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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与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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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之于人类,犹如潘多拉的盒子。在人类有意识地播下第一粒种子的时候便打开了这个魔盒,启动了一系列无法预见的改变。在生活方式上,人类放弃狩猎采集,进入农业生活。从此,作为地球上最高等动物——人类拥有了食物供应的控制权。与此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了现代文明。

倾听种子诉说遥远的秘密

“沿着水边,出去采集的人们正往回走,肩上沉甸甸的。他们沿着断断续续的林地走了几英里,一边还要有节奏的敲打草丛以期找到成熟的种子……他们每年要在这项工作上花费1/3的时间,春天要花两个月采集种子,秋天还要用两个月采集水果和坚果……他们把种子存放到收拾好的棚屋里。视线越过火塘,有另外两个人正在搬运开心果和杏仁粉。”

这是马丁·琼斯(Martin Jones)先生在《宴飨的故事》中描述的大约2.3万年前在以色列基尼烈湖(Kinneret)边发生的故事。故事再现的正是源于遗址淤泥下保存完整的140多个植物种属的果实、种子等。考古遗址中发现的植物种子让科学家们可以真实地再现当时的场景,追寻遥远的记忆。

19世纪在瑞士一个湖边的古代村落遗址发现了榛果、粮食谷粒等种子果实,让西方的考古学家开始认识到植物遗存在考古学研究中的重要意义。20世纪60年代以来,考古学家越来越多地认识到植物考古资料在复原古代人类生活方式、解释古代文化的发展与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1955年陕西西安半坡遗址出土了丰富的粟粒、菜籽等,引发了中国考古学家对于古代植物遗存的关注和兴趣,在田野发掘中逐渐注意收集肉眼可见的植物种子果实。

在一个遗址中,常常保存着大量人类生产、生活过程中形成的遗存,例如窖穴、灶坑、房屋、沟、水井、墓葬、活动场地等等。种子作为重要的食物资源,经常被人们采集或者种植而带入居住地,人们对于这些收获的种子,一般都要进行分拣、挑选和贮藏,因此在谷物堆放的场地、进行农作物加工的场地、烧火煮饭的灶坑、堆放生活垃圾的土坑中都可能会遗留下一些种子。例如对于收获的谷物,食用前必须经过分拣,使谷粒与壳、秸秆和草籽分开,并挑选出质量饱满的、容易加工的种子,在这个分拣过程中,一些成熟状况不好的谷粒,因为体积小、重量轻,没有什么食用价值或者加工过程比较费时、费劲而被人们丢弃,此外一部分成熟很好的谷粒也有可能混入丢弃的谷堆中,这些遗留在遗址中的谷粒和杂草种子成为探索人类生产生活方式的直接证据。

考古遗址中获取的植物种子,与人类的关系十分密切,多是远古人类通过采集或者种植得到,并带入居住地。这为人类研究农业起源与发展、古环境古气候,以及探讨和复原古人的生产生活场景提供了重要线索。

通过众多考古遗址的植物遗存分析,科学家发现相当多的粮食作物种子,例如粟、黍、稻、大麦、小麦、高粱等。其中粟、黍多发现于黄河流域,而稻的分布则相对广泛,黄河以南地区多有发现。伴随着考古遗址中粮食作物的发现越来越多,农业起源问题已经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热点之一,近些年粟作、稻作农业的起源研究都取得了重要进展。粟作农业起源最显著的成果是内蒙古兴隆沟遗址发现了反映早期粟作农业的证据,为探讨西辽河上游地区为粟类作物的起源地之一提供了线索。而伴随着长江下游水稻种子遗存的大量发现,水稻驯化研究方面曾出现了10000年前后起源和6000年前后起源两种不同的学术观点,这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中国稻作农业起源的研究,同时也扩大了中国植物考古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力。

这些来自远古时代的种子,因为某种原因被古人带到遗址中,透过植物考古学家的解析,让人们得以倾听这些种子诉说那些遥远的秘密。

种子与人类的农业生活

种子之于人类,犹如潘多拉的盒子。在人类有意识地播下第一粒种子的同时便打开了这个魔盒,启动了一系列无法预见的改变。在生活方式上,人类放弃狩猎采集,进入农业生活。从此,作为地球上最高等动物——人类拥有了食物供应的控制权。与此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了现代文明。

