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从头再来,让爱增加生命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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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16日上午,刘欢在北医三院骨外科进行了右腿髋关节置换术。
因为那份深沉的父爱,为了不耽误女儿的学业,圆女儿的梦想,他在患病之后,隐瞒了妻子、女儿长达四个月,独自忍受着病痛;
因为那份浓浓的爱情,妻子在刘欢患病之后,坚强面对,不让自己的脆弱去影响他的信心与心情,用沉甸甸的爱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靠着对音乐的热爱,靠着妻子在背后的爱的支撑,刘欢不仅逼退了病魔,而且在步入中年之后创造了更壮美的人生境界!
病魔突袭,经历生命中的“悲喜两重天”
2009年,对于刘欢和妻子卢璐来说,是生命中最值得铭记的一年。正是在这一年里,他们经历了生命中的“悲喜两重天”。
“璐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女儿第一次SAT考完了,发挥得不错,这可是美国高中生的所谓‘高考’!”2009年6月的一天,接到丈夫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后,卢璐是那么高兴,可是丈夫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我的右腿年初在美国又受伤了,疼得走不了路,我上网查了查,可能是股骨头缺血性坏死晚期,既怕你担心,又怕影响女儿考试,所以瞒了4个月,不怪我吧?”
从大洋彼岸传过来的话语,让卢璐无法相信,丈夫去美国时,还是那么健康,现在怎么会这样呢?可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又是那么真切地在她的耳畔回荡。自1988年6月8日结婚以来,刘欢、卢璐已牵手走过了20多个年头。为了支持丈夫、照顾女儿,曾是湖南电视台知名节目主持人的卢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夫妻二人的性格刚好形成互补,刘欢虽然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激情澎湃,但生活中是一个懒得说话、懒得应酬、懒得赚钱、懒得计较的人。卢璐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都热情开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卢璐在管,作为著名音乐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西方音乐史》等课程的教授,刘欢的全部心思只放在两件事上,一是音乐二是教学。2008年以来,这对恩爱夫妻聚少离多,为了方便照顾在那里念高中的女儿,刘欢就作为访问学者到了美国。
“不,不,肯定是弄错了,你去医院检查了吗?这是不可能的!我马上订飞往美国的机票!”泪水顺着卢璐的脸庞流下来,她觉得天塌了、地裂了!擦干泪水后,她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父亲卢华芳。年过七旬的卢华芳自1961年从北京医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湖南省人民医院工作,是湖南知名的口腔医学专家。
“爸,刘欢可能患了股骨头坏死,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璐璐,你一不要慌,二不要着急。医学现在这么发达,股骨头坏死完全可以治愈,你要做的是多开导开导刘欢,让他放下思想包袱,好好治病……”听到父亲沉稳的劝说,卢璐一下子从迷惘中清醒过来,自己心里难受,只顾一个劲儿哭了,没有想到最难受的是受到病魔侵袭的丈夫。
第二天一早,卢璐就乘飞机飞到了美国。一看到丈夫,卢璐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不停地流,嘴里喃喃地说:“欢儿,你受罪了,都怪我,都怪我。”见妻子如此伤心,刘欢反过来安慰她:“瞧你紧张的,没什么,即使真的是股骨头坏死也不是什么绝症,能治好!”
晚上,卢璐一个人来到洗手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嗓门呜呜哭了起来。
此时,刘欢正躺在床上,妻子从洗手间传出来的压抑的哭声,把他的心彻底搅乱了。直到此刻,从来以“硬汉”形象示人的刘欢,才知道自己原本也是脆弱的……
卢璐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悄悄地走进卧室,静静地躺在丈夫身边。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刘欢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么紧,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卢璐深吸一口气,把心情平静下来,用轻松的口气说:“欢儿,你放心,又不是什么大病,有老婆陪着呢!”
“老婆,你也放心,这点儿小病压不倒你男人!”刘欢说完后,沉沉地睡着了。
在那熟悉的鼾声中,卢璐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能入睡。她无法想像丈夫腿疼得走不了路还要照顾女儿的情景,她不能想像丈夫瞒着自己和女儿,独自忍受疾病带来的痛苦时的心情。
看着睡梦中的丈夫,看着丈夫头上的丝丝白发,卢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觉得自己对丈夫关心不够。2009年是女儿报考大学最关键的一年,卢璐的英语不太好,根本帮不上忙,只好由在美国做访问学者的刘欢陪女儿,督促她复习,迎考托福和SAT,并协助她整理报考大学所需要的申请材料。卢璐只是感觉丈夫的“陪读”生活很辛苦,却忽略了他的健康状况,在他的身体出现不适时,没有第一时间陪他到医院检查。
卢璐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个坎,一定要迈过!”
坚强面对,只因心中有那么多的牵挂
在美国诊治,还是回国?
