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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恩施民歌的儿化与衬词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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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传性是民歌最大的特点,这是任何书面文学都难以媲美的。由此决定了它表述的语言必须通俗易懂,生动流畅。究其因,一方面是有的民族没有文字,无法书写,只能根据发音交流,故而音质清朗,动听。另一方面是即使有文字的民族,对那些底层劳动者来说,没有接受识字书写的教育,也不具备阅读、书写的条件。他们所拥有的只是在相对狭窄范围内说话的条件和机会。当思想情感需要表达,就只能借助口头言说。语言简明扼要,意义明确。总体看,民间言说的形式多种多样,概括之有说、讲、唱、吟、诵、念、哼、吼、喊、叫等,可以在个人或群体间交流。当这种言说富有韵味或趣味,朗朗上口,就能形成歌谣被迅速接受并流传,流传范围越广,它的内涵就越丰富,形式也就越优美。

恩施民歌具有其他地域民歌所具备的基本特征。音韵特征上,有谐音、叠音、叠韵、押韵、语调、停顿、音节、音律、节奏、儿化等。词汇特征上,有衬字、衬词、方言、古语、隐语、惯用语、歇后语、谚语等。语法特征上,则根据表达需要灵活运用整散句、长短句、省略句,甚至特殊的倒/顺装句等,从而形成颇有趣味的句式。它们在特定的语境中呈现出特别的美学色彩、情感色彩和思想内涵,体现出少数民族特有的民族心理、民族情感和民族文化。本文重点论述恩施民歌的儿化与衬(字)词包蕴的美学意味。

一、儿化之温婉美

儿化,常被看作普通话的重要特征。地理位置上,恩施南北与湘粤、中原交界,东西与荆楚、川蜀相连,是东西南北语言交汇带。从大的语言支系分,属于西南官话。多年来由于人口迁徙和民族融合,其语言汇集了川方言、湘方言、楚方言以及官话腔调,产生了带有本土特色的恩施话,即恩施方言。恩施方言有大量发音与国家推广的普通话相同或接近,而且南部其他方言区很少有的、很难念的卷舌音r也说得标准,儿化音数量多,言语优美,娓娓动听。事实上,儿化音常见于恩施人的生活用语,常见的诸如花儿、姐儿、老头儿、瓜子儿、板凳儿等等,其他地方不带儿化的恩施也常用,如绳儿、桶儿、您儿(对别人的尊称)、王某儿(姓王的人)、滴噶儿(一点点)、廊场儿(地点)……。恩施歌谣中有大量儿化音,用在不同位置、不同场景就会产生不同的美学效果。

例如 《有钱难买青春时》

唱个歌儿多心闲,

人到三十无少年,

树老一年枯一枝,

人老一年添一岁,

有钱难买青春时。[1]

民歌中的劝诫歌并不少见,有很多是以比较端庄的态度来劝诫,显示其严肃性和教育性。本首民歌旨在告诫年轻人珍惜人生中最美丽最宝贵的青春时光。“歌”本是一个具有实体意义的独词,常作名词单独使用,必要时也与歌曲、歌谣、歌子、山歌或其他字连用,如《采茶歌》、《歌是郎的媒婆婆》、《山歌搭起鸳鸯桥》等。这里,歌谣舍弃了常规说法,用带有儿化的“歌儿”,以温婉的语气突出唱歌产生的趣味,进而达到感动人教化人之目的,弱化了训诫的严肃,使人在轻松氛围中接受教诲。《唱的歌儿句句甜》则表达了甜蜜的情感:

一个梨儿分十片,摆到姊姊桌面前。

……

唱的歌儿句句甜,一对八哥朝南飞。

……

当“歌”儿化后,浓情蜜意随歌扩散,爱慕之情意随之呈现。

恩施民歌常把细小的动物、水果、植物儿化,表达喜爱之情。如《五更鸡儿叫嘈嘈》、《蚕儿吐丝肚里牵》、《树上桃儿红满腮》、《石榴开花叶儿青》等从标题就能得知其内容的风趣。有些民歌也把庞然大物儿化,表达一种亲近感,或显示人的掌控力。如《新打船儿下陡滩》:

新打船儿下陡滩,

掌舵全靠几桡杆,

见嗒几多旋涡风,

过嗒几多簸箕滩。

日常生活中,船只是庞大物件,即使是小小独木舟也比一般器具大。可是,当歌谣把它儿化后,船只就变得小巧可爱了,犹如玩具容易让人驾驭。后面两句的“见”“过”配上衬字“嗒”证实船只力量的强大,能穿风浪斗险滩,同时从侧面证明人的胆识与气魄。