考古发现,在埃及的南部——库巴尼耶存在了大约18000年前的碳化大麦粒。这说明了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尼罗河流域的农业文明已然开始萌芽了。除此之外,西亚发现了公元前8000年的大麦粒。中国的黄河、长江流域则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农作物种子。河北的武安磁山、西安的半坡遗址都出土了六七千年前的粟粒、白菜籽和芥菜籽。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还发现了大量的稻谷,它见证了在7000年前长江流域就开始种植水稻的历史。全世界的农业发源地主要集中在西亚、北非、东亚、南美。其中西亚和北非主要种植大麦和小麦;东亚则主攻稻谷与粟;而南美的印第安人致力于马铃薯、南瓜和玉米的培植。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种植稻谷的国家之一。栽培稻是由野生稻培育而成的。仅公元6世纪出版的《齐民要术》就记载了24个水稻品种。小麦是人类最早种植的粮食作物。据考古学家研究,大约在1万年前,当人类还住在洞穴里的时候,就开始把野生的小麦当作食物了。在古埃及的石刻中也有关于栽培小麦的记录。今天在全世界有1/3的人口是以小麦为主食。考古学家在美洲发现了大约25000个玉米穗化石,进一步证明了玉米源自美洲的说法。经过研究,科学家们认为最早的栽培玉米产于墨西哥城南和恰帕斯,以及墨西哥北部一个较小的地区,而且在大约4000年前就已经被改良了。1494年哥伦布把玉米带回了西班牙。这让玉米很快传播到了整个欧洲。大豆原产于中国,在中国已经有5000多年的栽培历史。在《诗经》中多次出现的“菽”,便是大豆的古称。19世纪70年代,大豆被引入欧洲。1882年,美国开始试种大豆。到了20世纪初,大豆已经成为中国三大出口产品之一。虽然全世界油菜的栽植数量以印度称冠,但是就栽培历史来看中国栽培油菜的历史同样悠久。不仅如此,中国人还发现了油菜籽中的秘密,将油菜从菜用转为蔬、油兼用。苏颂所著的《图经本草》就将油菜列为油料作物,在宋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更详细总结了古代油菜籽榨油的方法步骤。现今油菜已发展成为世界性的重要油料作物。

种子与人类的宗教生活

玉米对于南美人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我们可以以危地马拉为例。在这个以玉米为主食的国度中,玉米被奉若神圣。无论是播种,还是收获,这里的人们都要举行神圣的宗教仪式。种子要在弥撒中受到牧师降福,还要在玉米田中焚香。

关于种子与宗教更浪漫的故事发生在意大利一个名叫SPELLO的小镇,它位于佩鲁贾的东部。Infiorata是让SPELLO远近闻名的节日。节日当天要举行神圣的圣体瞻礼仪式。教职人员和礼乐队组成的巡游队伍绕城一周向圣人圣体致敬。与其他节日不同的是,Infiorata这一天在SPELLO所有主干道和广场的地上都会铺满了各式各样用鲜花、干花,以及种子组成的花毯。花毯的题材大都取自《新约》和《旧约》,只有很少一步分取材于现代故事,或是环保内容。这些花毯都是为了巡游者踏足而备的。游行结束,花毯被踩踏凌乱,仪式也就完成了。整个过程神圣而又庄严,用于献祭的种子与花在巡游中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种子成为艺术的“种子”

William R.Lethaby说:“……科学来源于你的认知,艺术来源你的想法。但是在某些时候,最好的艺术恰恰来源于科学。”

如果非要追溯植物与建筑之间的关系,恐怕要从人类最早的洞穴居所开始。因为从那个时候起人类就已经开始用植物装饰他们的居所了。然而这只是植物最表面、最简单的作用。久而久之,人类发现自己大大低估了植物结构功能性的价值。以棕榈叶为例,这种植物需要很好的柱状茎生长方式和肋状作为支撑,这样才能提供叶面所需要的水分。于是早期的房屋设计者模拟它的形状和结构特点,设计的屋面覆盖层,不仅遮蔽了阳光还有利于中央的排水。在经历了崇尚华美与精致的新艺术运动之后,追求功能至上的现代主义在20世纪初逐渐取而代之,并形成了自然形式与工业运动相结合的双重建构主义的表现形式。1922年,作为英国自由建筑派代表之一的William R.Lethaby提出了科学与建筑的关系,并成立了一个为满足机能需求所发展的架构艺术的现代建筑小组。借鉴新材料——钢筋混凝土、钢铁、玻璃的特质,满足建筑师在风格和规模上的突破。而这一时期的一些简单的住房、新工厂、新展馆等项目,为现代主义建筑师提供大量机会的同时重新定义了城市的形态。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植物与建筑、科学与艺术的关系更加紧密。种子微小的结构形式给了当代的建筑设计师更多的灵感。不管是种子的多样性,还是复杂的种子表面的拉伸膜,都让建筑设计者意识到,大自然在源源不断地为人类提供生命智慧的同时,也在挑战人类的创造力。