也许这在有些人看来是令人纠结的问题,但刘欢坚定地说:“回国!这是一种常见和多发的疾病,咱们国家人多,患这种病的相对也多,中国医生的临床经验在全世界应该算是最丰富的,为什么还要在国外做?”
“咱们回国,把爸爸的小毛病给瞧一瞧!”飞机上,为了不给女儿增加思想负担,刘欢和妻子在女儿刘一丝面前谈笑风生,只是说自己的病是常见的小毛病。
当回到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被确诊为“股骨头缺血性坏死”第二期时,刘欢笑着对妻子说:“这个结果比我预计得乐观多了!你呀,就别再皱着眉头了,笑一个!”
卢璐坐在电脑前,在百度上输入“股骨头坏死”这几个字,一下子“蹦出了”几十万条信息。她苦恼地发现,这是一个对自己来说如此陌生和可怕的词汇。她拿出一个小本,认真地记下自己认为对治病有帮助的一切内容。刘欢的右腿髋关节在2004年3月初受过一次伤。那时他正在准备个人演唱会,没工夫去医院。过了一两个星期也就慢慢恢复了,所以一直没有在意。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敦促他去医院,是不是股骨头就不会坏死?去年年初在美国的一次家务劳动中,刘欢右腿又不慎受伤,当时曾痛得走不了路,如果那个时候自己陪在他的身边,是不是病情就不会加重……对病了解得越深,心里越痛,记着记着,不听话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本子上,四处散开来,浸湿了本子,也浸湿了她的心。
“璐璐,股骨头坏死除了坚持用药之外,饮食保健也很重要。我在书上查了几个食疗的方子,你记一下。”父亲卢华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卢璐认真地记在自己的小本上。
“嫂子,同事给我提供了好几个治疗股骨头坏死的偏方,您看能用吗?”刘欢的弟弟刘啸打来电话,询问卢璐的意见。
…… ……
专家讲的饮食保健记在小本上,亲朋好友的“支招”记在小本上,网上查的资料记在小本上,那5个小本是卢璐的“宝贝疙瘩”,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所有密密麻麻的字只有一个关键词:股骨头坏死。
“欢儿,我知道做饭是你的爱好,但为了早日康复,要把你从厨房‘赶’出去,让老婆来做你的营养师,行吗?”卢璐知道,刘欢喜欢做饭,只要有时间,他从不让自己进厨房,特别享受淘米、洗菜、切菜、掌勺、出锅、上菜、盛饭的全过程。他最得意的是,大喊一声“吃饭了”,妻子和女儿兴冲冲地走过来,端起饭碗,连声夸饭香菜美。
从此,在属于自己的“阵地”里,卢璐扎上围裙,为丈夫精心烹制爱心保健食谱,枸杞子炖乳鸽、沙参玉竹煲老鸭、海带骨头汤……父亲告诉卢璐,多喝骨头汤对治疗股骨头坏死有一定帮助。但骨头汤中钙离子较少,钙的浓度较低,所以要在煮汤时,先将骨头砸裂,可增加矿物质和蛋白质的溶出率。卢璐特意准备了一把小斧子,从市场上买回新鲜的骨头后,钻进厨房里,“嗵嗵”砸裂后,再放进砂锅里用小火慢炖。卢璐变着花样,每天制定不同的食谱。刘欢刚开始特别不适应药膳,觉得菜里、汤里有一股子中药味,吃得特别少。为了激起丈夫的食欲,卢璐时而用紫荆花、胡萝卜花、小西红柿装饰盘子,时而在餐厅里的小黑板上画上一只系着蝴蝶结的可爱的鸭子,用充满童趣的方式预告当日的晚餐。
当医生说为了防止病情继续恶化,刘欢需要拄拐时,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卢璐一时还是接受不了。泪水从她的眼里涌了出来,顺着脸庞滑落,顺着嘴角滑落,那么咸、那么苦……
擦干泪水的卢璐,调整好脸上的微笑后,一脸轻松地对刘欢说:“欢儿,咱们先拄上拐杖吧!拄拐杖不仅可以减少负重,防止病情的恶化,还能有利于血管的再生,从而促进股骨的修复。更重要的是,我年龄比你大,以前你不是老不服气吗?现在,拄上拐杖后,你就暂时比我大了,先让你当一段咱家的老大,行吗?”
2009年6月的一天,刘欢对妻子说,要出去一趟,到东直门的一家邮局。卢璐立马换鞋:“又要开车,又要过马路,你一个人怎么行呢?我陪你!”
“我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吗?别跟着过来,我能行!”
看着身穿深色短袖、黑色长裤的老公,拄着拐杖,背着大包,蹒跚而行的背影,卢璐真想冲上去,挽着丈夫的胳膊,伴他同行,哪怕是到海角天涯,哪怕是到地老天荒。可是,理智又告诉卢璐,如果连最亲爱的人都把刘欢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事事都帮助,时时都关怀,那他的心里会有多么难受。那个午后,望着丈夫愈行愈远的颠簸背影,卢璐在窗边伫立了很长时间,她对自己说:一定要让欢儿早点儿扔掉拐杖,像以前那样健康地走路!
