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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鸟 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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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紫烟从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拖了出来,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忘了当初是怎么追她的,怎么对她山盟海誓的,你统统忘了是不是,。男人捂着脸,垂着眼皮没说话。当我们一出门,他把门赶紧关上,好象我们是两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这一下我更加冒火,在门上又狠狠地踹了几下。回头看紫烟,头发散乱,脸上的妆溃得五颜六色,眼睛肿得像个烂桃,却仍在那里哭哭啼啼,我真的烦极了,甩手也给了她一个耳光,赵紫烟,做女人你有点尊严好不好,你明知他已经厌倦了你,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为什么这么苦苦纠缠,女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紫烟裂开了口红出界得四晕八散的唇,小艾,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孩子。一个我喜欢的男人的孩子,我都三十多岁了……说完又哭了。

我看着她,心里的疼痛无法言喻,叹了口气,所以你犯傻了,想霸王硬上弓,去他?她哽咽着说,我真的不要那么孤独,不要,我并不在乎男人,我只想要一个孩子。

我摇了摇头,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不是还有我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搀着紫烟下楼,楼道有上来的人,像盯着两个怪物一样盯着我们,我瞪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硬是把别人的眼光给打了回去。

一走出小区,我就把紫烟塞进出租车里,丢的脸已经够大了,再招摇下去都要成名人了。坐上车,我从包里掏出一面镜子,你自己照照看吧,你这样子,谁看见你都会逃的,别说那个用器官走路的男人了。

她没有吱声,到了她的宿舍,把她清洗了一番,就让她先躺下睡了,此时,已近凌晨两点。一过了睡觉时间,我就怎么都睡不着,点着烟,看窗外的月色,此时的城市很沉寂很空,在月光下蒙着很深的灰,这种灰像一种病,一种叫抑郁症的病。我知道,此时,我的内心有着很深的抑郁,还有很深的孤独。

这个男人曾经三番五次地诱惑我,被我拒绝了,我不会到去抢紫烟的男人。因为,最艰难的时候,是她陪我度过。但是,我却不能告诉她小蒙的花心,我不想伤她的心,她爱的男人是怎么样的男人。

所以,紫烟约我出来的时候,我总要先问一下,他是不是也在,如果不在我才去,也曾有意无意地对她说,这个男人不可靠,但紫烟却并不大在意,或者,她已经中了这个男人的毒。是的,我们都以为爱情可以纯净得如雪后的天空,明净,透亮,蓝得像婴儿的眼睛。

但我知道,那不过是想像,我们的想像。

第二天大早,我就赶回了我的花店,我一直梦想有一个茂盛无比,四季繁花不断的花园,然后坐在花的中间,在笔记本电脑前写作。很多的电影里,都有着这样的镜头,这也是我一直以为的梦想。直到现在我明白了,梦想离自己有多远。

每天都有大批的被斩去根脉的花送过来,一捆一捆的,让我想起法老坟墓里大批陪葬的奴隶,它们像死亡前热烈的拥抱一样紧紧抱在一起,都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把它们能分开。其实我知道,这些不再开放在泥土里的花,其实都已经是尸体,作着最后的另类的绽放。最莫大的盛开其实也是最莫大的悲哀。其实,它们像每一个女人,纵然去死,也要为爱情作着最后与最美的幻想。

我承认,其实这跟我的梦想相去甚远,我要鲜活的东西,它们有根须,有叶子,身体埋入土里,贪婪地汲取着养分。而我现在却整天跟它们的尸体生活在一起。这有点讽刺,但我也知足了,我知道,我不是米梯斯公主。所以也不会有人为我建造空中花园。

其实,有陈崇文的帮助,我才有这个花店,我承认我当时有点,明知他有老婆孩子,还勾引他,但是,他有钱,而我需要钱,而他是认识的人当中,为数不多的有钱人,所以,我只能把目标锁定他。

再跟他明里暗里纠缠了一年后,他甩给了我二十万,叫我别再搔扰他,别老半夜三更给他打电话又短信什么的,我收过支票,淡淡地说,放心吧,以后就算遇见了,我看你的目光也不会超过三秒钟。

我把这二十万全花在了花店上,店外车水马笼,每天都有无数的人经过,热闹,对我来说却是虚无。但是,我知道,这无数人当中,必定会有韩木,是的,韩木,只有他才是真实的。每当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体内就会有一股热流,缓缓地上涌。甚至无数次地想像他年轻,有力的身体像以前一样在我生涩的体内横冲直撞。

韩木却认不出我,如果他认出我,我知道,他可能会把我杀了,因为,我把他用来买房的钱给取走了,密码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他爱我,但是,他也爱另一个女人,这是我无法忍受的。他总是说我的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唇不够性感,胸部不够丰满,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我从他的世界完全消失了,顺便拿了他的卡去整了容。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认识陈崇文之前,否则,我想我也没有足够的魅力搭上他。我承认,我很。但是,这是借的,借的钱我会还的。

