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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私奔,试出一道致命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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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毕业后,家人花了不少代价让我应聘到一个行政单位当办公室文员。这是一个很清闲的部门,待遇也不错。

当时,我坐的办公室位置正对着科长室。他的门终日敞开,所以,我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科长。他叫夏长天,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他很沉默,眉宇间总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云。这使他越发显得成熟内敛,气质淳厚。

在我这个年纪,很容易被一些表面的东西所迷惑。或许是他深沉的眼神,或许是他内敛的微笑,更或许是他潇洒自如的举止。反正我是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暗恋。

有一天,我终于知道了他那丝挥之不去的烦愁的根究。一个下午,在寂静的办公室走廊外,远远地传来一阵极清脆响亮的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嗒嗒的响声张扬着跋扈的气息。我多少有些诧异,因为如果有一点公德心,怎么好意思在安静的场所像这样一路张扬而来7正当我好奇来者是何人,这高跟鞋竟一路响到我们办公室门口。抬眼看去,门口站着一个极胖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像个丰硕的广告牌。粗俗土气的女人朝我抬抬下巴,表示打个招呼,然后一路走到科长室。我就这样迎见夏长天愁眉苦脸地抬起了头。

夏长天很快站起来关上门,但我仍听到女人在里面很大声地说,夏长天,把你的信用卡给我,我在隔壁商场看中一个皮包。

原来这就是夏科长的夫人,就是传说中某局长(那个一手提拔夏长天的后台)的千金。

夏夫人拿着卡扬长而去。夏长天打开了门,我看见他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那一刻,我忽然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同情,这个男人恰好抬起头看我,我急忙迎上一个体贴的微笑。夏长天微微一愣。

或许就是这个微笑,让夏长天突然注意到我。他开始抬起头时,总能看到我一脸理解的笑。后来有一天,我送文件到夏长天的办公室,他就在文件下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心照不宣,像两只胆小的猫,惴惴不安地等到所有的人都下班后,就在他的办公室,他将我抵在门后。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密合,一缕细若游丝的阳光艰难地从拐角闪烁成一线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我像只倦怠的猫攀在他的颈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烟草气息……他急促的呼吸和滚烫的掌心都像是火焰,燎烧着我的肌肤……

我把自己想象得太伟大,我以为自己能当一个拯救他的强者。因为没有料到华衣锦食的夏长天如此令人怜悯。夏长天从我的身体里畅然而出时,像注射了浑身的力量,他惊喜地抱着我说,你让我年轻了,你让我焕然一新。

女人要是沉迷于爱情这种东西了,都是失去理智的。

我也只不过是个22岁的年轻女孩子,还来不及谈一场深思熟虑的恋爱来领会人生的复杂和多面。我只是凭着热情,甚至是同情,更或者说是冲动,一鼓脑地将自己交付给属于别的女人的男人手上。夏长天也像一个被爱情冲昏的头脑的男人。我们频频去开房,约会。他说我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新生活,他对我说他对目前生活的倦怠和烦闷。妻子粗鲁不堪,女儿也越来越像她,工作无聊透顶,混吃等死,毫无发展自己能力的地方。他说他以前的诸多理想和抱负。我拼命用我年轻的热情去安慰他,弥补他。同时我也苦苦要求,让我们有一段共同的生活,真实的生活。

我想,夏长天被我的话打动了。有一天,他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打电话给我,他说,若若,我们私奔吧。离开这鬼地方,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世外桃源。

我紧紧握着电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我们之间沉默得只能听到电流滋滋地飞跃,我的激情像火一样燃烧起来,对着电话激动地大声喊,你真的愿意吗?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夏长天清晰而肯定地回答,爱美人不爱江山,我要做一个现代的温莎公爵。

谁说过中年人的爱情是一个失火的老房子,无可救药。我感谢夏长天的妻子,若不是她的跋扈无理,夏长天怎么会陷入我的好?

我只能说恋爱真的会冲昏人的头脑。

我听从夏长天的安排,提前半个月打了辞职报告,隐居到一个偏僻小镇。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当我沿着青石板路走向租的房间时,远远地便看到了夏长天清越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那一刻的心情,像一只腾空飞越的鸟,我惊喜地跳起来,扑向夏长天。在等待的日子里,我做过多少噩梦,甚至梦到夏长天临时变卦了,他不会来了。他,必竟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冲动只是暂时的。可是他来了,一切都不同了。

我们在出租屋里忘情地疯狂地拥抱亲吻。我像失控的蝴蝶,拼命地在他身上飞舞驰骋。夏长天扶着我的腰,看我像飞舞一般的身影,他喊,我幸福死了若若,我真的幸福死了……

这一刻,我们是刻骨地相爱。我也相信,这一刻我们丢了全世界,只要彼此的感情是真实的,是纯粹的。

小镇的生活真的很平淡,我们每天窝居在出租房里,像两只欲望无止的兽一样纠缠彼此。饿了便手拉着手到面摊去吃面。在小镇,我们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这里连网络都没有,电视节目也只能收看到两三个台的。所以,除了,我们还想不到用别的办法打发漫漫长夜。

