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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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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无数智慧的头脑都在追问人的本性,探索人的本质,寻求人生的意义与价值。每个正常的普通人也总是以“像不像人”、“够不够人”乃至“是不是人”来反躬自问和品评他人。然而,究竟什么是“人”?直面我们自己和我们所创造的世界,我们不能不一次又一次地、一代又一代地向自己发问: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人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究竟是什么?怎样的世界才是人所追求的真善美相统一的世界?孙正聿先生的《人生哲学读本》将为我们做出解答,这就是“认识你自己”的哲学——关于人的哲学。

任何一种哲学所代表的理论思维方式,都凝聚着哲学家所捕捉到的该时代人类对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自我意识,都贯穿着哲学家用以说明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独特的解释原则和概念框架,都熔铸着哲学家用以观照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价值观念和审美意识。

人的文化世界和意义世界,与人的精神世界是密不可分的;没有人的精神世界,就没有人的文化世界和意义世界。关于人的哲学,需要探索人的精神世界。

超越“对象”的“表象”

无论是看过绚丽的朝霞还是闪烁的星空,我们常常会说,那美丽的景色在我们的“脑海中浮现”;无论是听过火爆热烈的打击乐还是如泣如诉的管弦乐,我们又常常会说,那动人的乐曲还在我们的“脑海中萦绕”;我们能够在“脑海中”背诵夏商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历代王朝,让那远逝的尘封的历史“历历在目”;我们可以“在脑海中”运用加减乘除开方平方微分积分,让大干世界的万事万物成为计算的数字;我们甚至能够“在脑海中”构成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各路神仙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用想象某种真实的东西而能够真实地想象某种东西”……。如此这般神奇的“脑海”是什么?就是人的“精神世界”。

美丽的景色在我们的“脑海中浮现”,然而,无论怎样高明的外科医生,又如何能够发现“浮现”在人的“脑海”中的景色?动人的乐曲在我们的“脑海中萦绕”,然而,不管如何有名的外科医生,又怎样能够找到“萦绕”在人的“脑海”中的乐音?那么,美丽的景色究竟为何能够“浮现”在我们的“脑海”?动人的乐音究竟如何能够“萦绕”在我们的“脑海”?

我们“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尝”到的、“摸”到的一切一切,都是我们“看”、“听”、“嗅”、“尝”、“摸”的“对象”,即外在于我们的“意识”的存在。我们的“意识”的最基本的功能,就在于它把“看”、“听”、“嗅”、“尝”、“摸”的“对象”变成人的“脑海”中的存在——感觉和知觉形象的存在。而当我们说某种事物在“脑海中浮现”或在“脑海中萦绕”的时候,那种“浮现”或“萦绕”的事物已经不是“当下”看、听、嗅、尝、摸所构成的感知觉形象,而是这种感知觉形象的再现——表象。

表象,就是“感知过的事物在头脑中的再现”。这种“再现”,首先是具有直观性的特点。例如,在唤起视觉记忆表象时,就仿佛在脑中看到这种事物一样;在唤起听觉记忆表象时,就仿佛在头脑中听到了那种声音一样。这种“再现”,还具有概括性的特点。例如,我们能够在头脑中再现“马”的形象,“牛”的形象,“男人”的形象,“女人”的形象,而不必是某匹马或某头牛、某个男人或某个女人的形象。表象的直观性和概括性,给人提供了超越时空的世界——脱离特定的时间、地点和条件而“浮现”或“萦绕”在人的“脑海”中的各种各样的形象的世界。

“表象”与“对象”的关系,是以“映象”为中介的。如果说“映象”是把“对象”“移入人的头脑”,“表象”则是在人的脑海中不断地“唤醒”已经“移入人的头脑”的种种关于“对象”的“映象”。因此,要理解“表象”的“超越性”,首先需要探讨“对象”与“映象”的关系。

“映象”是把“意识外的存在”变成“意识界的存在”,因此,“映象”总是关于“对象”的“映象”。对此,马克思有两句人们广为引证的名言:其一,“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其二,“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马克思的这两句名言,是值得我们深长思之的。

