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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说新语》看魏晋人的“爱物”、“感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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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透过《世说新语》我们可以发现,魏晋人对“物”的钟爱已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程度。《世说新语》中所表现出的魏晋人的爱物”、“感物”之情,彰显了魏晋人崇尚自由,不受束缚的独特个性,这其实也是个体生命意识觉醒的标志。正是这种个体生命意识的觉醒,引发了文学自觉的出现,正式的“纯文学”观念也由此而形成,这对我们研究整个中国文学、文学史的演变和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世说新语;爱物;情

魏晋人对“事物”的喜爱和钟情已达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子猷便是很典型的一位:

“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任诞》)

仅仅一天没有竹子的相伴,王子猷就按捺不住寂寞的心情了,这种对竹子的一往情深可谓达到了极致。竹子已成为了他的影子,难舍难分,似已到了几近无隙的境界。王子猷一生率性而为、桀骜不驯,他对竹子的“妙赏”看似任诞,但其实寄托于其中的却是一种高尚的人格理想,这不得不让后代文人所崇敬和效仿。不仅对竹如此,子猷对“琴”的钟情,也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王子猷,子敬俱病笃,而子敬先亡。子猷问左右:‘何以都不闻消息,此已丧矣。’语时了不悲。便索舆来奔丧,都不哭。 子敬素好琴,便径入座灵床上,取子敬琴弹。弦既不调,掷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任诞》)

值得注意的是,魏晋人“爱物”,并不为世俗所累,但求自己的解脱和宽慰。所以他们的“爱物”,少了几份束缚,因此显得格外率真、真挚,

与其他朝代不同的是,魏晋人对事物的喜爱不仅只停留在对江河湖海、名山大川、小桥流水等一些自然之物上,他们对物的钟爱具有“泛爱性”,他们不仅爱竹、爱琴也爱酒,仿佛对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心存“爱意”。魏晋人所表现出的爱好准确地应该说是“癖好”,则更具那个时代的特色,让人有时难以想象。

《世说新语》中没有惊天动地的宏伟叙事,他所讲述的都是一些极为常见、平淡的故事。正如“支公好鹤”这个简短、平实的小故事一样,它以“养令翮成,置使飞去”这样富有韵味的结局收尾,留给人的是美好的遐想和心灵的顿悟。

冯友兰先生曾在《论风流》一文中,用八个字概括魏晋风度所涵盖的基本素质,那就是:“玄心”、“洞见”、“妙赏”、“深情”。在这四个基本素质中,“深情”较之前三种素质则更胜一筹,因为“深情”是经历了“玄心”、“洞见”、“妙赏”之后达到的情与万物的一种共鸣。而这种“共鸣”就是人与宇宙万物的对话、交流、碰撞时所萌生的情感,这里用陆机的话来概括最为恰当:“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魏晋人喜欢“感物兴思”,“感物”的前提则是“爱物”。“爱物”就是对宇宙、对生命、对个体的珍视,没有最起码的“爱”,“感”就会不深切、不纯真,而“感物”恰好是对“爱物”的提升与阐发。

“情”最早的意思就是真诚、真心。魏晋人的“爱物”和“感物”之情,就是真心的流露。“情”是个体生命意识觉醒的标志,“因为情感,且只有情感,才是人最首要最基本的存在方式。”

没有“情”,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进而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学”。 人性的觉醒与真正意义上的文学的关系,钱穆先生在《国学概论》中的一句话可谓一语中的:“今魏晋南北朝三百年学术思想,亦可以一言蔽之,曰‘个人自我之觉醒’是已。”

“《世说新语》不仅是一部重要的文学文本,而且在美学、文论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就其产生的年代而言,它对情感问题的重视上承陆机《文赋》,下启刘勰《文心雕龙》,因而是情感论关学链条上的重要一环。”在那个重情的时代,陆机提出了“诗缘情”这一命题,他主张:“诗缘情而绮靡”,一篇诗歌乃至文学作品只有注入“真情”才会成为佳作,才会显得格外精妙。《世说新语》与这一命题的主张可谓不谋而合,在《文学》篇中载:

孙子荆除妇服,作诗以示王武子。王曰:“未知文生于情,情生于文,览之凄然,增伉俪之重。”(《文学》)

唐代白居易在《与元九书》对诗与情的关系有更为深入的论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上自圣贤,下至愚騃……未有声入而不应,情交而不感者。”并在《策林六十九——采诗以朴察时政》认为:“大凡人之感于事,则必动于情,然后兴于嗟叹,发于吟咏,而形于歌诗矣。”

唐以后“诗缘情”发生了凸显与发展:“情之溺人也甚于水……诚能以物观物,而两不相伤者焉,盖其间情累都忘去尔。”(宋·邵雍《伊川击壤集序》)元代元好问在《雁丘词》中写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令人读之,喜而解颐,哀而酸鼻,无他,摹情弥真则动人弥易,传世亦弥远。”(明·徐渭《选古今南北剧序》)张琦在《衡曲麈谈》中讲到:“人,情种也。人而无情,不至于人矣。”凸显了“情”的重要性,这与《世说新语》的“尚情”也是一脉相承的。汤显祖认为自己创作的动机也是:“为情所使,劬于伎剧。”(汤显祖《续栖贤莲社求友文》)并在《牡丹亭记题词》有更加详细的论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清代洪升在《长生殿·满江红》也将文学的动机归结在一个“情”字:“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分南共北,两心哪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悭,无情耳。 感金石,回天地,垂日月,昭青史,想臣忠子孝,总由情至。先师不曾删郑卫,吾侪取义翻宫徵,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同一时代的袁枚也认为不朽的诗篇,是因为有真情的注入:“夫诗者,由情生者也。有必不可解之情,而后有必不可朽之诗……”(袁枚《答蕺园论诗书》)

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全集:第九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2]王运熙、顾易生.中国文学批评史新编[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3]钱穆.国学概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4]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