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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玻璃的男人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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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文人墨客,自古大都以梅兰竹菊标榜君子气节。殊不知,如今有一群男子,爱与玻璃为伴,并以此自喻纯净的人格

张琳 上海轻工玻璃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上海玻璃博物馆创始人。左图为张琳与牧之,在玻璃博物馆内探讨古董玻璃簪子与当代玻璃艺术的交集。

玻璃,乍听似与“危险、脆弱”近义。它是最寻常的材质,散落在家家户户,但在西方国家,玻璃却是高贵的美学呈现载体—由于它材质本身的通透感以及物理可塑性强,深受各国艺术家的青睐。玻璃材质并非一成不变,随着其分子结构聚合方式不同以及与不同金属氧化物结合,诞生诸如琉璃、水晶玻璃等高级玻璃。

玻璃被发现于两河流域文明时期,后其被意大利人发扬光大。与中国人惯用陶瓷、玉器用品如出一辙,西方人在玻璃上大做文章,创意灵感抒发其上,装饰艺术发展至今,玻璃功不可没。“尽管文化差异无法相互替代,但人们对美的东西都不会拒绝。”上海中年商人张琳是一名玻璃艺术的痴迷爱好者和大收藏家,在上海宝山区开设了一座设计感极强、内容丰富的现代化玻璃博物馆,他发现,许多追求优雅高贵美质生活的人们,开始渐渐接受西方品牌的玻璃器皿和其他装饰摆设。

是时尚,也是生活

玻璃博物馆开设在原上海玻璃厂旧址,位于较为偏远的宝山区,与前几年风头正兴的琉璃工房创办人杨惠珊的店铺相去甚远,“可是,我们馆去年一年的客流量比田子坊的琉璃博物馆要高出近四成”,张琳如是说。创新、时尚、文化底蕴,都是这家博物馆的看家本事,在这里,起码,人们会对大堂里的那盏上百万欧元的玻璃灯啧啧称赞;起码,一圈下来参观者能把普通玻璃、琉璃、水晶玻璃分得清楚;起码,大家对玻璃古往今来在工业领域和家居领域,丰富多彩的运用,能认识个大概。

曾在日本学习玻璃工艺的张琳,在这里不仅可以将自己对玻璃艺术的心血全盘展出,还可以培养来参观的观众对玻璃艺术的认知。外行人对此很纳闷,人们凭什么会对玻璃感兴趣而来进行再认知?张琳笑答:“现在西方审美价值观不断冲击着中国人的传统意识,玻璃得来很容易,可是西方人对它的艺术关注更多是在美感,而不仅仅是材质。人们通过媒体,知道了我这里有如此多的漂亮的玻璃艺术品,就肯定会对玻璃产生好奇。他们会惊讶:原来这么寻常的东西在我这里可以有这么漂亮和特殊的形状。在这里,我展现给大家关于玻璃的一切,信息量非常庞大,有古董的,现代的,科技的,实用的,等等。等于是通过这一寻常却华丽的载体,给到大家一个人类简史的概况呈现。”

张琳说的人们对生活美感的追求,在中国近几十年确实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二十年前,人们彰显身份还是通过穿金戴银,发了财的人会恨不得全身包金,粗金链条、金戒指等彰显纯粹材质的,比比皆是。而今天,这样的人少了许多,更多人开始注重设计、款式,材质载体反而显得不是特别重要。”他说,在玻璃上,同样有着如此风潮。有了这样的市场认知度,张琳开始与欧洲奢侈品牌,诸如Vernini、Lalique、Baccarat、Kosta Boda等经常现身世界顶级博物馆的玻璃(水晶)品牌合作,向观众展现更多世界顶级的玻璃工艺制品。他甚至还计划开设一家玻璃私人会所,将世界最顶尖的博物馆级玻璃艺术品摆放其中,供贵宾观赏或使用,甚至可举办异想天开的奢华婚礼等。

古玻璃,洋玻璃

玻璃博物馆的存在,也吸引了全国各地对玻璃这一冷门收藏痴迷的人们,来此聚集。张琳通过一个名叫“琉璃网”的网站,认识了其创办人李敏,他以前是做计算机网络工程师的,同时是一位古董玻璃饰品收藏家。在网上,人们都管他叫“牧之”。每次来玻璃博物馆找张琳,总会带来几盒他从中国各地收集来的古代玻璃饰品,像是耳钉、簪子、手镯、戒指等。“玻璃在古代就作为一种装饰物的材质,广泛存在于中国民间,战国、汉朝时期,簪子就有了,到了宋代达到鼎盛,主要是男人在用,甚至还有簪花,《水浒传》里有一回就是‘柴进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闹东京’。后来发展到宋代各等级人用不同花纹、颜色和款式。我和张琳一直在探讨,让人们认识玻璃的旧时实用性,得和现代社会风潮挂钩,我们一致认为,从时尚角度切入,会对古玻璃的科普带来促进作用。”近期,玻璃博物馆迎来一周年庆,牧之与其他朋友共同借出的古董玻璃耳饰展便是一个重量级展览。