在伦敦泰晤士河边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被当地人戏称为“小黄瓜”(The Gherkin)或是“大玉米”。这座伦敦地标性建筑出自英国建筑大师Norman Foster之手,目前是英国最贵的办公楼,也被外界称为伦敦第一座生态环境摩天楼。不过单从建筑外形来看,它和产自非洲苏铁属的一种苏铁(Encephalartos inopinus)的雄球果更为相似。整座建筑利用这种奇特的形状,完全避免了其他高楼下会产生的强烈阵风。建筑师最大限度地使用玻璃,让阳光尽可能进入室内,实现了建筑内的自然照明。良好的通风设计降低了空调的需求,让整栋建筑更加环保。

水立方的灵感来自于水,但人们却能够在建成后的水立方外形上找到紫草科植物Pholistoma auritum种子的影子。虽然在100多年前,达尔文就已经提出过空间结构的应用。但如“水立方”如此大规模空间结构的利用在中国还是第一次。经过不断地探索,几乎每一块外膜的设计确定、、再确定……经过几十次的视觉测试,终于一个梦幻的场馆出现在人们眼中。

除此之外,今天我们所见的英国著名的威尔德和丘陵露天博物馆的外形与毛茛科翠雀属的Delphinium peregrinum的种子形态也是出奇地相似。威尔德和丘陵露天博物馆始建于1971年。建筑师在改建的时候添加了两个全新的空间。整个建筑包括一个由轻量级的木材构成的上层建筑,工程师巧妙地使用获得专利的无销连接法,将稳定性与运动性和谐地统一起来,并利用重力而达到建筑师所需要的形状。

上海世博会的英国馆无论从外型还是内容都与种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08年,英国人托马斯·赫斯维克带着3张天马行空的草图来到上海。作为上海世博会英国馆的首席设计师,托马斯·赫斯维克被英国人誉为“新一代的达·芬奇”。2010年,当英国国家馆——种子圣殿建成之后。几乎每一个见过它的人都会认为,她可能是历史上最有生机的建筑了。

种子圣殿的外形就如同一朵巨大的蒲公英,6万根蕴含着植物种子的触须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随风摇曳,远远看过去整座建筑好似要腾空飞翔而去。蒲公英的设计让种子圣殿显得神秘而充满新生的张力。而种子便是孕育巨大能量的生命未来。在赫斯维克眼里,“世界上没有一种东西比种子更具有潜力!”种子是一切生命的源头。

种子圣殿的设计语言简洁朴实,它几乎是以一种朴素的设计语言向人们诉说着地球远古生命历程的故事,以生命本源与未来进行对话。由于亚克力杆的容积有限,装入杆内的种子大都是中等个大小的种子。稍大的三药槟榔种子,每根亚克力杆内只能装入一颗;而小一点如绿豆大小的种子,就可以在一根亚克力杆里装入三四颗甚至更多。种子圣殿入选的种子种类非常丰富,包括农作物类的,如水稻、小麦、玉米、豆类瓜类,也有药类种子,如莲子、八角、银杏等,还有油料、咖啡、茶等,共26万颗,涵盖了900多个品种的种子。静静地凝视每一根“触须”根部沉睡的种子,所有的种子都来自英国皇家植物园和昆明植物研究所合作的千年种子银行项目。这个项目已经保存了世界上10%的植物物种,力求通过广泛的植物多样性来提供人类面对气候变化的应变力、创造力和恢复力。

种子圣殿最神奇的设计在于,不管是在亮处,还是在暗处,每一颗种子的背后总是透出一片光明。太阳七彩的虹光循着每一根长达7.5米的亚克力光纤源源不断传导进馆内。无论处在任何角度,看过去都能感受到向外喷涌的光芒,象征了种子无限的生命力。到了晚上,整座建筑会更加光彩熠熠,因为每个种子里面都安装了人们肉眼看不见的超微LED灯,光线会沿着亚克力光纤向外透出,营造出变幻璀璨的光影效果。

种子圣殿的创意在于提醒人们保护自然,保护生物多样性,用托马斯·赫斯维克的话说,“细心收获和保护好种子,它将引导我们走向可持续发展的未来。”种子圣殿开启了人们无限的遐想。在当今这个世界,工业污染、人炸、气候变暖、自然资源遭到破坏性开采……使人类的生存环境日益恶化。只要人们充分利用这些奇妙的种子和植物资源,秉承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制订出相应改善气候变化问题的解决方案,进而改善人类的生活方式。那么,未来的世界就会变得美好无比。

19世纪英国浪漫派诗人威廉·布莱克曾写下“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的浪漫诗句。种子圣殿便将这样的诗意直观地展现在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