同一语词,使用儿化的场合不同,产生的情感效果也完全不同。

例如 《催饭歌》

太阳当顶过,

口叫大师傅,

肚儿饿不过,

赶快加把火。

这里“肚儿”是儿化音,不用常规的“肚子”,表明催饭的委婉,还有一种柔和的亲昵感,让被催的人能愉快地接受,不产生逆反心理或者抗拒心理,心甘情愿地加快速度早点把饭做好。同是崔饭歌,不采用儿化,抒情者态度就明显不同。如《老板还在睡懒觉》的第二节这样唱:

太阳当顶心理潮

肚子饿得象瓜瓢

筲箕还在高挂起

甑子还在坐水牢

老板还在睡懒觉。

劳动时间久了,腹中饥饿要吃饭,但催饭的语气比前一首强烈得多,措辞也激烈得多,用的“肚子”而非“肚儿”,衬托整首歌谣的情感是反抗的、谴责的,愤怒的,体现社会的不平等,以及对这种不平等的批判。由此可见,儿化在不同歌谣不同语境中会表示不同说话态度,显明自己的情感倾向。同时也显示一种说话技巧。有的地方是要缓和矛盾,协调人际关系;有的地方则要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

儿化音发音时舌头卷翘,喉颚协调合作发出圆润之音,故儿化很难产生高腔,延时也比较困难。这样,刚性的表示严厉情绪的浊音通过儿化就被软化,淡化了严肃性,语气温软,声音平和,容易产生亲切感、温和感。当儿化与衬字衬词连用,歌谣的抒情意味更加绵长悠远。

二、儿化与衬(字)词连用之情韵美

儿化与衬(字)词连用,产生的美学效果是多重的。如小调《雀儿歌》

合:一呀个雀子一呀个头呢,

一呀双眼睛黑似牡丹球呢,

一呀个尾巴儿吊在姐后头呢,

一呀双脚儿说是往前走呢。

男:你往哪里走哇?扯住你的手哇?

女:哥!

男:妹!

女:喂。

男:叫我、怎么、如何、舍得姣哇哎咿哟?

女:你也舍不得姣哇,你爱奴哪些好哇?

男:我爱十八姣哇,哟咿哟,

合:睡得花花儿香哎也。

这是一首情歌小调,用了大量的儿化音和衬字衬词表达男女间亲密追求的情感,语气柔和,音韵婉转,清丽。标题用“雀儿”,首句却用“雀子”,儿化和“子”都含亲昵、怜爱之意。开头的合唱中,又通过“尾巴儿”“双脚儿”两处儿化,展示雀儿之优美、轻盈、灵动,衬托女子之美,其中的儿化就使语气更加舒缓。分唱中,每一句用语气词结尾时都有变化,或是疑问,或是自问,或是他问,或是反问。它不是裸的硬邦邦的几个字“我爱你”,却采用呀、呢、哇、哎也、哇哎咿哟等衬字衬词表达亲切、真挚之情,延展歌词的内涵,丰富表现手段,深化歌词的情感。

中间一段的男声本就一句话,却在句中用了三处停顿,四个标号。男子要表明心迹,可又不便直言,激动的感情从断续、颤抖的声音,试探的带疑问的语气,平和、委婉的语调,简短明了的语词充分显明。声音、停顿、单词、语气都是情感和思想的流露。这些民歌没有文人作家创作的深思熟虑,一句话需要反复斟酌,雕琢润饰,很多是即兴发挥,脱口而出。在这首只有九行的歌谣中,能将说话技巧、情感表达、优美的语词完美结合一起,体现出民间语言的力量,民众的聪明才智以及民间的审美观念。其实,恩施民歌中类似歌谣并不少见。

再如《姐儿十八春》(小调)

