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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米黄的秘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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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茁,弟弟比你小3岁,你怎么忍心让他去参加体能训练?”爸爸埋怨我,“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我……”我语无伦次,“米黄会在哪儿呢?要不……报警吧!”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动静。

搁下电话,我瘫坐在地板上,紧张得不能呼吸,无法思考,感觉天都要塌了。米黄这个胆小鬼,不敢去参加体能训练,又不敢回家面对我,难道去浪迹天涯了?三天了,他失踪三天了!大过年的,他不会饿坏了吧?

那也活该,谁让他整天好吃懒做?平时享福惯了,到吃苦的时候只想到逃避。

我拍拍心口,努力说服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泡了一杯奶茶一饮而尽。好了,管他去哪儿,反正我不喜欢他。我继续组装我的赛车,这辆四驱车直道可以飚速,弯道可以飘移,腾空飞跃更是没话说。到了五月份学校科技节,我要带它参加四驱车比赛,拿个头等奖,风风光光地从小学毕业。

以前米黄也对四驱车感兴趣,买过好几辆,都是我负责装卸,他负责玩儿,他那也不叫玩儿,叫折腾,哎,好好的车都被他弄坏了。现在,我终于有了一辆簇新的属于自己的四驱车。

可在给车底盘安装马达时,我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看看身旁,感觉米黄又回来了,跟以前一样傻乎乎地蹲着,眼睛忽闪忽闪,不时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指指点点,嚷嚷着快点快点。

这会儿他在哪儿遭罪呢?

我的鼻尖一阵发酸,我或许应该去找他,毕竟他才9岁,还是妈妈生前最疼爱的孩子。

裹上羽绒服,套上雪地靴,我把自己赶进刺骨的冷风里。积雪并不厚,但足以埋没脚踝,在鞋底挤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的心也“咯吱咯吱”地一点点收紧。讨厌的家伙,你究竟在哪个角落躲着呢?你大概不会想到我会出来找你吧?你不会哪儿也没去就躲在楼底下天天往家里瞅吧?

记得有一次我离家出走,就哪儿也没去,躲在楼底下的绿化带后面,偷偷盯着家里的窗户发呆。那次是因为妈妈要我练习《布列舞曲》,我抬起手按下一串《见或不见》的副歌音符,结果妈妈罚我把《布列舞曲》弹三十遍。我弹了三遍后,摔门而去。

那时我只想,我这辈子都不想碰钢琴了。就在傍晚我饿得发慌的时候,米黄打开了窗,探出身子找到了我,他夸张地笑笑,然后扔下一个抹了蓝莓酱的比他的脸还大的猪脸面包,果酱弄得我满手脏兮兮的。

想到这个,我不禁笑了。

更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偷玩了电脑,妈妈罚我做三道奥数题,那个类型的题目奥数老师根本还没教过,我抓耳挠腮花了一集电视剧的时间都没想出一道题。绝望之中,米黄来了――他花了一集电视剧的时间找到了妈妈苦苦藏匿的答案纸。那一刻,我望着他圆溜溜红扑扑的脸庞,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

但他更多的是淘气。往我的墨汁里调入芝麻糊,在我的日记本上画满星星,穿脏我的球鞋,在我饭碗里埋肥肉,偷走我的德菲丝巧克力,往我脖子里丢蜗牛,在我睡着的时候用毛巾把我的双脚绑在一起……要不是妈妈护着他,我早就好好教训他一顿了。

哎,不去想妈妈,想了会哭。

也不知道在大街上转悠了多久,只知道路过火锅店的时候,一拨一拨的人抬着脖子往里挤,一拨一拨的人捧着肚子往外走。看看周围霓虹闪烁,夜色真漂亮啊!不远处有一家鸭脖子店,好饿啊!我跟胃商量着,看它是不是愿意将就一下。米黄知道,我从来不吃鸭脖子,但是他喜欢,每个星期至少吃一回。每次他啃鸭脖子的时候,我都离他远远的,他却故意来缠我,软磨硬泡要我尝一尝,我不尝他就装模作样地哭,引得妈妈批评我。

米黄呀米黄,你在哪儿呢?

我提着半斤鸭脖子,哆哆嗦嗦往家的方向赶。直觉告诉我,这个胆小的家伙如果真的没去上海参加训练,那也不会走远,说不定真的就在楼底下徘徊。只要闻到鸭脖子的香味,他便不顾一切扑上来……武侠书上说,要一个人出现,必须选准诱饵。

我兴冲冲地来到楼下,见家里的窗户透着亮光。难道是米黄回来了?火速冲上楼,我看见桌上摆着一个陶瓷锅,盛着好闻的骨头煲。爸爸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看见我,眉头微微一蹙,目无表情地招呼:“准备吃晚饭了……”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我太惊讶了,看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冷冷地说:“我再不回来你就闹翻天了。”

我站在那儿,像个小偷一样畏缩:“对不起,我找不到米黄……你怎么不去找他?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他?”

爸爸伺弄着一盆蔬菜沙拉:“他是我儿子,我当然担心。”

“他不是你儿子,”我很认真地说,“妈妈偷偷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说,米黄是她从孤儿院抱来的孩子。”

“抱来的孩子也是孩子。”爸爸端着沙拉站在我面前,“你想想,妈妈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秘密?难道是要你把米黄赶出家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明白,妈妈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秘密告诉我,是因为她不能继续照顾米黄了,要我替她好好疼爱他。

“米茁,打个电话给你姑妈,让她和你弟弟一起过来吃晚饭,这几天你弟弟待在你姑妈那儿很不习惯,老想着回家。”爸爸拍拍我肩膀。

我懵了。

原来米黄哪儿也没去,一直躲在姑妈家。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我不打!”我梗着脖子说。

“弟弟一直在等你电话,他说,没有你的同意和邀请,他不敢回家。”爸爸在我身旁坐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有点小小的生气、小小的激动,当然更多的是小小的惊喜。纠结了一小下,我抓起电话大声喊:“米黄你个混蛋!我买了鸭脖子……”

就像鸡蛋的蛋黄和蛋清,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们彼此依恋,又彼此看不对眼。

蛋黄派

总是少一颗运动细胞,捧起一本书能度过一整个下午。

总是被邻居夸赞是一个乖孩子。

家长收到学校的邀请函,一定是你又得奖了。

会把自己的小屋收拾得整整齐齐。

总爱斜着眼睛瞧蛋清。

蛋清派

每次他回家,推门而入的总会先是一阵土。

可乐、薯片是他的最爱。

在大院的孩子中很有号召力。

隔三差五总会带点伤回家。

爱抢蛋黄的零食。

蛋黄说:虽然他有这么多让我讨厌的地方,但如果屋子里没有他咯咯笑的声音,就好像氧气变稀薄一样让我呼吸不畅。

蛋清说:其实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是多么妒忌你呢!但是,谁让你是我最亲爱的哥哥呢!我原谅你对我的忽视了。

――致我最爱又最讨厌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