韩木却不知道,这几年来的飞黄腾达。全是我用色相帮他筑就的,陈崇文也是其中之一,我知道我做的一切足够可以还掉我所花掉他的钱。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我已经不欠他什么了。所以,当韩木再次经过我的店门前的时候,我对他说,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我的男人。他的眼定格在我的脸上,我继续说,你真的很像他,喜欢步行的男人。他看着我笑了,如果不介意,我想请吃饭,我想听你的故事。我点了点头。

编故事是我的拿手,曾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写小说,但后来又全部地撕掉,我觉得那是梦呓,我不想终日生活在梦呓里,哪怕看到那些东西我都会觉得自己很荒唐。

果然,韩木被我韩剧式纯美的故事所吸引,可是,我真的编不下去了,要命的是,如此弱智的故事,韩木却听得津津有味,并紧追某些细节,此刻紫烟的电话救命般地响起,来酒吧,有人介绍你认识。

我按掉电话,对韩木说,朋友约我喝酒。他笑,我可不可以跟着。你想来就来吧。于是,我们一起去紫烟的酒吧。

有时候我很羡慕紫烟,因为她的成功,完全来自她的努力,虽然,我并不喜欢她某些做法,这是之所以我为什么没答应帮她一起打理的原因。如此一个精明的女人,却又太容易动情,像一口永不衰竭的泉眼,汩汩而出。当然,这泉眼可以是指感情,可以指泪水,也可能指女人的。紫烟,就是这么一口泉眼。

紫烟的眼神在韩木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钟,我就感觉大事不妙,甚至用三秒钟的时候想像了一下他们在床上时的情形,可能是女上位。紫烟伸出手说,你的新男友?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韩木有点讶异地看着我。

我说,你不是说给我介绍人来着,人呢。她笑了,刚去了卫生间,马上来。说来就来了,当我看到那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我的笑容凝固了。竟然是陈崇文的弟弟陈况,我见过他们兄弟俩的合影,但是,显然陈况并不知道我与他哥的关系,也不知道我是谁,他的手伸出来,很大很暖。

我扳起了他的手,你练过武的吧。他伸了过去,脸有点红,是的。紫烟咯咯地笑,然后接着他的肩对我说,人家

单纯着呢。紫烟在他宽大的怀里,竟然有点小女孩式的娇羞。我以为,她又恋爱了。

那一晚,我们都喝了很多酒,然后一切都有点乱了,紫烟说,韩木,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韩木说,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女人。然后我不得不逢场作戏,把矛头对向陈况,我说,陈况,我们去开房间吧。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陈况却连连摆手,那憨态的样子逗得我们发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我说陈况,如果在遇见韩木之前,遇见你,我一定会爱你。

陈况呆呆看着我,看着我被韩木扶着离去。

当韩木把我送到门口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他嗯了句就挂了,他说我要走了。我知道,是那个女人,但是,我却不会再让她从我的手里夺走。我捧着他的脸,吻着他的脖子,吻着他的下巴,吻着他的唇,我说韩木,不要离开我。

我是如此放荡,奋力地让他钻入我的身体,一次一次,那被释放的身体,突然像一场绝地里的狂舞,令我无法停下。韩木同样激情的回应,吻着我的身体,当他亲吻着我的腹部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我说怎么了。他低低地说没什么,我要你。

那一夜,我们紧紧地搂着,我害怕一撒手,就会失去,就像很多年前,我失去他一样。我说韩木,我爱你。他把我的身子再一次搂紧,却只吐出一个唔字。

韩木离开的时候,无声无息,但是,我却闭着眼睛,轻轻地吐着五个字;我爱你,韩木。空气里的气流有着短暂的凝固,然后,他带走了自己,却忘了把自己的气息一同带走。我深深地呼吸,却发现空气,很冷。

紫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把一束蝴蝶兰插好,紫色的花,艳到灰暗,美到忧伤。是的,就像紫烟。紫烟说,我要出差几天,酒吧帮我打理一下。我说你不是有陈况了么?不,我更加信任你,而且里面的客人你比他熟得多。我说你要去哪里,紫烟沉默了一会,我回来再告诉你。然后她向我交待了一些事。

晚上七点一过,我就把花店关了,吃了饭后,往酒吧赶。酒吧大多是些老客,陈况问我紫烟在哪里的时候,我有点奇怪,她出差几天,难道没告诉你?他摇了摇头。或者我想,某些事,紫烟便不想告诉他吧。所以,我也没问原因。

我说,陈况,你真的喜欢紫烟?他看着我,却没有回答。我说很难回答么?他有点痛苦地点7点头,我说那就别回答了,但是,你不能辜自她,否则我饶不了你。陈况看了我一眼,晃着杯子里的酒,其实,我跟紫烟,什么都没发生。

