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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男人,女画家所遭遇的爱情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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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埋头绘画艺术的女子,却遭遇了接二连三的爱情滑铁卢,从国内到国外。她是始终怀着纯真与热情的,始终抱着对理想爱情和婚姻的向往。但现实中的男人,可能因了生活的压迫,或者一时难耐的寂寞,或者浪漫的亦或不负责任的天性,或者害怕流言蜚语的胆小与怕事,或者对于金钱的不可抗拒……让痴心的女子好不失望。然而,有一种女子,不管境遇如何,追寻爱情是她始终不变的生活理想。对于爱情,她如飞蛾扑火;对于男人,她有所坚守:善良、母性、尊严。我们赞赏这种女人的勇气。

――编者

30年前,当她在自己的故乡――中国北方的一个小城,立志要做一个艺术家时,她是骄傲的。

引以为骄傲的还有她的美貌与青春。

那时候,她是小城的公主,家里每天穿梭来往着小城里最优秀的男孩子。每个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背诵普希金的诗同时盯住她的脸。而她,更多的时候,一个人背着画夹出门,对着故乡的山水,一笔一笔,画着她所有的梦,将那些男孩子们撂在身后。

那时候,她不知道的是,美貌与青春会毫不留情地消失。如果你没有与生俱来的疯狂血液,没有那种置死地于不顾的意志,没有敢于与全人类为敌的勇气,那么,艺术是什么?不过是谋生的工具,且是最为困难的一种。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不撞得头破血流,很多一目了然的道理我们都不知道。

我在澳大利亚悉尼郊区的一座贫民窟里见到她时,完全找不到当年的一丝骄傲。我看见了一个一贫如洗的家。而那时,她已经在澳洲生活了10年。虽然我和她都住在悉尼属于贫民区的地方,可以买到比高尚区便宜三倍的西红柿,做穷人吃的西红柿炒蛋。但认识了她以后,我还是为自己的奢侈脸红了。我的抽屉里有花300元买的项链,而她,在10年里没有买过一件衣服。

她将她的作品放在地上一张张展示给我们看。我同时看见了她的手,那双被时间以及颜料侵蚀了的手。同去的开画廊的朋友没有买她的画,她说那些画是卖不掉的。虽然她参加了澳洲最具权威的“阿区波”肖像赛,进入了前50名。

爱的欺骗,告别故土的理由

1986年,她来到澳洲。她之所以要离开祖国,是因为生活让她开始感觉到了残酷。

因为能歌善舞,她进了小城的一家工厂,而没有去下乡。但她的心一直在她的艺术世界里。凡高是她的榜样。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所有的时间,所有的钱,都投进了绘画。就在这时候,她邂逅了一位同样热爱艺术的男人。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他给她写信,塞尚,高更,修拉,莫奈,当然,一定还有凡高。当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的那另一半时,他告诉她,他已经成家了。有妻子,有孩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却乘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了他工作的单位门口,等在那儿,只为了看他一眼。

她说,我想最后看他一眼,就此走开。可是我做不到,毕竟,那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你要知道,我和他相识的三年里,写了多少信,说了多少话。他来小城看过我。他陪我去写生,坐在我身边,给我削苹果。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既有爱情,又有艺术。你看,我有多傻。其实有很多迹象表明他是个有家的人。那一天,我看见他,从单位里走出来,我跟在他的身后,歪歪倒倒地走着,一直看着他进了他的家,看见了一个孩子奔向他。我才感到,生活里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我似乎抓不住。那次,我在他住的那个城市里游荡了一天,回去就病倒了。他再来,我对他说,我们不要再见了。他最后一次来看我,送了我一本书《渴望生活》。扉页上有一句话:这曾经是我的梦。

这以后不久,另一个男孩子走近了我。他也是个画家。我从前并不注意他,但在这次打击后,我接受了他。仍然是画画,我比以前更用功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休息不够,我的身体很不好。那年夏天,我和他,还有我的一位最要好的画画的女朋友,我们一起去陕北写生。可刚到那儿,我就躺倒了,发烧,吃不下饭。半个月后,我们回到家,我发现我的男朋友已经和我的女朋友好上了。至此,我大病一场,半年没有出门。不能再去工厂上班,而当年报考美院也落榜了。后来,他们俩也分手了,他还跑来请我原谅。原谅什么呢?我说我要走了。

就这样,她将自己的那些画卷起来,塞进行李,告别了故乡。

爱情遭遇现实,相爱的人要受伤

到了另一个国家,伤口就会平复?

