的幸福，就像《海滨故人》中的云青，她拒绝蔚然的爱情时说：“云自幼即受礼教之熏染，及长已成为习惯，纵新文化之狂浪，亦难洗前此之遗毒，况父母对云又非恶意，云又安忍与抗乎？”［3］

（二）人生价值的文学主题

庐隐作品中所涉及到的有人生的功名利禄、人生的生与死的价值。她说“把个人间富贵，都作了眼底浮云”，但是她又说“名利是人生生命的波动，若果没有这个波动，世界将呈一种不可思议的枯寂！人只是浮沉在这波动之上，一生所得的代价只是愁苦劳碌。”［4］，“人生真是一个飘零的旅客，什么事业，什么功名，真不过一个梦”［5］她这种看淡功名利禄以及指出追求功名利禄背后的只是愁苦的思想具有一定的先进性，却也有一定的片面性，片面性的结果是强调游戏人间，漂泊天涯，随世俗浮沉。至于生与死的问题，她在许多作品中都谈到，她认为“生的时候，作了好事，死后便可以到上帝的面前，那里是永久的乐园，没有一个人脸上有愁容，也没有一个人掉眼泪。”她觉得死比生要乐得多，人生太多的束缚了，就如《海滨故人》中“人间譬如一个荷花缸，人类譬如缸里的小虫，无论怎么聪明，也逃不出人间的束缚”［6］她认为人活着是不自由的，所以不要试图去挣脱，不如在这个规则中寻找快乐，游戏人生。又如《女人的心》中提到“人生除了不协调、纠纷、矛盾、冲突，还有什么？”［7］等悲观思想。

（三）人的知与情

知识与情感是不矛盾的，可以相互存在的，互相影响的，庐隐在她的小说中探讨知与情的关系，如《海滨故人》“十年读书，得来只是烦恼与悲愁，究竟是知识误我？我误知识？”“人多么傻呵！因为不相干什么知识——甚至于一张破纸文凭，把精神的快活完全牺牲了”［8］英国哲学家培根认为知识就是力量，人通过观察和实验来归纳客观事实，获得知识，再借助知识认识自然，寻求一种精神上的满足。庐隐却认为知识会给人带来烦恼，为了知识牺牲了自己的快乐。虽然这是一种片面的说法，可是这也是庐隐在问题小说中提出来探讨的话题，是她特殊环境中的感悟和对生活的总结，既真实又大胆，从中看出庐隐是一个追求精神愉快、快乐至上的知识女性，不可否认，知识与情感是相互作用的，知识给我们带来欢乐的同时也伴随着愁闷，感情的悲喜却不仅仅取决于知识，所以我们必须用矛盾和相对的观点来看待知识与情感的关系。

三、庐隐问题小说创作的影响和价值

庐隐小说更多采用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写法，虽然很少刻意去塑造个性特出的人物形象，但是她作品中所穿插的对社会种种现象的讨论会给人一种顿悟的感觉，引导人们去深思。她的作品可以说是社会的一面小镜子，虽然照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却带领我们领略了她所关心的社会问题，所以她的问题小说具有一定的文学价值和影响。

（一）情景交融

庐隐在表达感情的时候特别注重景色的描写，从而使情感与审美对象的交融，达到主客观的协调。人类是感性的，容易触景生情，《沦落》“这时正是黄昏，海雾受太阳的渲染，幻成紫的、红的、青的种种色彩——不很明显的混合色，仿佛闪光的轻纱罩子，罩在碧澄澄的海面上，西方的红霞又把海水染成紫的、淡红的各种颜色，在天水交接的地道，横着一道五色的绒毡。”［9］庐隐的文笔优美，在她笔下所呈现出来的景色很唯美，海雾、海水、霞光汇成一幅黄昏海景，采用暖色调，让人陶醉其中，跟当时女主人公的心情很吻合，当时女主人公是在毕业离家前与几个同学去海边玩，跟海边做最后的亲昵，心中不舍、喜爱的心情在这幅温暖的景象中体现出来，与水手的出现做好一个铺垫。“那水是特别清澄，好像从透明的玻璃中窥物——那些铺在湖底平滑的青苔，柔软光滑，同电灯光下的丝绒毯一样的美丽可爱。还有各种的水草，在微风扇动湖水时，它们也轻轻地舞了起来，不少的游鱼在水草里钻出钻进，这真是非常富有自然美的环境”［10］如此醉人的景色，一下子让人联想到美好的东西，所以女主人公沁珠发出“倘使能够长久如此便好”的感叹。

（二）“鸿雁”意象

鸿雁是我国古典文学中很特别的意象，它是大型候鸟，每年春秋迁徙，一生漂泊无定，没有依靠，所以也被比喻人生遭遇的悲凉和孤独。庐隐的问题小说中，孤雁在两部小说中提及到，如《归雁》“一只孤零的疲雁，忽然在冰天雪地的古城中，停在枝枯叶落的梧桐树上，四境是辽阔的找不到边际，没有人烟，没有村落”,《象牙戒指》中“我想到孤雁夜半奔着它茫漠的程途，是怎样单寒可怜”，“一只孤雁，哀淚着从我们头顶撩过”,《海滨故人》中“天空如洗，黄花满地，西风双飒，一群群雁子都往南飞”等等，作者想通过孤雁意象表达一种悲凉的意境，把主人公漂泊感、孤独感描写地淋漓尽致，透过孤雁我们看到作者缺乏群体意识，特意把自己孤立起来，在孤独中寻找安身之所，灵魂之宿。

（三）人性弱点的剖析

庐隐一生不幸的遭遇，使她的作品悲凉的色彩较浓，但是她对人性的剖析可以说一针见血，她说：“人情真是太不可靠了，这个世界除了求利避害之外，没有更多伟大的事情”［11］P167“人生哪里有究竟！一切的事情，都不过像演戏一般，谁不是涂着粉墨，戴着假面具上场呢？”［12］P421等等。人性的弱点她剖析为自私、趋利避害、不可信、虚伪。

参考文献：

\[1\]郭仁怀,杜胜韩.五四问题小说中的问题\[J\].安徽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4，（4）.

\[2\]\[3\]\[4\]\[5\]\[6\]\[7\]\[8\]\[9\]\[10\]\[11\]\[12\]庐隐.庐隐小说精品——女性的柔情与感伤\[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