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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电影色彩“陌生化”的审美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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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电影的魅力不仅在于其能够真实呈现生活原貌,更在于其对日常生活的艺术化处理。“陌生化”是超越现实的一种观念与途径。一方面,“陌生化”的色彩带给观众超越日常经验的、新奇的视觉体验,从而完美地展现电影的梦幻性特征。另一方面,每一部影片都有其要表达的主题思想。“陌生化”的色彩具有强调作用和特定的象征意义,对于揭示表象之下的现实本质具有独特的优势。本文由这两个角度出发,探讨了色彩的“陌生化”处理对影片审美表现力的影响。

[关键词] 电影色彩;“陌生化”;梦幻性;现实本质;审美表现力

色彩是电影画面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直接作用于人的视觉,带给观众以最直观和迅速的情绪感受。在与具体画面相互配合的过程中,电影色彩较纯色彩相比,其意义与审美体验将变得更加丰富与具体,是电影审美价值的重要体现。

电影对观众的吸引力不仅在于其能够真实呈现生活的原貌,更重要的是其对日常生活的艺术化处理,即对现实的超越。“陌生化”是实现这种超越的一种观念与途径。艺术的目的在于使人重新获得对这种日常事物的感觉,而不仅仅是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1]一方面,“陌生化”意指影像风格的新奇感与梦幻性。色彩在带给观众超越日常经验的、新奇的视觉体验上有着独特的优势。另一方面,“陌生化”的色彩本身就极易引起观众的视觉注意,具有一种强调作用。通过与真实事物拉开一定距离,色彩被赋予了浓郁的象征性意义。本文由这两个角度出发,探讨了色彩的“陌生化”处理对影片审美表现力的影响。

影片主要通过作用于观众视觉来实现审美价值。电影对色彩的“陌生化”处理,使其打破了观众惯常的审美逻辑与生活逻辑,带来强烈的新奇感与梦幻性。这是现代电影能够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的重要因素。如,科克・德・米科和克里斯・桑德斯联合执导的《疯狂原始人》,片中斑斓的色彩营造出了绚丽的史前时代。影片开头的捕猎镜头中,绿色的巨大鸵鸟十分引人注目。它周身翠绿色的羽毛,与现实生活中灰褐色的鸵鸟完全不同,再加上它绯红的脸颊、短短的嘴和卷曲的山羊角,真是一个可爱又充满梦幻感的史前鸵鸟。类似的,片中出现的剑齿虎也与观众的生活经验迥异。虽说观众没有见过真正的剑齿虎,但凭借对森林公园中的老虎的常识性了解,也可大概得出其雏形,但这次见到的剑齿虎着实令观众大吃一惊。它斑斓的皮毛好像鹦鹉一样色彩缤纷,而头上还顶着一撮绿油油的绒毛,令它看起来有些可爱,而不是凶猛,这也为后来它成为瓜哥的坐骑埋下了伏笔。史前森林中充满了翠绿、紫红的植物,还有粉色、浅黄的孢子类植物,绚烂得耀眼。通过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颜色搭配,影片将观众引领进史前世界,体现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这种新奇感与梦幻性是建立在真实与梦幻相融合的基础上,是以现实生活的环境与逻辑为基础,而并非彻底超越与抛却。真实与梦幻的杂糅一方面是观众与导演之间能够产生某种共识和统一语境的条件。另一方面也是观众对影片的一种固有审美期待。观众并不是为了单纯欣赏那些具有奇观性的、梦幻般的事物来刺激感官,而是希望看到它们与现实生活和个体生命的种种联系。影片将这些事物接驳进现实生活,打破了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实现一种亦真亦幻的境界。新奇与梦幻不但带给观众以极富冲击力的视听享受,也令他们感受到平凡世界中的无限可能性。如李安执导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片中荧光海的营造,无疑使观众走进了亦幻亦真的世界。在皎洁的月光下,派坐在木筏上,望着海水和救生艇出神。在幽深的蓝色海面之下,晶莹的蓝色水母优雅地游动着,这引起了派的注意。他伸手到海水中搅拌着,水花荡漾起一片蓝色荧光,派看着荧光圈越来越大,他高兴地加大了搅拌的力度。就在这时,派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到一只巨大的物体从海底深处向他附近的海面冲过来。一瞬间,鲸已经从派身边跃出海面,在夜空完成一个华丽的转身,又俯冲进水中。此时全景镜头中,鲸进入水面激起的巨大波纹慢慢漾开,在它的身后,围绕着木筏与救生艇,是半圆形的蓝色荧光海面。随着鲸在海面呼吸完空气后悠闲离开,它华丽的舞步后是一片荧光海。