她说,她没有想过,只知道要走。没有工作,没有爱情,她什么也没有了。

到了澳洲后,立刻面临生存问题,她去集市给人画肖像,一张30元。忙的时候,一天可以画上10张。就在这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从比利时来的画家。他为这个中国女孩子所倾倒。而她,也被他的艺术气质所迷住。他不修边幅,不从事任何工作,痛恨现代社会,痛恨汽车空调,热爱第三世界,热爱大自然。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并且,很快的,她怀孕了。这时候,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他每天做的除了吃和睡,就是痛骂社会。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孩子的父亲呢?她到医院去,想结束孩子的生命。可就在最后一秒钟,医生要她签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她签不下去。女人的天性占了上风。

金发碧眼,雪白的皮肤,孩子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是个男孩,非常聪明。

分娩时,她独自一个人。那个比利时人早已走了。他有一个宏伟计划,骑自行车畅游印度。平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负责的人。若干年后,当他见到自己的儿子时,他是很爱他的,他愿意做一个好父亲。

她有了孩子,无法再出去画画。靠着政府的单身母亲津贴生活。这是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的标准。但她已经很感恩了。

这时候,她认识了一个从中国来的访问学者,一个造诣很深的科学家。他欣赏她那忧郁的艺术气质,她娟秀的容貌身材。他们相爱了。半年后,他要回国,提及了婚嫁。这时候,学者要求她将孩子送走,送到比利时人那儿去。他请求她为他想一想,他怎么面对世人,面对他的亲友。他说如果这个孩子是黑头发、黑眼睛,那么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说是我的孩子。就是不说我也无所谓。可这个孩子,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活招牌。你想象一下,在北京街头,我们俩牵着他;我去开家长会……她哭了,她答应考虑送孩子走。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一天天不能作出决定。

后来,他不耐烦了,每天一打电话给她,就说,你不会送走孩子,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我,不爱我。她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他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就这样,一直到他走,她还是无法决定。她真的不能。他走的那天,她没有去送他,他不肯见她,说没有必要。就在那一天,她对自己说,如果谁爱我,就应该爱我的孩子。难道这么想不对吗?

的确,从她的角度,尽可以这么看。可从他的角度,也没有错。如果他爱她,就应该接受这孩子,无论他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可如果她爱他,就应该将孩子送走,他是太为难了。你怎么舍得让你所爱的人为难?

爱情与现实是刀刃的两面。无论哪一面,捅了进去,都是要受伤的。

她重又埋头画画。她想,只有艺术能够救她。可是,不知为什么,以往那些风景不再能感动她。她对自己的画很不满意。她觉得生命被掏空了。她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能够从她的心灵涌向笔尖。

金钱和,可以将人格分裂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了。她和他相识在朋友的聚会上。那天,有很多的人,可她的眼睛,只看见了他。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但这一回,她很谨慎。她让他见了她的孩子,他喜欢这个孩子。他们一起去海滨,他和孩子一起疯狂,一起大口吃冰淇淋,一起踢球。她坐在一旁,全是笑。

他的工作没日没夜,是个很大的传销公司。经常只有到了下半夜,他才有空给她电话。凌晨三点,可以一直说到天亮。说什么呢?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她记得的只是说话本身这件事。对,他在电话里唱歌给她听,他弹的一手好琴,也有一副好歌喉。她被迷惑了。

她说,两年里我们天天见面。我给他煲汤,做清洁。我们。他是那么激动,那么疯狂。他说在遇到我之前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是我,让他重新感到了爱。我是女人,当我和男人躺在一起时,我能判断他是不是爱我。而且,他对我特别在乎,哪一天我要是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在家,他就会不停地盘问。我们也会拌嘴,但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妒忌。他会掐着我的脖子,对我喊叫,然后再抱着我,赔不是。那时候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就连儿子。

最后,有一天,他对她说,他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所谓的处理,是指他与另一个女人的关系。当年,他是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开始这个生意的。现在,生意做大了,这两年里,这女人一直在国内打理。临走时,他说,一个月后,他就回来与她结婚。他要她等一个月。然后,他又说,如果她要现在立刻就结婚,也可以,他听她的。她虽然心里有过疑惑,但还是说,她愿意等一个月,照他说的做。她要从从容容地和他结婚。一个漂亮的婚礼。