人类的意识形式并不是空洞的、抽象的,而是以各种各样的认识成分来实现由“对象”向“映象”的转化。“表象”,它既是再现“映象”的形式,又是“映象”在人的头脑中再现的内容,因而是再现“映象”的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人的再现“映象”的“表象”,不仅是一般地超越特定的时间与空间而再现“映象”,而且特别地表现在下述三个方面:一是以语词“呼唤”、“调遣”各种表象;二是以语词“重组”、“构建”各种表象;三是以语词“创造”、“创建”各种表象。

语词,不仅对使用它的每个个体而言是超时空的,而且它还以“历史文化的水库”的形式而实现其社会性的历史遗传。如果我们把人视为历史文化的存在,而不是“超历史”、“非文化”的存在,那么我们就会更为深切地懂得以语言为存在方式的人的表象的超越性。在人的意识活动中,再现“映象”的“表象”,是由人的语词“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这更为深刻地表现了“表象”之于“对象”和“映象”的超越性。

人的意识活动不仅仅是以语词“呼唤”或“调遣”表象,而且是以语词“重组”表象。“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一个个相互独立的表象,在词人马致远的笔下,被组合为一种超越纯粹表象组合的表达人生况味的艺术意境。作为这首作品的读者,如果只是孤零零地“再现”关于“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映象”,则会成为一组互不相干、毫无意义、索然无味的“表象”。然而,正是人的“历史文化的水库”——语词——以其文化的内涵“重组”了表象、照亮了表象,这一首由诸种“表象”构成的“图景”,才引发了人的情感的共鸣和无尽的遐想。

人的意识以语词“重组表象”,也以语词“创造”表象。人的意识之所以能够“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正是由于人的意识以语词而构建了人的表象的“小宇宙”。语词使表象得以千变万化、千姿百态地“组合”与“重组”,也使表象获得“意义”与“意境”。这正如陆机所说,“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语词使表象获得了远远大于表象、远远超出表象的文化内涵。正是凭借这种文化内涵,人的表象实现了自我超越——不仅仅是“再现”“映象”,而且是“创造”“形象”,给自己构成自己所要求的“世界图景”。

超越“映象”的“想象”

“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这是联想集团的著名的广告词。

确实,如果人类只是以“感觉”、“知觉”和“表象”的方式去形成关于经验对象的“映象”,只是把经验世界的存在再现于自己的“脑海”,人类又怎么为自己构成自己所要求的世界图景,从而把世界变成自己所向往的理想的现实呢?人的意识所构成的关于对象的形象,“永远不是对于感性材料的机械复制,而是对现实的一种创造性把握,它把握到的形象是含有丰富的想象性、创造性、敏锐性的美的形象”。

人们常说,“知识就是力量”;爱因斯坦则补充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知识是由想象创造出来的,知识是由想象激发活化的,知识是由想象推动发展的,知识是由想象带进无限的。人类失去想象,知识就会变成教条,智慧就会趋于枯竭,社会就会陷入僵化,世界就会失去生机。没有想象是不可想象的,失去想象是无法设想的。

想象,是指在感知觉材料的基础上,经过表象的创造性组合而形成新的表象的心理过程。它冲破了既有表象形象的束缚,它超越了时间空间的限制,它是列宁所说的“人给自己构成的世界客观图画”,这是“想象中的真实”。

想象,通常认为包括两种基本方式:一种是根据对客体的描述或象征性描绘,构造曾经感知过的客体表象。这被称之为再现性想象或复现性想象。另一种则是构造未曾感知过的客体的表象,即创造尚未存在的客体的表象,这被称之为创造性想象。想象力人皆有之,但多属于再现性想象,即只是再现曾被感知过的客体表象,激发人类智慧,引发知识更新,推进社会发展,创建新的世界,则主要是依赖于创造性想象。创造性想象不仅是“想象的真实”,而且是“真实的想象”。真实的想象依赖于人类所创建的科学、艺术和哲学等文化样式,想象的真实又创造新的科学世界、艺术世界和哲学世界。

人类的“想象”所获得的最高奖赏,就是人类意识活动的灵感的爆发。在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史上,有许多令后人惊羡不已的千古美谈:阿基米德从溢出浴盆的水而顿悟出浮力原理;牛顿从苹果落地而直觉到万有引力;瓦特从沸水鼓开的壶盖而领悟到蒸汽的作用;门捷列夫在梦境中形成严整的化学元素周期表;……这些关于科学家“灵感爆发”的千古美谈告诉人们:灵感,是在人们未曾预料的情况下所获得的创造性认识成果,是人们在突如其来的瞬间所达到的思想豁然开朗,是人们的精神高度亢奋的不同寻常的心理状态。真的发现与美的体验,在灵感的爆发中实现了常人难以想见的统一。

