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层面的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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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科技英语以传递信息为目的，其译文注重严谨、精确。但科技英语翻译中不乏很多在语言层面上失“信”的译例，这似乎违背了科技英语翻译的宗旨。但笔者认为，如果一味求“信”而不考虑英汉语的文体差异，势必造成译文生硬，且传递错误信息。本文以生态翻译学理论为研究视角，探讨科技英语翻译如何实现功能对等。生态翻译学理论认为，翻译过程是译者适应选择的过程，译文则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结果。

【关键词】失“信”；科技英语；生态翻译学

1.引言

科技英语的特点是内容精确、结构严谨、概念清晰、表述达意，因此“信”是科技英语翻译的首要要求。从事科技英语翻译，必须在准确理解原文的基础上，忠实再现原作的思想和内容。需要指出的是，科技英语翻译遵循“信”的理念，是指对原文整句内容和原文思想的忠实，而不是对每个单字的刻意忠实。由于受到读者期待水平、译者所处文化环境等因素的影响，译者需要做出诸如舍弃原文句式来保持原文语言层面“信”度的选择。

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就是对原作、读者期待、读者文化语境进行多维度综合考量的过程。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总是在努力适应翻译生态环境，使翻译选择遵循翻译生态的动态变化规律，以此求得原文与译文、译者与读者、译者与作者、译文与译语文化以及译者自身的“平和”与“平衡”。为了追求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与协调，译者需要运用不同的翻译理论和各种各样的翻译策略与技巧，充分发挥人的创造力，做出最佳的适应和优化的选择，使译者个人的身心融于翻译生态环境中[1]。

2.科技英语翻译概述

实用文本（pragmatic text）的翻译在翻译领域越来越受重视，因为它在国际交流中起着传递信息的作用。加拿大著名学者Jean Delisle 认为翻译不仅仅是文学翻译，更重要的是实用文本翻译。实用文本翻译与文学文本翻译不同，焦点不是作者的主观感受，而是客观事实。他进一步指出，当今世界中有90%的翻译属于实用文本翻译（some 90% of the translations created in the world today can be classified as pragmatic texts）[2]。德国功能目的论创始人Katharine Reiss将实用文本分为重形式、重内容、重呼吁的三种类型，在此基础上，纽马克把实用文本划分为三大范畴：表达型文本（expressive text）、信息型文本（informative text）和号召型文本（vocative text）[3]。在信息型实用文本翻译中，最典型的要属科技英语翻译，特点是忠实传达原文的信息。

科技英语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和信息性，由于其表达客观具体的特点，所以科技英语的翻译要求准确严谨，明确简练，不能修饰润色，切忌随意应性。但是由于英汉语的风格与文体的差异，读者的接受性与审美观不同，译者必须遵循译入语的语言形式与结构，在保持原文生态的基础上，在文化文体语言上做出适应性的选择。

3.生态翻译学含义

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2001年在国际译联第三届亚洲翻译家论坛上首次提出“翻译适应选择论”，于2004年发表专著《翻译适应选择论》，并于2008年发表了“生态翻译学解读”一文，以此为标志，生态翻译学理论正式确立。该理论以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的“适应、选择”学说为基础，把自然生态学思想与翻译研究加以融合，将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在翻译生态里，翻译过程存在大量的“适应”、“选择”、“生存”、“淘汰”现象。翻译过程中译者的适应性优化选择，可以说已经是一种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译者行为。翻译是一连串优化选择的决定，译文则是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结果[4]。

胡教授还把翻译的“语境”扩展为“翻译生态环境”，其内涵是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是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是制约译者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的多种因素的集合；翻译过程被描述成由译者主导的适应与选择的交替循环过程；对于译者来说，既要适应，又要选择；适应中有选择，即适应性选择；选择中有适应，即选择性适应[1]。

胡庚申教授的生态翻译学理论还包括“多维整合”原则，指评判译文的标准，不仅只是忠实于原文，也不再只是迎合读者，而是在保持文本生态的基础上，为实现译文能在新的语言、文化、交际生态中“生存”和“长存”所追求的译文整合适应选择度。所谓“整合适应选择度”，指译者产生译文时，在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等多维度的“选择性适应”和继而依此、并照顾到其他翻译生态环境因素的“适应性选择”程度的总和。在一般情况下，如果某译文的“选择性适应”和“适应性选择”的程度越高，那么，它的“整合适应选择度”就越高；相对而言，最佳翻译就是“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翻译[5]。

4.生态翻译学理论对科技英语翻译的阐释

科技英语翻译具有典型的信息传递性，因此客观地把原文的内容、目的、背景呈现出来是科技英语译者的首要任务。但是如果一味地固守原文形式而不顾信息内容的做法不太明智，单纯强调原文所谓的“真实信息”而忽视读者效应，导致译文生硬牵强、佶屈聱牙，只会影响甚至破坏信息传递的效果[6]。因此译者要考虑到译入语生态环境的特点，做出适当策略，力求使译文适应译者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本文将结合具体译例加以分析。

例1. Continuing investments including all expenditures， other than annually recurring O & M expenses， that would be incurred after the inception of HSGT service for fixed plant， rolling stock， and related equipment and facilities. This ongoing investment would be necessary to maintain the high degree of operational reliability and service quality that would keep HSGT service marketable and commercially viable.（贾文波）

对上文斜体部分的译文如果只求忠实于原文（如下面的译文），不对译入语的生态环境加以分析，便不能产生传递信息的最佳效果。

译文：继续投资包括所有的费用，不是每年所需的操作与维修费用，而是指告诉地面运输服务开端为固定的厂房、机车以及相关设备和设施滞后所发生的一切费用。这种正在进行的投资对于维持一个高度的操作可靠性和服务质量是必要的，它可以保持告诉地面运输服务的出售和商业上的可行。