姐儿十八春哟,咿儿哟哟也,

爹妈不放心哟,哟也哟咿也,

高大的院墙嘛,嘛利弯弯舍,

紧啊紧关门哟也。

墙儿几丈高儿哟咿哟哟也,

门儿几道销哟哟也哟咿也,

你就是神仙嘛嘛利弯弯舍,

也呀难得到哟也。

屋前打一望哟咿儿哟哟也,

来了一瓦匠哟哟也哟咿也,

只说是瓦匠嘛利弯弯舍,

捡呀捡瓦房哟也。

小郎设一计哟咿儿哟哟也,

明朝赶场去哟哟也哟咿也,

百货都不要嘛嘛利弯弯舍,

买呀买个梯哟也。

兰竹梯儿长哟咿儿哟哟也,

搭在屋檐上哟哟也哟咿也,

撬开头匹瓦是嘛利弯弯舍,

看到姐儿家哟也。

撬开二匹瓦哟咿儿哟哟也,

看到姐的脚哟哟也哟咿也,

姐儿脚上是嘛利弯弯舍,

穿的绣花鞋哟也。

撬开三匹瓦哟咿儿哟哟也,

看到姐的床哟哟也哟咿也,

看到床头是嘛利弯弯舍,

桂呀桂花香哟也。

小郎爬得高哟咿儿哟哟也,

接都接不到哟哟也哟咿也,

拿把椅子接嘛嘛利弯弯舍,

天哟天赐的哟也。

翻过一道墙哟咿儿哟哟也,

背后一火枪哟哟也哟咿也,

枪子落在嘛利弯弯舍,

大啊大腿上哟也。

跑下一条沟哟咿儿哟哟也,

背后几石头哟哟也哟咿也,

石头落在嘛利弯弯舍,

脚呀脚后跟哟也。

爬上一架坡哟咿儿哟哟也,

险些没跑脱哟哟儿哟咿也,

这号爹妈嘛利弯弯舍,

好呀好过火哟也。

这首民歌从形式到内容极富审美意味,而且在儿化和衬字衬词运用上十分典型。

第一,儿化和衬字的连用与重组使歌谣呈现既参差又整齐的形式美。整首歌谣共11节,每四行一节,每行字数不完全相等,断句的标志便是衬词。首节的前三行每行有两个分句,第一个分句由实词加衬词构成,后一分句全是衬词。尾句则由实词和虚词构成。从第二节开始至尾段,每行都是单句,由实词和虚词(衬词)构成。这种形式突出了首节的重要。因为首节是歌谣的起首,统领全歌,必须突出歌的主旨和对象。十八的女孩爹妈不放心,被紧紧地关在高墙大院。这几句虽然在字数上同后文的每行字数相同,但语气和停顿显然有巨大差别。单独用逗号隔开,以强调前面字句的内容,同时也延长换气时间。

衬字词的巧妙连用和排位,决定了这首歌谣形式的独特。歌谣中,每节的前两句均为11字,实词只有4-5个;第三句9字或10字,实词只有4个;尾句7字,实词只有3个。这就意味着:每节共38个字,有实际意义的实词只有17个,占小半;虚词有21个,占去多半。非常有趣的是:当实词不够而吟唱又不方便时,巧妙地使用儿化,使得句子顺畅顺口,长短相同。如“姐儿”“墙儿”“门儿”“梯儿”。一个“儿”字,让这些名词听起来更加亲切,即使是具有障碍作用的墙体和挂着几道栓销的大门也变得小巧,可爱,一把梯子就可以逾越。

儿化让大物小化,还带几分童趣和天真。歌谣的风趣就体现出来了。由此看出,歌谣的内涵不但可以通过少量的实词表达,还可以通过大量的虚词(起衬托作用的单词)和实词搭配,衬词或与实词连用,或单独放在句尾,于是每个句子都有了字数的长短变化、语调语气的变化、音调音节的变化以及含义的变化。语词有虚实,语调有轻重,语音有高低,语速有缓急,语气有刚柔,节奏有强弱,整首歌谣氤氲着妩媚、诙谐的情调,但又不失阳刚之气势与精神。儿化音和衬(字)词自身并没有实在意义,在歌谣中通过不同的排序和组合后,其意义在语词之外显现。即让歌谣产生了新的排列形式和组合形式,呈现了新的形式美。

第二,衬字和衬词使歌谣句式产生音韵美。这首歌里衬字衬词通过在句中的位置以及与他字的不同组合而形成不同的衬字组,并随着句式和意思的不同而变化。单个的衬字有哟、嘛、啊、呀四个,多个的衬词有也呀、哟也、哟呀、哟哟也、哟咿也、哟也哟咿也、哟咿儿哟哟也、哟哟也哟咿也、咿儿哟哟也、嘛利弯弯舍。衬字中,除“嘛”之外,其余三个单字都属于元音音节(零声母)。“清晰的元音能够表达微小、迅速、冲动、优雅之类的性质”[2],咿呀学语的幼儿最先就是从元音学起。元音声母语词保存了人类童年时期遗留的声音,发音简单自由,张口就来。发声时气流顺畅,音响单纯,响度高亢,音质清脆,可以随意延长。随着嘴唇张合的大小、撮口呼闭的角度、喉腔送气的远近变化,各种音调和声流就会不断产生。易学易懂,情趣盎然。而且各字词间可以随意搭配组合,生产新的语词语句,增添新的含义。