牧之了解到欧洲的各大珠宝品牌,诸如卡地亚、蒂芬妮,近段时间都在打古董再加工风潮。“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珠宝去除雕饰,配以当今顶级设计师的新潮设计,售价比新货贵出不少。现在那些大明星走红毯的,戴多少新货珠宝已经司空见惯,人们反而会关注一些点滴的古典韵味。”牧之的手上戴着一串古玻璃珠子,自己设计拼接的,三种不同颜色,代表着三段淘宝的经历,“一颗珠子就是一个古董,这么算来,我家藏有上万件古玻璃。”在他看来,这些古董有着非常美妙的色泽和韵味,为此他耗费多年精力和财力。“后来我自己开公司做多媒体影像生意了,这些藏品点点滴滴,有时候找到一两根,有时候半根,可遇不可求,因为相对冷门,所以争的人不多。以前人做玻璃首饰,用料混杂,许多颜色因为没有现代技术统一,而显得独特。到了今天,也由于其独特的地质构造,很难用现代化学配方调出来。山东做玻璃好,我们去看,也就十来种颜色。”

安徽、福建、河北、浙江、广西每一个只要是在历史上有记载玻璃工业的地方,牧之都要去。与他一同前往的从事建筑行业的王进。王进是做古玩生意出身,对玻璃的痴迷可谓走火入魔,以前出过一本关于古琉璃的著作,在琉璃网内可是火了一把。现在,他专门研究民国时期的玻璃文明,不仅收集玻璃制品,了解各项史料,甚至还收集玻璃厂的发票、契税单、模具等。他的目标是跑遍中国所有的小村子。

另有一位复旦大学任教的薛吕,圈内的行家都知道薛吕不仅收藏玻璃,还是个很优秀的玻璃艺术家。在留学英国期间,他对西洋古董玻璃产生了浓厚兴趣,去跳蚤市场买古玻璃是他的最大爱好,当年他撰写的硕士论文也是关于研究清代玻璃的成果。一次,他向同行们诉说一段淘宝经历,那是在跳蚤市场找到一种叫做“贸易珠”的玻璃珠子,问网友们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只知道价值连城的蜻蜓眼—战国珠(从几千元一颗暴涨至上百万一颗)。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意思,就去拜访外国专家咨询。原来,它是一种近年来世界风靡的玻璃饰品。本来专门指17-19世纪在欧洲制造,贩往非洲,用来交换黄金、象牙和奴隶的玻璃珠,既是最受欢迎的装饰品也是可以流通的货币。由于近年在西方兴起的古旧装饰品收集的热潮,贸易珠以其色彩艳丽、形制多样并包含工艺价值而成为收藏热点,并获得一个专业名称“非洲贸易珠”。欧洲在几十年前开始热炒,随即影响到香港、台湾,近几年才在中国内地小范围内流传。而薛吕不经意间,赶了个头班收藏顺风车,不仅给同好们开了眼界,也给自己的收藏库添砖加瓦。

净心游世界

和大家聊了一圈下来,发现,同样是玩玻璃的,还真是各有千秋。这群男人由于志同道合,于是经常聚会交流,网上、玻璃博物馆都是根据地,有时候也要一起去远处寓教于乐。近期,六七个好友组织去了江浙一带,对战国、汉朝时期的吴越之地玻璃脉络进行集团式考察收集,绍兴、嘉兴、杭州、扬州等地都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不久之后,因受到“海上丝绸之路”风潮的影响,他们又准备自驾车去广西合浦—海上丝绸之路的中国内陆最后一站,借着考察的名义去淘货。“我们这些人,性格大都比较清透,纯净,不封闭,不市侩。对人生感悟以及生活方式都比较接近,价值观相互认同,脾气也比较像。”牧之说。

淘中国老货,对于张琳来说,其实并不是最大兴趣点,“他们去收,我就在旁边看看,参与他们的讨论,乐在其中,尽管起步比较晚,也在不断学习,但我相信自己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古玻璃专家的。”在他眼中,还是西方的玻璃工艺更为重要,“有一次我在国外拍卖会拍到一对古罗马的玻璃瓶子,价格达到几千美金,比起牧之的簪子,当然贵出很多。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中西方文化差异造成的。”

张琳的兴趣点在欧洲各地的玻璃厂和博物馆,“我去过位于瑞典和丹麦边界的玻璃厂,那里距离奥斯陆180公里。也去过距离布拉格100多公里一个古堡里的玻璃厂。还去过德国与捷克边界的博物馆,那个小镇上的人,从没见过中国人,我们去的那天,馆长对整个镇子的人都说有一队中国游客要来参观,结果我们赶到时因暴风雪晚了一个小时,馆长陪女儿练钢琴去了,找不到怎么办?博物馆隔壁小酒馆的老板知道我们要来,于是就去把馆长给找来了。这个馆长很感动,送了我们一堆碎玻璃,这些都是‘二战’时老教堂遭遇空袭后的残垣断瓦,当地人留存下来的,那个馆长希望我带点回中国,在我的博物馆里给大家做个爱国主义教育。”张琳接触到的是世界各国人民对于玻璃的情结,这些点点滴滴的感动,也让他更坚定地把玻璃文化传播更宽广。

几十年前,在台湾,玻璃泛指那些没有传统性取向的男士。而今天,这群极具血气和野心的男人,正因为玻璃,而活得异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