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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定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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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休假回家,黄昏,陪母亲在小区散步,遇见楼下的李伯伯和李伯母也在小区的花园里。只是,我上一次回家遇见时身体还好好的李伯母,现在已经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

母亲告诉我,不久前李伯母突发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却偏瘫了。

我有些难过,这么多年,从同一个大院到同一栋楼,我对他们仿佛是家人一般熟悉,想来,李伯母也不过是六十岁多一点的年纪。记忆里,李伯母是最最温和的老太太,做一手好饭菜,家里每天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倒是李伯伯,天生的大嗓门坏脾气,又大男子主义,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喝点小酒,还会乱发脾气,用母亲的话说,都是被李伯母宠坏了。那些年,住在隔壁或者楼上,经常听着他吆三喝四的,而李伯母,却总是脸上带着笑,默不作声。而现在,李伯母忽然遭此不幸,她家的两个孩子,也都在外地,不知道病患中的她,生活的境况是怎样……

我不无担心地问母亲,妈,现在谁照顾李伯母?

母亲指指李伯伯,当然是那个老头。

他?想起他这些年的暴脾气,他也会照顾别人?我看过去,刚好看到李伯伯正在给李伯母擦唇角流下的口水,然后,又帮她掖了掖身上搭的毯子,动作那么细致轻柔,甚至连眼神都是温和的,再不见曾经的暴躁。

李伯母这场病后,李伯伯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脾气好了,人也勤快了,将李伯母照顾得非常周到,连衣服每天都要换洗。母亲感慨地说,人啊,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他对她再好,她也不知道了……

我听着母亲的话,呆在那里,看李伯伯不时弯下身,跟李伯母说着什么,轻声细语的,可当初那个总是满脸温柔笑容的女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是的,当他终于醒悟过来要对自己的爱人好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感受不到他的爱意和温柔,他的付出,到来得太迟了。

想起一个同事,那次自家中回来,情绪非常低落,后来询问,才知道是他父亲患了严重的肺心病,虽不是绝症,但也难以治愈,只能常年依靠药物来延续生命。他说,父亲这辈子就一个爱好,好喝酒。但是现在,父亲的酒已经彻底戒了。同事说,以前,总觉得对父亲好的日子还长着,再加上总觉得经济不是那么宽裕,每次回家,也带点礼物,但从来没给父亲买过一瓶真正的好酒。喜欢喝酒的父亲,这辈子,都没有喝过一次好酒。上一次,他终于想起来给父亲买了两瓶茅台,可是拿回去,父亲却告诉他,已经把酒戒了,身体到了这样,再好的酒,也喝不动了。

于是他平生第一次买给父亲的好酒,一直没有打开,就放在家中陈旧的老柜子里,他说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心如刀割――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让人伤感的现实,原来随时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终于知道要好好回报父亲,却来不及了……

同事那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流泪了,1.8米高的男子汉,忽然趴在桌上哭得像个孩子。

我终于懂得了该怎样爱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该是亲人爱人间最残酷的现实吧。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来爱,即使他们愿意那样做,也会有许多我们无法预测的天灾人祸,所以,爱,一定要早早的,趁我们想爱的人还有接受的能力,趁还来得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