在一般的思维过程中,思维往往表现出“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有理有据”、“推出结论”的特点。与此相反,灵感却具有爆发性、洞见性、暂时性和模糊性的特点。灵感是在人们未曾预料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这就是它的“爆发性”;灵感的爆发使人的思维瞬间达到某种意想不到的境界,这就是它的“洞见性”;灵感的爆发是突然闪现并稍纵即逝的,这就是它的“暂时性”;灵感爆发所获得的思想是未经论证和朦胧含混的,这就是它的“模糊性”。

在灵感爆发时,人的精神状态是不同寻常的:精力高度集中,想象极其活跃,思维特别敏捷,情绪异常激昂。正是在这种最佳的心理状态中,某些奇特的构思涌现了,某些独到的观点形成了,某些新颖的思路闪亮了,某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我国数学家王梓坤曾对灵感爆发作过这样的描述:“某人长期攻研一个问题,不舍昼夜,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他的思想白热化了,处于高度的受激状态,忽然在某一刹那,或由于某一思路的接通,或由于外界的启发,他的思维立即由常态跃到高能态。这时的他已非平日的他,他超越了自己,超越了他的平均智力水平,完成了智力的跃进。在所研究的问题上,他的新思路如泉涌,如雨注,头脑非常敏锐,想象十分活跃,从而使问题应刃而解了”。灵感,就像是接通电路的开关,它在突然爆发的瞬间导致了科学的发现和技术的发明、艺术的创造和理论的创新。

超越“形象”的“思想”

映象、表象、联想和想象,均属于人类意识中的“形象”,因而均属于经验地表现世界和经验地表达人的意愿的方式。人类意识的超越性,更为深刻地表现在以“思想”的方式而把握“超验的”世界并构成“超验的”世界图景。

黑格尔说:“精神,作为感觉和直观,以感性事物为对象;作为想象,以形象为对象;作为意志,以目的为对象。但就精神相反于或仅是相异于它的这些特定存在形式和它的各个对象而言,复要求它自己的最高的内在性一一思维

的满足,而以思维为它的对象”。超越于“感觉”、“直观”、“想象”和“意志”的“思想”,使人类意识在“感性”与“理性”的矛盾之中获得了现实的超越性。

人有感性,还有理性,人是感性与理性的矛盾统一。一方面,人要以自己的各种感官去感知外部世界以及人自身的存在,形成关于人和世界及其相互关系的感觉经验;另一方面,人则要以自己的理性思维去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形成关于人和世界及其相互关系的规律性认识。

人类的感觉经验,它所把握到的只能是认识对象的种种“现象”;人类的理性思维,它所把握到的则只能是认识对象的内在“本质”。因此便构成了人的感觉经验与理性思维的矛盾:对人的感觉经验来说的“存在”,对人的理性思维来说却只能是“非存在”;反之,对人的理性思维来说的“存在”,对人的感觉经验来说也只能是“非存在”。感性“看不见”本质,理性“看不见”现象,而人却既要“看见”现象,又要“看见”本质,因此,人的感性与理性的矛盾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

在人的感性与理性的矛盾中,人的感性所“看到”的,是对象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的存在,人的理性所“思想”的,则是对象的“共性”的、“必然”的、“本质”的存在。因此,在人的感性与理性的矛盾中,人的全部对象被“把握”为个别与一般、偶然与必然、现象与本质的矛盾性存在。这正如列宁所说,“从任何一个命题开始,如树叶是绿的,伊万是人,哈巴狗是狗等等”,“这里已经有偶然和必然、现象和本质,因为当我们说伊万是人,哈巴狗是狗,这是树叶等等时,我们就把许多特征作为偶然的东西抛掉,把本质和现象分开,并把二者对立起来”。

作为认识主体的人具有感性和理性,在人的认识活动中,人的感性机能使对象的感性存在变成头脑中的“表象”,人的理性机能则使对象的内在规定变成头脑中的“思想”。因此,在人的现实的认识活动中,感性与理性的矛盾就呈现为“表象”与“思想”的矛盾运动。