此外,“陌生化”的色彩为观众营造出的梦幻时空,其根本指向仍是关照现实生活与个体生命。它是现实生活经过扭曲、放大与微缩等形变后所生成的景观。因此,色彩通过“陌生化”的艺术处理,从表象上看打破了人们的日常经验,但其实质也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反映或投射。如詹姆斯・卡梅隆执导的《阿凡达》,片中潘多拉星球的奇幻景色,实际上是影片创作团队对现实世界的再创造。潘多拉星球的丛林奇妙多姿、流光溢彩,从中观众不难寻觅南美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痕迹。圣树的种子在空中漂浮,其运动姿态有如水母一般。而众多光怪陆离的野兽,也可从动物园中见到的狼、狮子、犀牛、大象、豹等动物身上找到它们相似的特征。影片给观众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那就是以潘多拉土著纳威人的角度来审视人类。纳威人长身而矫健,身上涂抹着类似印第安人的图腾花纹。与人类显著不同的是他们蓝色的皮肤和臀部上摆动的尾巴,他们是潘多拉星球的自然之灵。蓝色皮肤的纳威人与皮肤白皙的地球人之间的战斗,将地球人与潘多拉星的不和谐推向极致。人类钻进钢铁机器的内部,与只凭肉身的纳威人厮杀。影片中的蓝色刺伤着观众的神经,令观众反思着人类疯狂开拓自然的是与非。

可见,色彩在带给观众超越日常经验的、新奇的视觉体验上有着独特的优势。一方面,“陌生化”的色彩能够提升影片视听审美。另一方面,“陌生化”的色彩也对观众反观现实、认识生活具有某种启示性作用。现实的生活总是纷繁芜杂的,而影片通过具有假定性的时空与叙事,对生活进行某种抽象、浓缩与典型化,反而能让观众更好洞察生活的真实,从而获得关于生命的崭新体悟。色彩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陌生”的色彩对影片新奇性与梦幻性的营造具有直观性。色彩本身便是一种符号和标识,它不需要其他媒介因素或其他形式载体来说明自己。而当色彩被用来阐述某些抽象的观念,揭示其表象之后的含义时,色彩的审美功能将被拓深,成为“思想”的载体。

首先,电影画面具有全息性特征,在同一时间内有大量的信息传达至听众的视觉和听觉领域,并且,这种信息的传递是线性的、连续的,观众无法对其任意回放,也没有更多的思索空间。“陌生化”的色彩出现在电影银幕中很容易引起观众的视觉注意,具有一种强调作用。这样,观众在不经意间便接受了视觉引导,按照电影创作者的主观倾向和意图去关注那些被强调和突出的审美客体。如陈凯歌执导的《黄土地》,片中的主色调是一望无际的黄色,黄色仿佛要将人淹没在这无尽的颜色中。片中另一重要色彩就是红色,在结婚的日子里红色会出现,在响彻天际的腰鼓阵中红色也非常突出。但是对于片中的女性角色而言,她们与男性的穿着十分接近,处于性别模糊的地带。而结婚的场面中,新娘是耀眼的红色,几个稍小的女娃儿,也穿得红彤彤的。片中的女主角翠巧,从第一次出场,就身着红色衣服,而且整部影片中她都是以红衣示人。这就使习惯了黄土颜色的观众,只要一看到翠巧,眼前就是一抹亮色,那种由心底发出的欣喜感就油然而生。片中的红色相对于主色调黄色是一种“陌生化”处理,这一处理方式使翠巧的形象更加鲜明、突出,也暗示着她是这块陈旧土地上的新生力量,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关注。可见,观众对某些景象、画面或具体事物的强烈关注,正来自于色彩的“陌生化”处理。