我睨了他一眼,不像。他很认真的看着我,是真的,我说,那你喜欢我不。他点了点头,我突然大笑,我说男人,的贱。陈况却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贱。我摆了摆手,那好、算我贼,你不喜欢她,为什么来找她?他说,很简单,找到她,才能找到你。

我觉得很无趣,对于这些无趣的游戏,我早已疲倦,我说咱们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喝酒吧。陈况却夺下了我手中的酒,我不想你喝吐。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那么清澈,我几乎不再怀疑他的真诚。但是,我不能动心,一丝一毫都不能。原因很简单,他是陈崇文的弟弟。

但是,因为某些应酬的关系,我还是喝醉了,我知道,我的酒量远没有紫烟好。陈况送我回去,我到门口就吐,他一点一点清理秽物,然后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上被子,又给我倒了杯水,扶着我喝下。

醒来的时候,他睡在沙发上,熟睡的样子,像一个憨厚的孩子,嘴角,还有着微笑。我被他的微笑所感染,原来,生活,也可以如此笑着面对。我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自己做饭。陈况醒来后,吸了吸鼻子,怪不得,我梦里竟然全是美食。我笑了,恍然间,突然希望这样的情号能够永恒,很平淡很平淡的生活,恒久,温馨,对韩木,陈崇文,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而对一个毫无相干的陈况却突然有这种想像,我想我只是太需要一个家的缘故。我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

我想,如果此刻紫烟在这里,该多好。

我与陈况的关系出奇地好了起来,但是,在行动上仅仅是友情,没有超出这个界线,如果,所谓的爱情,如果必须是通过阴道才能奠定的话。但我们心知肚明。

所以,我也没有再找韩木,有时,我想,我又何必跟一个永无结局的男人纠缠不清,又何苦。紫烟回来的时候,我看着紫烟抱着他的情形,我想,或者,某些感觉就那么停留吧。对任何人都不会造成伤害。

这天,紫烟的心情极好,她说,小艾,我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看着她,五味掺杂,但是,还是给了她一个拥抱,我说,你好好休息吧,酒吧暂时交给我一还没完说,陈况穿着警服,带着大批警察进来,然后查获了大批的时,我一时脑子空白,而紫烟却竭斯底里起来,你这个该死的卧底!刹时,我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我不顾一切冲到陈况的跟前,给了他一个巴掌,你这个牲畜,她怀了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啊。

陈况捂着脸,很平静地看着我,此时,音乐已经停止了,所以他的话很清晰:我没碰过她,以前是,现在也是。我转过身看着紫烟,是谁的,告诉我。她捂着脸哭,陈况说,对不起,我们先带她走,她涉及贩卖,小艾,对不起。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已落幕,而我却依然站在这戏台上,不忍离去,我早就应该猜到,那孩子会是韩木的,紫烟说过,我们要生一个孩子,我们都喜欢的男人的孩子。我知道,韩木认出了我是谁,在他停在我腹部的时候,那里,有一只红鸟的刺青。他明白,紫烟与他,其实我都难以割舍。

是的,当我第一次看到成年后的紫烟时,她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裙,头颅高昂,身材挺拔,就像一棵紫色的树,开出大朵大朵迷雾一样的花。我看着她走进一家花店,然后捧着一束蝴蝶兰出来。当我呆看着她的时候,发现她也注视着我,她说,你知道红鸟么,那是一种传说中的鸟,谁要看到它,一生都会很幸福。她卷起了袖子,我看到上面是一只红鸟的剌青。她说,你真像她,真的。

我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但,必是她爱的人。那时,我与韩木的关系已如履薄冰,同时,对男人也已经绝望,紫烟,却成了我灰暗时刻最明媚的光,她却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背着我,趟着一条一条的河流,一起去上学,当她卷着袖子的时候,那红鸟的刺青灿烂得像太阳,后来,她爱上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因为生病而死,于是我果断地拿着她的照片,整成那个女人的模样。

她说过,我们赚很多的钱,然后生一个孩子,就这样。但我不喜欢她作非法的事,所以常常跟她吵架,出去找男人,并开了自己的店,我希望我的余生能干净地赚钱,紫烟曾告诉我,卖完最后一批,就不再卖了。但是,却还是栽了。

因为怀孕,紫烟的刑期推迟。陈况几时来看我们,都被我拦在门外,我知道,我虽然不恨他,但是,却不想见他。

生下孩子之后,我对紫烟说,你安心地去吧,我会照顾他的,紫烟亲了亲我,又亲了亲孩子,然后给孩子看她手臂上的刺青,孩子,你知道红鸟么?这是传说中的一种鸟,看到它的人,一辈子都会幸福快乐。

我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