可是有一天,我们听到了房东女人跟别人的聊天,她说,那对租房的肯定是男的拐骗了女的。你们没发现那男的都可以馓女人的爸爸了吗?另一些人便说,说不定女的是狐狸精,偷了别人老公,两个人才躲到这里的。

语言的和刺激像把刀,明晃晃地劈开了我们的世外桃源。

我们决定回到城里,是去另一个城市。

夏长天说要去找工作,他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当初学的是设计。可是他去应聘得并不顺利。因为他都是奔着经理、总设计师,首席设计师而去的。他忘了他离开专业有十几年了,而且他在清闲的行政单位当惯了指点江山的伟人,离开了那个科长的宝座,谁还会对你必恭必敬?他的年龄是一道坎,可是他不服老又不服输。

有一天,我找到一个在咖啡馆当招待的工作时,他说,你居然要去干这个?他口气里透出的鄙夷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他说,我不是没有钱,难道让我的女人去那种地方侍候人?

我知道夏长天有一些钱,所以他有底气挑三拣四。可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跟着他挑三拣四。难道还是像在小镇一样,除了就是。我可不愿意走到连买一包卫生巾都得向他伸手要钱的地步。

我们的花费很大,夏长天有些急躁我可以理解。前些日子他抚摸着我的皮肤说,粗糙很多了。我说是的,很久没有去角质,也没有买润肤霜了。夏长天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扔到我面前,明天去买。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他的不高兴。我看着他,不知道他的不高兴由何而来。

我一定要去工作。

我去工作的时间,夏长天更无所事事,他越来越不想去面试了。于是他开始出现在小区的麻将城。每当我下班时,看到他坐在一堆中年妇女中间,眉宇微蹙地审视着手里的牌。他的眉问仍有一丝愁云萦绕,可是总感觉与当初的有些不同。

纵然如此,我也笃定地自信,我们会过着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也终于吵架了。夏长天输了一大笔钱。我不知

道具体数字有多少,只是看他拿筷子的手有些哆嗦。我便劝道,输了就算了,以后别去赌了,你还是应聘去吧,可以先从普通员工做起嘛。

夏长天沉默着,擎筷子的手抖得越来越剧烈,他低着声音,几乎变了腔调,说,若若,你要记着,我是为了你落到这步田地的。

这句话怨气极大,我一下子跳起来冲他喊,夏长天你什么意思,你怨我吗?我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跟着你不明不白地私奔为了什么?

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

没想到,原来我也有那么多怨气。这时,我的嘴巴不受控制,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我的那些愤慨和难过,而且口不择言。夏长天的脸越来越灰暗,他没有应对一句。那一晚,我们背对着背睡在一张床上。我不懂,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但并没有再爆发像上次一样的吵架。我们都小心翼翼维护着彼此之间的关系。夏长天不再去小区打牌了,只是越来越多地坐在屋子里抽烟。

他不再一起床就用剃胡刀刮胡子,也不穿熨烫过的衬衫,甚至不穿袜子,光着脚穿着拖鞋,啪哒啪哒地踱来踱去。有一天,我看到他从洗衣篓里一堆脏衣服里挑一件比较干净的衬衫套上,然后拿着钱下楼去买香烟。我从窗口看他,他不修边幅,开始露出苍老的痕迹。整个人都像一个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不是说我给了他崭新的生活,给了他焕发的生命吗?这到底哪一环节出现了意外,让这个男人,在终于属于我后变得越来越令我陌生?

一天下午,我因胃疼提前回来,听到夏长天在打电话。看来是打给他的女儿,他说,爸爸想你,爸爸非常想你,可是你妈妈如果不改,爸爸就不会回去。

电话里的女儿看来说了央求他回去的话。他说,他出来是为了静静心绪,他还是想念女儿,因为良知在提醒他还是一个父亲。他甚至说,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他在离家前是打算自杀的。然后他握着电话拼命点头,好的好的,为了你,女儿,爸爸回去爸爸马上回去。

我被夏长天的话惊呆了。他没有提到真实的一句便也罢了,可是他怎么把他的避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似乎他只是现实压力太大而想躲开静一静。他在找退路,他为自己铺陈的如此安然。可是我顺着墙壁坐在门口,我想哭,眼睛却干得没有一滴泪水。

夏长天放下电话时,看到了我。我们就这样遥遥相望,眼睛里满是伤痛的落寞。

我和夏长天像私奔前一样,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家。夏长天的说法就跟电话里一样,因一些压力而求静静思索。

我呢,我回到我的家,面对家人的百般追问,我无法张口。

我无法对任何人说,我曾跟一个有妇之夫私奔过,而且私奔的结果此如狼狈。当激情散尽后,余下的是真实的生活,当我们被物质和现实两道巨墙相夹时,无法面对,只有选择松开对方的手,各自逃命。

我知道夏长天周围的人对他的失踪充满好奇和探究。他在城南,我在城北,所以人们还没有将我们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只隔着城南到城北这一点距离,却共同掩藏着一个无法诉说的事实。这一段只能说是试私奔,却试出一道致命的伤痕

这道伤痕在每个午夜时分就会隐隐作痛。它潜伏在我情感的最脆弱处,让我对以后的感情充满着疑虑和患得患失。可是当初开始时,我们真的是凭着爱情的感觉拼了命地追逐天长地久的诺言,只是没料到诺言的时效原来那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