其次,电影中的色彩总是与特定的事物、剧情与影片主旨密切结合。在视觉的背后,展示客观对象的内在精神,是艺术家情感和审美意识的物化,是艺术家对客体情感认识的表现。[2]“陌生化”的色彩在画面中具有很强的渲染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决定着影片的视觉风格。这种视觉风格正是创作者独特的艺术个性的视觉化体现。因此,“陌生的”色彩在这里不仅具有一种展示作用,也承担了对抽象性思想进行解释和表达的功能。如电影大师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执导的《红色沙漠》,片中的颜色经创作人员的主观渲染,形成了具有强烈主观意向的视觉风格。影片中如瘟疫般的低纯度黄色笼罩着人们的生存环境,象征着工业文明对自然的严重破坏及由此造成的严重环境污染。工厂中巨大烟囱不断喷出的黄色烟雾,污染着人们的生活空间,也侵染着他们的精神。茱莉娅娜的儿子瓦莱里奥所在的房间就充满了黄色,在这个房间里,小小年纪的瓦莱里奥就对母亲实施了欺骗。误以为儿子双腿失去知觉的茱莉娅娜急躁不安,瓦莱里奥却若无其事继续演戏。安东尼奥尼对片中的道具的色彩进行主观创作,把它们渲染成自己需要的颜色,从而使这部影片深深打上了他个人的烙印。可见,如何对各种色彩进行选择与艺术处理,蕴涵着电影创作者的艺术理念,体现出电影创作者专属的艺术表达方式。

最后,在一部影片中,对色彩的“陌生化”处理方式,包括选择、布局与变化等,既与电影创作者的艺术个性有关,也与影片审美表现的独特需要有直接联系。这是色彩设计与安排的核心所在。电影色彩并不一定要真实(即同现实完全一致),必须首先根据不同色调的价值(如黑与白)和心理与戏剧含义(冷色和暖色)去运用色彩[3]。“陌生化”通过与现实的真实拉开一定距离,使色彩被赋予了浓郁的象征性意义,从而揭示出影片的精神内涵。如张艺谋执导的《英雄》,片中以色彩将影片的叙事分成几个段落,可以说是对色彩运用的一种创新。影片中,秦王对无名所讲的故事并不完全赞同,他以自己的角度对故事进行了分析。从秦王的视角出发,画面被笼罩在蓝色光晕中。蓝色代表着秦王的冷静与理性,与无名的躁动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的角度不同,对同一结果的事件的发生过程有着不同的理解。秦王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残剑、飞雪绝非为所困的狭隘之人,而无名是一个刺客,长空为了成全无名的刺秦大业而败。秦王虽未完全猜中,但其推断已接近事实原貌。冷色调的蓝色如滤镜罩在画面之上,逐步拨开了红色画面中的谎言,表现了秦王的理智和威严。蓝色也促使观众跟随秦王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个故事。

综上所述,电影色彩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部影片的画面风格和叙事风格,进而影响电影的审美表现力。对色彩的“陌生化”处理是增强影片审美表现力的重要方式,对其进行理论上的探讨与艺术实践,有利于电影审美价值的丰富与提升。

[参考文献]

[1] 刘宏球.论电影影像的幻觉性与陌生化[J].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03).

[2] 秦婕.当代美术与电影的辩证关系解读[J].电影文学,2011(24).

[3] 马尔丹.电影语言[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5.

[作者简介] 景韶佳(1979― ),男,内蒙古乌兰察布人,文学硕士,内蒙古工业大学轻工与纺织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美术学、服装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