本歌谣后面几段的首句和第二句衬词字数相等,单字也相同,就是排列顺序不一样。首句句尾是“哟咿儿哟哟也”,第二句句尾是“哟哟也哟咿也”。“哟哟”是叠词,音色圆浑,语气平缓;“哟咿”是两个语气词,有两个声调,声音由圆浑趋向尖细,声调由平抑向上扬,最后用轻松的“也”字收尾。这里舌头和牙齿在发声中的作用就弱化了,声音主要有嘴唇和口腔控制。第三句中最为独特的衬词“嘛利弯弯舍”主要由辅音声母组成,语气强,语调重,表示一种对既成事实的描述状态,也伴有无可奈何之感叹。日常生活中,人们通常省略掉后面三个字,只用“嘛利”,有时放在句子中间表示一种语气或者态度。如“他嘛利搞得蛮好”,“他嘛利说都不说”,或者说“好嘛利”。“嘛利”声音明亮,两个字连读发音极快,一晃就带过了,不熟悉的人根本弄不明白啥意思。当与“弯弯舍”连用时,语气就舒缓许多,而且“弯弯舍”可以降解语速,延缓声音,调剂态度,声调音调的起伏缓急随之变化。歌谣中的每节都是遵循这样的规律变化,其节奏和旋律就显示出来。

第三,衬字衬词能调剂歌谣的情感变化,喜剧情节交织深刻的思想内涵。皮相看这是一首逗趣的情歌,用诙谐幽默的语言和语气演唱而成。首节里的“春”字用得相当巧妙,舍弃了惯用的表示年纪单位的“岁”“龄”,而用语义双关的“春”,是怀春、萌春,突出姐儿妙龄十八,正是春心荡漾、风华正茂、受人追慕时节。可是引发了爹妈的担心,害怕女儿遭受骚扰,将其紧锁于高墙大院。然而,越是关得紧,越是惹来青年男子的追慕。这里,“春”是诗眼,不仅照应歌题,也开启后文,为后文情感的发展和故事的发生做出良好铺垫。

怀春的妙龄女子引发年轻男子追求,因父母管得严,无法见面。小郎受瓦匠启发,就千方百计求爱。买来梯子爬墙揭瓦偷看女子,结果遭遇伤害。歌谣对小郎的“偷窥”心理和行为写得十分精巧。为了见到关闭在高墙深院里的姐儿,他舍弃了其他购物欲求,买来可以攀爬的梯子,冒险爬上高墙屋檐,第一次扒开第一匹瓦见到了姐儿的住房,成功的胜利使他更加大胆妄为,于是扒开了第二匹、第三匹瓦,甚至更多的瓦,于是看到了姐儿的脚、脚上的绣花鞋、床头的桂花香。扒开的瓦匹数量愈多,偷窥的洞口就愈大,看到的情景也愈多愈具体,愈是对情郎的勇敢予以夸赞,对女子父母的过火行为有指责。同时赞美追求自由婚姻的勇气和精神,巧妙地批评了父母的干涉行为。整首歌谣给人以力量、鼓舞、信心,充满了憧憬。此外,相同衬字的反复出现,不但是情感的反复抒怀,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断句、分句、分行、断层断意。适度的停顿、换气、给人以轻松感。让人一读就很清楚意思的表达。

这首作品内涵的深刻堪比田汉的戏剧《获虎之夜》,均展示了情郎因为追求爱情不顾来自家长的反对,设法求偶最后负伤而逃的场景和情节。但田作更沉重更直接,全剧笼罩着伤苦哀怨之情;而民歌较之轻松,形式更活泼更幽默。即使负伤逃亡,还留有一种庆幸,只怨其父母的过火行为。真正的哀而不伤,怨而不怒。

由此观之,儿化或者衬字衬词,作为语词本身,并没有确定的或实在的含义。它们在同一语境中按相应规则多次反复地呈现,让讲唱者获得一种言说之快乐和单纯之美感。这样,讲唱主体(人)、讲唱客体(字词)、讲唱程式和讲唱环境建构了一个语言游戏系统,在语言游戏系统中完成演唱游戏。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游戏”旨在突出“语言的述说乃是一种活动,或是一种生活形式的一个部分。”[3]语言游戏中,“字词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活动的手段,是工具。不仅如此,在人的活动中,人的活动、活动工具,以及其他东西都是语言游戏的一部分”[4]。作为一种语言游戏,民间歌谣的儿化与衬字衬词,不但可以丰富言说,真情抒怀,还可以展示社交关系,改变生活态度,真正实现诗意地生活,诗意地栖居。

(本文为湖北省教育厅2013年人文社科重点项目“恩施民歌的诗学研究”阶段性成果。)

(李莉,湖北民族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

参考文献:

[1]本文歌谣原文均出自《中国歌谣集成湖北卷?恩施市歌谣分册》,恩施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委会,恩施市文化馆1989年。

[2][美]勒内 韦勒克 奥斯汀 沃伦《文学理论》,刘向愚等译,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181页。

[3][奥]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李步楼译, 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17页。

[4]王晓升:《走出语言的迷宫——后期维特根斯坦哲学概述》,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第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