现实的认识主体是历史文化的存在,因而总是以其已经具有的“表象”和“思想”进入具体的认识活动之中,而不是仅仅以纯粹的“感性”和“理性”的“认识形式”去反映对象。认识过程中的矛盾运动,在一定的意义上,是已有的“表象”和“思想”同新形成的“表象”和“思想”的矛盾运动。

在人的现实的认识活动中,“表象”与“思想”的矛盾运动,主要地表现为三个基本阶段:一是思想“把握”表象的矛盾运动,这是认识过程中的“感性具体”的阶段;二是思想“蒸发”表象的矛盾运动,这是认识过程中的“理性抽象”的阶段;三是思想“重组”表象的矛盾运动,这是认识过程中的“理性具体”的阶段。

在表象与思维的矛盾中,思维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从而形成了关于对象的各种规定性的“理性抽象”。但是,由于这种“理性抽象”还“只能作为一个既与的、具体的、生动的整体的抽象片面的关系而存在”,因此,还必须使“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这个“再现”的具体就是“理性具体”。

人类意识以“表象”与“思想”的矛盾运动而实现的“超越”,即由“感性具体”而超越性地发展为“理性抽象”,又由“理性抽象”而超越性地发展为“理性具体”。正是在“理性具体”中,人的意识达到了对世界的“许多规定的综合”和“多样性的统一”的把握。

思想,它以概念运动的方式,在自己构成自己的过程中,表现为双重的否定和双重的超越:一方面,思想在概念的运动中,不断地否定自己的虚无性,使自己获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丰富的概念的规定性,这就是思想的自我建构的过程;另一方面,思想又不断地反思、批判、否定自己所形成的概念的规定性,从而在更深刻的逻辑层次上重新建构自己的规定性,这就是思想的自我反思的过程。

思想在这种双重否定的过程中,既表现为思想规定的不断丰富,实现概念内涵的不断充实;又表现为思想力度的不断深化,实现思想自身在逻辑上的层次跃迁。这就是人类思想运动的建构性与反思性、规定性与批判性、渐进性与飞跃性的辩证统一。

超越“知识”的“智力”

“知识就是力量”。这是一句人人耳熟能详的激动人心的口号。然而,如果认真地想一想,特别是以“逻辑”的方式想一想,就会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知识”与“力量”到底是何关系?

“知识”只是“力量”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力量”的“充分条件”,即:没有“知识”当然就不会有“力量”,然而,有了“知识”却不一定就有“力量”。为什么有“知识”却不一定就有“力量”呢?如果作一个不甚恰当的比喻,那就是因为“知识”是“死”的,而“力量”是“活”的,有了“死”的“知识”不一定就有“活”的“力量”,而没有“死”的“知识”却一定不会有“活”的“力量”。

人,不是“超历史”的存在,而是“历史”的存在。人被历史文化所占有,而“知识”则是历史文化的“水库”。没有历史遗传给我们的“知识”,我们当然就不会有“让世界满足自己”的“力量”。然而,任何人所获得的任何“知识”,都只能是作为规范人们的思想与行为的“背景”而存在,并非直接就是人的“能力”或“力量”。所以,只有“激活”作为“背景”的“知识”,“知识”才能显示为“力量”,而如果只是具有作为“背景”的“知识”,“知识”却不一定成为真正的“力量”。

人的“力量”,最为重要的是“智力”。人的智力主要是由观察能力、思维能力、想象能力、直觉能力和记忆能力构成的。“知识”,它作为历史文化的“水库”,首先是通过人的“记忆”而被个人占有。然而,通过对“记忆”的分析,我们就会发现,“知识”并非直接就是“力量”。

人类记忆的首要问题不是“储存”知识,而是“检索”知识。“储存”,只是把知识保持在记忆中,而不能灵活地调动记忆中的知识,更不能从记忆中的知识提出新的问题和新的观点。“检索”,是突出对知识的调动、组织和创造性重新组合的能力。检索首先是对知识的调动和组织,也就是学会在记忆库中查找信息和获得信息。每个科学家都有自己的井然有序的记忆网络,并在这个记忆网络中迅速、准确地调动自己所需要的知识。这就像是一只经过整理的抽屉,不仅能够容纳更多的东西,而且能够使人更快地找到东西。检索又是对知识的创造性重新组合。它把记忆网络中的知识调动到所研究的问题上,在知识的重新组合中,使知识产生新的联系,从而引发新的联想和想象,形成新的猜测和假说。

