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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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女子的声音，难得清闲，偶然中拈来一听，顿觉飒爽。说来羞愧，我只是在他人的强烈邀请之下点击了播放键，于是听得天籁之声。说实话，我已不听流行歌曲好多年了，也不懂得当下乐曲的流行趋势，但当听到《彼岸花》之时，我隐约感觉这歌仿佛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长得有棱有角，灵动之余还有着些寂静气质。翻翻当年的旧报纸，我看到唱它的人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唱歌了，那么请忘了我。”

可奇怪的是，一直到今天，我还是将她牢记得刻骨铭心。

于是我在雨天听，晴天听，小睡时听，下笔时听，旅途中听，听遒劲有力、个性十足的《闷》，听诡异幽深、曲调弹跳的《只爱陌生人》，听街头传唱、响彻四方的《红豆》，听脱俗清丽、词曲靓丽的《流年》，怕是在此刻我脱口而出“我就是爱她的声线”也不为过吧。（菲迷们不要激动）

我在前往一个神秘的洞穴，里头有温柔的略带凉意的石子铺满来路，耳边塞进她的声音，如同任何寂寞年纪里的小秘密，被无限放大，伴随着沙砾的细小滑落，在耳道里萦回出委婉的声响，这就是王菲。

王菲的唱腔独到有力，实在是太有资格独成一门流派。但要值得确定的是，一些仍在青春外徘徊的家伙要是听懂了菲式唱腔，绝对能以自卫、成熟、辨明是非的形式成长，譬如我。情歌精品中的精品当属《红豆》，歌词委婉妙绝，充满怜悯灵动之味，看歌词“雪花绽放的气候”便得知此人的浪漫情怀。“绽放”一词运用得惟妙惟肖，并没有长篇大论的累赘，只是将雪花的惊喜之感精练表达，令听众爱不释耳。再如“熬成缠绵的伤口”，这样动人的情话恐是只有林夕写得出，王菲唱得出。若干个黯然伤神的黑夜里，我细细品读这几句，不禁为词人的才华所折服，歌手的唱腔所心动。

几年前我去往云南，路途遥远，一整天的车程也不太记得清楚，但是却对MP3里尽情播放的王菲的声音记忆犹新，颠来倒去的歌曲顺序也能倒背如流。车子驶向高海拔，耳边放送一曲《乘客》，俏皮的小号，那一瞬间我对着窗外摇摆的树叶发怔，满目是粉嫩粉嫩的绿色，几步开外是湛蓝的云海，凹凸的山峦层层递进，湛蓝再到浅蓝收获着视觉效果后，我听见王菲唱“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那一瞬间的惊喜是无以言表的。黄昏抽干了大地的血色，于是天地间形成一片恢弘的色彩对照，大地以喑哑的深灰镶嵌进我的视野，与之相对的是磅礴的天色，蓝得透人心扉，肆意无比。纵是疾病压身的人看到这胜景，听到这美曲，也会不治而愈吧。

再换到这几年去往的，穿越深深的山脉，看云朵贴近脸颊，日光晒得一身暖洋洋。耳边传来的是王菲的《新房客》，桀骜冷淡的口吻叙说着平静的事态，还有巧妙的一句“我见过一场海啸，没见过你的微笑”，真是直爽到人的心底里头去。我闻着香扑扑的阳光的味道，快到被晒得酣睡过去时，细听这首歌，如同被深秋里的一阵阵凉风裹紧，又打起精神来欣赏风景。

我知道有些世事是不方便说的，比如爱，比如深沉，比如真情。所有的心绪都在漂浮沉寂若干年以后，才得以被去除伪装，展露在阳光下，曝光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无论有多坎坷有多难熬，只要听罢王菲的一曲曲动听的歌谣，那也会像是被岁月抚平棱角、雨水冲洗打磨后一般坚强有力，制成标本安置在人的记忆里。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这词写得足够玩味，却也捉摸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奈，这是《暗涌》，不比《蝴蝶》绽放得精彩，却比《蝴蝶》哀伤得有致。这是一种精巧绝伦的哀伤，寓情于景，天空中密布的云，灰蒙蒙的烟，异想天开的词囊括了奇巧的构思意象，懂的人拍手叫好，甚至落到心坎里头去，至于其他人，那是另说了。

听王菲的歌，深冬最好，盛夏也可，但是在青黄不接的秋季恐是会使情思飘逸得更远更细密。在我看来，这也恰恰是一种品读歌词的好时机，尤其是对一些文学爱好者来说，光是林夕的词便足够饱眼福。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有些歌词是晦涩朦胧的，是不适宜品读的，这绝没有诋辱林夕才华的意味，而是说有一种朦胧淡雅之美只是适宜在梦中，在黄昏天，在雨季里缓缓诵读的，它是脆弱到禁不起推敲打磨的，只是保留那一份纯粹的朦胧感觉便好。如同青春期里的男生女生，彼此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互相触碰又互相分离，把那份淡淡的情糅杂进心里，不再选择细细留恋。

至于演唱会，我曾在网络里搜索到王菲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演唱会视频，造型有些怪异奇巧，有些温婉动人，但总是使人过目不忘。出场方式更是精彩无限，吊人胃口，始终都是未见得天后亮相便听到听众狂呼呐喊，像是要掀破屋顶似的。但这些场面却也正好揭示了天后的声线魅力以及人格魅力，其养成的个性叫人难忘，其唱腔也无法有人能够媲美。一场巡回演唱下来，收获的是更多人的心，撼动的是更多人的情。

我被折服，被独有的唱腔折服，被耳目一新的歌词折服，更是被那种错落有致的情思的表达方式折服。慢慢走，慢慢听，是生活本质的那一份美好，是大千世界里寻觅原始声音的欣悦。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在世界的那一头，看音乐深处里衍生出的枝丫，衔接我们与另外一个世界，于是那一刻，我们可以说出：“爱生活，爱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