为了鼓励丈夫更加坚强地与疾病作斗争,刘欢晚上回来时,看到妻子在餐厅的小黑板上写的话:“老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人生中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实现,让我们一起活到80岁、90岁、100岁,将这些梦想一一实现,好吗?”
卢璐的话点亮了刘欢的眼眸,是呀,自己心里原来还有那么多牵挂:音乐、家人、学生、观众,一样也舍不得放不下……
除了要写一本自传之外,刘欢的最大愿望就是能亲自执导一部自己创作的电影。在刘欢看来,能完成电影这门涵盖各种艺术门类的综合艺术实在是太刺激、太富有挑战性了。
“写一本自传、执导一部电影、为女儿亲手披上婚纱……欢儿,还有那么多的梦想在等着我们一一实现呢!”妻子的一席话,让刘欢明白为了那么多牵挂、为了那么多梦想,必须坚强面对,击退病魔。
学会了按摩、学会了理疗、学会了中药泡脚……卢璐不仅是丈夫的“营养师”,还是“按摩师”、“保健师”。
“璐璐,丝丝马上就要迎接第二次SAT考试了,我想和女儿这个月底就到美国。”当听到丈夫这么说时,卢璐的第一感觉是“那怎么能行,你还是病人呢”。但是,刘欢掰着手指,给她分析了之所以要这样决定的原因:髓心减压的小手术已做了一个多月了,感觉很好,疼痛明显减轻。最重要的是,第二次SAT考试对女儿考上心仪的大学非常重要,卢璐的英文水平到美国在申报学校方面基本上帮不上女儿什么忙,所以自己必须和女儿尽快走。
卢璐把丈夫和女儿送到美国后,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发邮件,询问丈夫的身体情况,询问女儿的报考情况。2009年12月底,当女儿提前半年如愿以偿拿到她最向往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刘欢比女儿还激动,他把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妻子。听到丈夫那久违的开怀的笑声,电话这头的卢璐哭了,只有她知道,为了这一天,为了让女儿实现自己的梦想,刘欢付出了多少心血。
刘欢和妻子商量,想让她在2010年春天的时候到美国“换班”,自己回国做手术。“欢儿,秋天再做手术行吗?那个时候,女儿已上大学了,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地伺候你了!”卢璐试图劝丈夫把手术安排在秋天,可是当刘欢轻声说“我不想拄着拐送女儿进大学校门”时,妻子含泪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一个人能行,你可千万别回来,把丝丝照顾好!”尽管刘欢反复叮咛,可是懂事的女儿却一个劲儿劝妈妈:“妈,你快回去陪陪爸爸吧!如果爸爸做手术时,你和我都不在他的身边,他多孤单呀。”得到女儿的支持,卢璐在他手术前偷偷溜回了北京。
2010年4月16日上午,刘欢在北医三院骨外科进行了右腿“髋关节置换术”。在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刘欢突然扭过头来,向正在流泪的妻子投去深情的一瞥,还迅速做了一个拭去眼泪的小动作。望着一脸坚强的丈夫,望着临进手术室还不忘开导自己的老公,卢璐泪如泉涌。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刘欢的手术非常成功,主刀医生是中国这方面最好的骨外科专家,用的人工关节也是当前国际上最新型的瓷质材料。
“璐璐,让我试试!”手术第二天,刘欢就试着借助拐杖下地。
看着丈夫痛得皱起了眉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卢璐真想把他按到床上好好休息,但是理智告诉她,只有早一天进行康复训练,才能早一天击退病魔。她硬起心肠,含笑说:“真是一个模范病人,要相信医生,更重要的是发挥自己的力量,主动与疾病作斗争!”
“欢儿,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一首歌吗?”卢璐一边按摩,一边问。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在2004年的个人演唱会上,我唱的那首写了16年的情歌《璐璐》。”
“那是你用心写就的,是我的最爱。但是,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从头再来》,虽说是一首老歌,可是能代表我想对你说的所有的话。”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至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卢璐打开音响,激昂的音乐在屋里流淌。卢璐轻轻靠在丈夫胸前:“没有想到,这首歌能成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写照。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们一起经历过,勇敢地走了过来。这场人生风雨,我们一样坚强面对。”
“是啊,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通过这次患病,我更深切地体会到健康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责任。”听到刘欢坚定的语气,卢璐放心地笑了。
积极的心态,有效的锻炼,刘欢术后恢复得很快,三个月就扔掉拐杖,半年后就能彻底康复了。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刘欢和妻子卢璐用深情的爱、用动人的情,为我们重新演绎了这首感天动地的《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