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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味道 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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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生中可能会去很多地方,记忆中也会有很多密密匝匝的地名,总有一些地名是你有感觉的地方,也许是一个人、一条街、一件特别的事……更多的是普通平凡的小事物对感官的刺激,一声吆喝、一种滋味、一个场景。那些记忆往往淹没在杂七杂八的俗念中,偶尔触发,你会恢复感觉,那个地方会像翻上来的汤底,勾起你别样的滋味。

乌苏吆喝

对乌苏人来说,一些乌苏的“老声音”深入人心,乌苏市的经典声音有三:一是大街小巷叫卖粘苞米老汉洪亮的吆喝声,高亢的腔调,响彻街巷,闻声而动的人们的味蕾立刻分泌出唾液,粘苞米那香甜的滋味一直甜到心里。一声“粘苞米、粘苞米”,人们便不自主地寻声而去,热腾腾的粘苞米整齐地码在盆里,饱满鲜亮,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苞米老汉煮的苞米有秘方,新鲜而且味道香甜,就是比别家的好,1元钱1个,3元钱5个,只要苞米老汉的苞米没卖完,其他小贩的就没人买,“苞米老汉”成了一个品牌。一天,苞米老汉生病了,少了吆喝声,人们不自觉地惦念着,满街搜寻着苞米老汉的身影,结果发现了熟悉的家伙什儿被一老太太推着,自行车车头挂一纸牌,上书“苞米老汉的家属”,人们忍俊不禁之余,上前挑选苞米,一边吃着,一边叨叨着“苞米老汉”的品牌号召力。

再一个是围绕整个城市兜售花生的老汉浑厚的吆喝声,一句“花生、五香花生”,先平再抑、再扬,带着点山东海产的味道,百转千回,余音绕梁,自行车后的大铜条盆里,装着满满的五香花生,只用乌苏地产的当季花生,洗净浸泡,再加上五香调料烹煮,粒大饱满的花生颗颗都浸满了好滋味,买两把吃个零嘴,下个小酒,美着呢。一年又一年,花生老汉的吆喝声拽着人们停下回家的脚步,带一袋花生丰富夜晚的休闲时光。

第三是在老电影院门前烤肉老汉的吆喝声,极具诱惑力,仿佛带着“钩子”,“烤肉,烤肉,没结婚的羊娃子烤肉”,一串串烤肉精精神神地排在有着雕花棚架的烤炉上,无烟煤火旺但不见火苗,烤肉吱吱冒油,孜然、辣面子混合着肉香,真是香飘十里。过往的人们少有不停下脚步去吃上2串的,或遇上三五好友,那更是呼酒上肉,相聚甚欢,甚至越聚越多,桌子拼了又拼,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谁叫谁了。电影院拆了后,烤肉老汉的生意也分了几摊,再后来,烤肉老汉的女儿女婿挑了大梁,烤肉老汉的吆喝声也听不见了。只是老顾客们一闻到烤肉味还会想起烤肉老汉那“带钩子”的吆喝声。

乌苏味道

乌苏味道中最特别的是椒蒿,这种植物气味浓烈,味道更是独特,微麻中带着独有的香味。乌苏人很喜欢这种味道,用刚采摘的野生椒蒿炒新鲜羊肉拌拉条子,麻辣鲜香,回味悠长。乌苏人吃椒蒿最喜欢的是用干鲜椒蒿做鱼,将新鲜的鲢鱼,配上葱、姜、蒜,有的人家还放西红柿,主角当然是椒蒿,或炖或烧,这鱼配上椒蒿,不但没有了腥味,而且放大了鱼肉的鲜味,于是汤鲜味美、滋味特别的“椒蒿鱼”成了乌苏人餐桌上的宠儿,尤其是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