培养创造性的智力,还需要在记忆知识内容的基础上,注重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使科学方法成为最重要的记忆内容。因此,培养创造性的智力,更重要的是培养强烈的“问题”意识。创造性地提出问题,创造性地提出关于问题的解释,又对自己的解释进行毫不留情的批判,从而提出更新的问题,这个过程,就是培养创造性智力的过程。

超越“逻辑”的“智慧”

人类意识的超越性,就在于它不仅能够“合乎逻辑”地“思想”,而且能够以辩证的“智慧”突破习以为常的思想的逻辑和生活的逻辑,实现“思想”的“逻辑”在层次上的“跃迁”。

思想的“合乎逻辑”,一般是指从“已知的前提”“合乎逻辑”地推出相应的结论。然而,如果思想只能囿于“已知的前提”,又如何实现思想自身的发展呢?人类意识的超越性,集中地表现在思想对“思想前提”的超越。

所谓“思想前提”,就是思想构成自己的根据。它主要是包括常识性的思想前提、科学性的思想前提和哲学性的思想前提。超越已知的思想前提,主要的就是对常识、科学和哲学的前提批判。

人类思想的最基本的和最普遍的前提就是常识。各种各样的格言、警句式的生活常识,简洁、明快的自然常识,凝重、睿智的政治常识,构成了人们日常的思想与行为的根据。常识以简明、通俗、生动的语言表达形式而使人烂熟于胸,并以其独特的隐喻形式而延伸其适用范围。健全的常识是“正常人”之所以“正常”的根据。然而,常识既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不是万能的。随着人的存在方式的变革,人们曾经普遍遵循的常识,就会变成显而易见的谬误。在人类的历史进程中,向常识挑战的行为,往往被视为滑稽可笑的愚蠢行为,向常识挑战的人物,总是被看作稀奇古怪的危险人物。然而,人类意识却总是在对常识的前提批判中,实现“思想前提”的变革与更新,从而在新的思想根据中构建自己的“精神世界”、“文化世界”和“意义世界”。

随着科学的发展及其技术成果在社会生活中的广泛应用,“科学”成了人们的思想与行为的普遍的根据与前提。然而,作为人类活动的“科学”,它同样是人类以实践活动为基础的意识活动的产物,因此,由科学构成的“思想前提”,同样是历史的产物。人类意识的超越性,不仅表现为对思想的常识前提的批判与超越,而且表现为对思想的科学前提的批判与超越。在科学理论的深层结构中,总是蕴含着种种经验的、幻想的、逻辑的、直觉的、价值的、审美的、信仰的“前提”。对科学的前提批判,也就是意识对思想构成自己的诸种认知的、价值的、审美的前提批判,即变革和更新思想构成自己的科学前提。

哲学作为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它是通过哲学家思维着的头脑所建构的、规范人们怎样理解和变革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理论形态的思维方式。任何一种哲学所代表的理论思维方式,都凝聚着哲学家所捕捉到的该时代人类对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自我意识,都贯穿着哲学家用以说明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独特的解释原则和概念框架,都熔铸着哲学家用以观照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价值观念和审美意识。哲学家的这种解释原则和概念框架,价值观念和审美意识,以及凝聚其中的该时代的人类自我意识,集中地表现为哲学家在自己时代的水平上所形成的关于理论思维前提的“统一性原理”,即对思维与存在、人与世界相互关系的根本性解释。这种“统一性原理”就是哲学前提。总结哲学的历史与逻辑,我们会发现,一代又一代的哲学家们所苦苦求索的根本目标,就是在最深刻的层次上把握人及其思维与世界的内在统一性,并以这种统一性去解释人类经验中的一切事物,以及关于这些事物的常识的和科学的全部知识。这种“统一性原理”,构成哲学家反思常识、科学、艺术、伦理、宗教以及人类实践活动的哲学前提。而这种作为“统一性原理”的哲学前提,则又构成哲学自我反思、自我批判的对象。

人类的辩证智慧,更为鲜明地表现为人类自己对生活的态度。在人类意识的哲学思考中,集中地体现了以整体观照局部、以长远观照眼前、以人类观照个人的“大视野”,从而使人们在理想与现实、历史的大尺度与小尺度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这种辩证的生活智慧,使人们超越绝对主义的或相对主义的价值态度,不断地提升人们的人生境界。

(作者为吉林大学哲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