译文客观地译出了原文黑斜体部分的信息，如Continuing investments（继续投资），但在科技英语中，Continuing investment已经有固定的术语“续资”或“二期投资”，再如the inception of … service（服务开端）即指“项目的启动”，ongoing investment（正在进行的投资）意指“…的启动资金”。因此译文改译为：

改译：二期投资并非指每年运营、维修所需费用的续资，而是指高速地面运输工程启动资金（用于建厂、购置车辆以及相关设备和设施）之后所需的一切费用。该项续资对保持运营的高度可靠性和服务质量大有必要，有利于促成高速地面运输业务的市场化和商业化。（贾文波）

科技英语译文要求信息准确真实，正因为如此，译文才更需要明白易懂且有可读性，如果译文过于求“信”，必定导致生硬蹩脚，所以译者要在语言维上选择适应，为实现译文在语言生态上的“生存”而适应选择，继而求得原文和译文在语言交际生态中的“平衡”与“和谐”。

科技英语语体常见句式严整，形式单一，似乎缺乏其他语体行文流畅、措辞丰富等美感，但是如果在搞清楚原文逻辑关系的前提下，用符合科技语体规范的措辞准确传达信息，同时对译文的句式结构进行调整，同样能产生生动形象的科技译文，如下例所示：

例2. The instrument has been welcomed by users because of its stability in service，reliability in operation and simplicity in maintenance[7].

译文：该仪器受到使用者的欢迎，因为它在服务方面的稳定性，操作上的可依赖性，维修上的简洁性。

上述译文有明显的翻译痕迹，尤其是黑体部分的用词，没有脱离原文的句式，行文略显呆滞。Service（服务）在科技语体中，可译为“性能”、“功效”，reliability（依赖）可以译成“可靠”，simplicity（简洁）在维护、维修方面可译成“方便”。

改译：该仪器性能稳定，操作可靠，维护方便，因而受到用户的欢迎。

改写后的译文没有过拘泥于原文的形式和结构，而是采用形式对称、语音悦耳的四字成语， 既避免了行文单调、用词生硬，又没有影响原文的准确性和严谨性。可见，科技英语的翻译会受到翻译生态环境的制约和影响，翻译生态环境制约着译者从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多维度适应和优化选择，所以译者需要对翻译策略做出选择，在“信”与“优”之间进行整合。

无论从选字用词、结构还是语序上，科技英语都给读者以刻板、零情感（毛荣贵）、枯燥的印象，但是如果我们深入研究，就可以发现，阅读科技英语和翻译的佳作，不仅能增长我们的科技知识，培养我们的思维能力，也能使我们体验丰富的美感，获得美的享受[8]。科技英语翻译中不乏具有美感的译例。

例3. Anyone who has ever ridden on a railroad knows how rapidly another train flashes by when it is traveling in the opposite direction and conversely how it may look almost motionless when it is mov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 （杨寿康）

译文：坐过火车的任何人都知道另外一辆车经过时速度有多快当它在相反的方向开时相反地它看起来好像不动当它沿同一方向开时。

原文用一个复合句包含了大量信息，英语可以用主句套从句的形式表达不同内容和层次，但是译文如果不改变句式，势必造成表达生硬，主次不分，甚至传达错误信息。科技英语中复杂概念多，为使结构紧凑，逻辑严密，科技语篇中使用很多长句。由于英汉语句式结构上的差异，汉语重“意合”，属于语意型语言，因此翻译科技英语时，译者需要在原文的基础上，进行必要的拆分、组合、改写，使译文与原文在内容、形式、精神等方面实现对等。

改译：任何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当一列火车从相反的方向开来时，一瞬间即飞驰而过；而当另一列火车同向行驶时，看起来就像没有开动一样。（杨寿康）

5.结语

为使科技英语翻译更加精确和忠实地传达原文信息，杨寿康教授提出了“概念意义”（conceptual meaning or sense）。他认为，“就科技英语而言，如果译文与原文能在概念意义上等值，就基本‘等值’了，或者说‘同义’了”[9]。

当今社会处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人们渴望交流，世界范围内的信息交流进一步加深，而以传递信息为主要目的的科技英语翻译符合人们的共同期待，同时对科技英语翻译人员提出更高的要求和挑战：既要通晓科技常识，又要掌握必要的科技英语翻译理论，并与时俱进。将生态翻译学理论应用于科技英语翻译，是生态学理论在翻译领域的全新尝试，生态翻译学的理念“翻译即适应与选择”明确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重要性，译者不再是被动地迎合原文、求“信”于原文，而是有主观能动性，有自主选择权力，把翻译过程当做是译者同翻译生态环境互动、平衡、和谐的生态活动。

参考文献：

[1]胡庚申.生态翻译学：产生的背景与发展的基础[J]. 《外语研究》，2010（4）：62-67

[2]Delisle， Jean. Translation Terminology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4：245.

[3]Newmark， Peter. 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 [M]. 1988，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47

[4]胡庚申.翻译生态VS自然生态：关联性、类似性、同构性[J]. 《上海翻译》，2010（4）：1-5

[5]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 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 2004： 119-144.

[6]贾文波.应用翻译功能论[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4：195-203

[7]石春让 覃成强. 四字词语在科技英语翻译中的应用[J]. 外国语文（双月刊），2011（4）：74-78

[8]杨寿康.论科技英语的美感及其在翻译中的体现[J]. 上海翻译，2004（3）：15-18

[9]杨寿康.《论科技英语与科技翻译》[M]. 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03：64.

作者简介：

武小莉：（1978-），女，山东临沂人，硕士，上海电力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翻译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