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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飞雁 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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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困顿了10年后,我看见那只雁冲出沙漠,翱翔蓝天,他们是天空下最娇美的情侣。

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他,这是分别四年之后我们的第一次邂逅。2009年年底,我从我们共同工作的报社闪电离职,甚至没跟他道一声别。那时,脾性刚烈的我头也不回地从那个让我倍感憋屈和压抑的地方抽身撤离,扑向了新的天地。我不跟他道别,不仅因为我们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还因为在我眼里,他似乎总是背地里站在老板一边“欺压”我们。直到我离职的前一刻,还对他心存芥蒂。尽管如此,我还是随身带走了他借给我的朱光潜的《谈美》,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

四年前,我对张利泉的初次印象是表情枯萎,满腹才思,普通的衣衫难掩他精神贵族的气息。四年之后,我再次遇到他,他一点没变,而我,已为人母。我们简短地寒暄,再次分离。

第二天,他给我弹出消息:如果允许,我宁愿把中间那几年忘掉,再不忆起。

这是炎炎夏日里他的诗情画意。

他感慨时光飞逝,总觉得我还是刚出校门的那个青涩小女孩,雀跃在郑州市五月的花园路上,青春明媚。

这个籍贯河北青龙﹑有着满洲贵族蓝旗血统的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激发了我对设计感的无限想象与对创造力的孜孜追求。

1999年,他大学毕业进入媒体,我那时还是个初中生。10年之后,我们在郑州市花园路的一家报社相遇。

我那时几乎没有任何职业技能,除了会看书,而报社最需要的只是能够用排版软件(飞腾4.1)熟练做版的人。他既当领导,又当老师,开始手把手地教我。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批评过我,当然,也没有表扬过我。我不是个有天分的学生,2009年夏天,我随身带着个小本子,即使走过阅报栏,也要把看到的优秀版面照画下来,空闲的时候翻来看看,从中找寻灵感。我琢磨版面到深夜,很多时候他也陪到深夜,随时解决我遇到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指出过我版面上的不妥,只是不声不响地拿去,再传给我的时候,就是一个令我汗颜的新版面。我那时比较傻,很少去问他思考问题的方向,他也从不刻意去给我讲。

我在那个报社,最为骄傲与雀跃的时刻,就是那一年《四川科技报》的全体员工大会上,他们的社领导点名提出某周刊要向河南张利泉为他们做的首期样本看齐。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是真傻,居然都没想着把这短暂的我所独有过的情感告诉过他。就是这样,他成为我前进的动力并支持着我在那个并不喜欢的地方待了漫长的七个月。

那一年,报社没有去搞大型的独家策划,他自己在外面承接了一份编撰地方志的差事。偶或我们会聊聊除去版面之外的文学和艺术,但我们的思维似乎总不在一个频道上。我们两人的兼容度太差,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非常喜欢,逢人就推广,但对方喜欢的彼此就真的是无感。就拿朱光潜的《谈美》来说,在我离开报社之后,他也一直在给我讲这本书的妙处。不是他要索书,而是他就像被那本书摄去了魂魄一样,按捺不住就要跟我絮上几句。说实在的,四年前我“横刀夺爱”之后,便把他的心爱之物束之高阁了。我不似他那般深沉含蓄,很多时候自我膨胀到不可一世,《谈美》那样修身养性的读物,远远降不了我的心。

我这样说,不知是否会让他感到失落。

我总认为,他身在媒体,却算不得一个“成功”的媒体人。他没有从这个红红火火的行当捞取到金钱和名声,他甚至放弃了行业内职称的评定和奖项的获取,那些“镀金”的东西,一概与他无关。

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

他在浑水中游弋,擎着纯净的灵魂。我有时觉得他就像一枝荷或者一只鹤,洁白,洁白。

他曾经用四十几个镜头写下他一生中难忘的点滴,让我嫉妒他的才思。在他名为“大漠飞雁”的百度空间里,他倾心写下过他在河北青龙那个地方的足迹,那是留存在我脑海中一幅深刻的过往,颇有点马尔克斯《百年孤独》的韵味。秦市(秦皇岛)的月光也曾饱蘸深情地倾泻于他的笔尖,月似冰晶,葳蕤生辉。那个接受他的情诗——《流浪的风筝》的女孩在一次拷机断电中隔断了与他的联络,从此消失在他的人生……

他对文字的感知力与爆发力弥合着我左冲右突的年轻与莽撞。我像只小蜜蜂,辛勤奋发地嗡嗡去写,他则默然无声地帮着我改。

现在想来,是我太过狭隘了,无论他如何努力,我都与他保持着下级与上级的距离感。那时,我跟我的同事都排斥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把我们告到“老一”那里,月末的工资单上可怜巴巴的数字有时会让我加倍失落。

离开报社之后,我很少再去关注“大漠飞雁”上的文字。反倒是他,不知哪天看到了我经营的“时代报告”小站,一篇篇看下去,成了我的忠实粉丝。那时我已不再像先前那样跟他聊天也心存压力了,我请他多给我提提意见,他打着哈哈说“我可不敢批评你”。我将《时代报告》“铁老大的‘掘墓人’”那期为封面的电子版发给他,忙碌的他深夜忙结束后给我写了份刊评,我提炼出了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累”着“拼合创作”,不如不做,我们不需要综合地变相复制和多说一句别人说过的话。

那篇刊评言辞之隐晦,让我看了两遍以上才理解到他真正想传递给我的这句话。我那时才真正明了,原来他的操守一直都在。外壳一层层地剥落,仍是尖锐有力的内核。文如其人。

在困顿了10年后,我看见那只雁冲出沙漠,翱翔蓝天,他们是天空下最娇美的情侣。

这是“大漠飞雁”一直以来的签名,我每每读来,都觉情深似海。我想象着他写下这句话时胸中怀有的苍茫之感,这应是他困顿10年之后在那一刻喷薄而出的豁然开朗。若是莫奈还在,该将这样的场景定格为怎样的旷世尤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