乌苏人最不能拒绝酸菜,尤以西湖酸菜为正宗,用清冽甘甜的井水、翠绿的豇豆、嫩黄的胡萝卜腌制出的酸菜,酸爽可口,是乌苏人桌上少不了的美味。乌苏人吃酸菜最多的吃法是“酸菜鸡”,红彤彤的干辣皮,黄澄澄的土鸡肉,切成小丁的酸菜,鸡肉的香味和着酸菜的爽脆形成了复合的口感,香辣酸爽,一吃就难以停箸,最后再下一盘白皮面或者盖一个面饼,蘸着浓浓的汤汁,让面或面饼吸饱满是鸡肉香和酸辣精华的汤汁,那叫一个幸福,那叫一个满足。

乌苏味道中最能体现包容性的是乌苏煎饼,煎饼有山东煎饼、江苏煎饼,乌苏的煎饼融各家之长,煎饼的原料是白面混合玉米面,用专有的炊具煎制,煎饼卷的菜,一般有小鱼、小虾,鱼有的用小银鱼,但用本地头台乡产的小鱼小虾为上品,尤其是小虾,很像太湖的白虾,白而透明,制成干虾后呈金黄色,味道没有海虾那么冲,比小河虾味浓,用螺丝辣子一炒,香味扑鼻,用淡黄的煎饼卷上满满的有辣椒丝、小鱼、小虾炒制的卷菜,嚼得有劲,辣得过瘾,有的人家还加入了芫荽,使卷菜香辣中透出芫荽的特殊香味。乌苏煎饼的卷菜还有土豆丝、韭菜等,口味多样。乌苏煎饼的独特味道,成为乌苏人家常最爱,也成为乌苏街头大排档乃至宾馆饭店的必备小吃。在啤酒节期间,一个煎饼摊一天能有五六千元的收入,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乌苏节日

乌苏人最重视的节日就是啤酒节了,啤酒节成为乌苏人亲人相聚、朋友相会的重要节日,过年可以不回来,但是啤酒节一定要回来。乌苏啤酒节已经成为乌苏人的精神家园,它给了乌苏人一个狂欢的理由,给了在外地工作的乌苏人一个回家的理由,给了外地人一个来乌苏的理由。

生活在乌苏啤酒原产地的乌苏人,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喝到最新鲜的啤酒。最快的18分钟就能喝到刚下线的鲜啤。乌苏啤酒泡沫丰富,味道醇厚,余香满口。乌苏啤酒的好味道来自乌苏良好的生态环境,纯净甘甜的天山冰川水,优质的大麦,传统的酿造工艺。乌苏人都有闭着眼睛就能尝出地产啤酒的本事,乌苏啤酒的味道培养了新疆人喝啤酒的味道取向,乌苏啤酒是父辈的酒,老朋友的酒,是带着浓厚情谊味道的酒。曾经有一段时间,乌苏人用脸盆、用塑料暖瓶打啤酒,成为特别的场景。乌苏人将乌苏啤酒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用啤酒酵头发面蒸馍烤面包,那叫一个松软香甜,更有啤酒鸡、啤酒鸭的好味道,还有用乌苏啤酒煮风干肉的,油腻全无,肉香更甚。慢慢地,乌苏人喝啤酒有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从上酒、倒酒、喝酒都有说法,使乌苏啤酒成为一个极能调动客人喝酒主动性的品类,乌苏啤酒赋予的工业文化、城市休闲文化改变了乌苏人的理念,乌苏啤酒味道更是成就了自治区级的节庆——新疆乌苏啤酒节,天南地北的人们蜂拥而至,感受激情。

一个朋友说,他离开家乡多年了,一天接到一个用家乡方言编写的短信,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熟悉的吆喝、那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氛围,心中便涌动出那种让全身激灵战栗的电流,以至于热泪盈眶。生活中,乌苏人不经意地收着各种各样的记忆片段,忙忙碌碌间或许来不及感受,但是一定会像这位朋友一样,一经触动,或会心一笑,或情难以堪,因为记忆就在那儿,从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