他走了。她去送他。她哭了。他却没有回头,很快地过了安检的门。那天,她离开机场,却坐错了车,到了市中心。在维多利亚大厦的婚纱店前看了很久很久,她为自己看中了一套象牙色的。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他没有任何音讯。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他在国内的电话号码。两个月过去,三个月,四个月。终于,他的电话来了。他说,对不起。她打着哆嗦,拿着听筒。他说,实在没有办法,他若不和那个女搭档结婚,他将一无所有,他所有的努力将付诸东流。他痛责自己,说自己从此也不会有幸福了,并要她从此忘了他。

后来,我看见了他的照片。他搂着她,在澳洲特有的澄净无比的大海边。我看着那男人的面孔,对她说,直觉告诉我,他并不爱你,他爱的是他自己的需要。她说,这有什么不同吗?我说,当然不同。爱你会为你奉献;而需要你,就只是向你索取。当这种需要和另一种需要发生冲突时,他就要权衡而放弃一方。她说,那么他为什么对我那样在乎,那样妒忌?我说,那也是需要,他需要这种感觉。而且他发现了,他可以用这种办法令你觉得他非常爱你。由此,他不必再付出别的。

这次打击,几乎彻底击垮了她。她带着孩子飞往比利时,做暂时的逃离。她又再度开始作画,画中虽有一种宁静的美,色彩斑斓又柔和,但却缺少了激情。

爱情与性别取向,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年后,她又回了澳洲,她无处可去。澳洲已经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家园。她继续作画,继续做个好母亲,继续把孩子抚养大。还有,继续不放弃做个好妻子的机会。

就在此时,她开了自己的画展。来了很多朋友,在那个画展上我看见了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杰克。她爱上了他。她觉得她现在只能爱外国人了,为了她的孩子。他非常高兴她是个画家。他送给她画笔,是那种很贵的笔。杰克说,要在自家的后院里再搭一间小屋,给她作画室。杰克说,他有一个最最要好的朋友,远在一千公里外,他要他来悉尼,看看她。

杰克的朋友来了,是一个很魁梧的澳洲男人。他是一个颜料供应商,花了2000元买了她的一幅画。他对她说,你知道吗?杰克从来就喜欢画画,他想当个画家,可没有当成。说完,他对杰克举杯,为了你的画家梦。

不知为什么,当时在场的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凉意。接下来的时间,他和杰克在不停地说话,完全置她于不顾。到我们离去时,杰克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不能开车。他让我开着他的车送她回去。那是一部深蓝色的宝马323。她说,以后我们有好车了。我没有说话,陌生的方向盘,陌生的油门,令我觉得陌生下面隐藏着的难以言说。

圣诞节来临。她告诉我,杰克要带她一起去那个朋友家过圣诞。她还说,一切都会在这个圣诞节决定。她很开心地走了。然而我再见到她时,她什么也不愿说。不再提结婚或同居,也就是不再提杰克后院的画室。我问她,你们圣诞假期做了些什么?她说杰克天天和他的朋友喝酒,钓鱼,他们所说的事她不明白。杰克说,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你画你的素描去吧。我再问她:你们晚上睡在一起么?没有,她说。

什么也不必说了。其实在那晚开车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感觉到了杰克的性别取向。杰克在努力,我知道。可是他好像没有办法。他在孤儿院里长大,婚姻又破裂过,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和女人相处。而他的那位朋友曾说,他可以为杰克做所有的事。他还说,他买她的画并不是他认为这画值得,只是为了让杰克高兴。她也说:我感觉他不喜欢我,我还感觉到,杰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我在一起要快乐。

杰克终于没有声音了。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他的朋友已经从千里之外搬到了悉尼。他对我说,我喜欢独立的女人,像男人一样独立。我说,若真如此,就不会有婚姻这件事了。他笑了,说,我和杰克都不赞同婚姻。

这之后,我用我的电话号码在报纸上为她登了一则征婚广告。我接到了大约50个男士的电话,她去见了大约10个人。然后,没有下文。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束手无策。

我对她说,为什么不做一个自己嫁给自己的女人?

(题图/左都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