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楚志刚和阿勒泰纤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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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的北部，一个拥有高山草场和蒙古包的地方，那就是阿勒泰。9月底的北疆，已快进入冬季了。穿行在阿尔泰山脉下的河流草滩中，天空已飘起了细雪。

夜晚，与阿勒泰纤检所党支部书记兼副所长楚志刚住在离蒙古包几十米远的房子里，一同聊着人生，聊着纤检所近几年的发展。窗外，起伏的山峦虽然被雪覆盖但却只见暗影，屋内，两人围炉对饮，话语紧密，好不酣畅淋漓。

“不经意间，我这只小船划到了纤检岸边”

楚志刚出生在阿勒泰，父亲大学毕业后来新疆工作，一直在公安战线。楚志刚在四个孩子中排行老三，作为男孩子他很早就有替父母分担家庭重担的想法。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高中但却没去上，而选择了工作挣钱，几年后才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完成高中学业后，他走进了公安系统的劳动服务公司，做起了维修工，而且十分喜欢。后来，地区成立纤维检验总站，在家人反复劝说下他才换了工作，算是走进了办公室，身份也由工人变成了“以工代干”。

“那时，纤维检验站工作并不忙，甚至有点闲。我不满足于按部就班的生活，除了做好检验工作外，下班后我总想着去做点啥。”1997年，地区组织部安排楚志刚到乡里挂职副乡长，这使他得到了更多锻炼，思想觉悟也得到了很大提升，培养了日后所需要的领导素质。

在挂职期间，有一件事给楚志刚的冲击很大。那是在刚挂职不久，有一次他到一位村主任家里吃饭。他看见“主人把仅有的三个鸡蛋做给我吃，葱还是从别人家现借的”。当楚志刚正要动筷子时，却发现家里两个孩子咬着手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当时的感觉就是震撼，村主任就过这个日子，那老百姓是啥样子啊。我最大的感慨就是乡下人太淳朴了。”

在乡里挂职两年，楚志刚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最起码愿意替百姓说话了，知道自己应该为这个社会多做点啥。”

楚志刚是一个实干的人，在挂职期间，他被评为“双先个人”。挂职结束后，2000年，组织上安排他到富蕴县技术监督局担任副局长、稽查队队长。三年后，也就是2003年，他带着这些年获得的工作经验，回到纤检所担任所长，并在这里一干就是20多年。

“我幸运地降临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阿勒泰，她四面环山，就好似婴儿安详地睡在摇篮里。我爱这个家乡，也爱这个事业，很庆幸在不经意间，我事业的小船划到了纤检岸边。以前我也没想着进步，后来越来越明白了人对社会是要有责任的。”

楚志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或许是阿勒泰的奇异风光能给予他对生活更多的憧憬，抑或是他对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物本就有着多情的冲动，他爱好摄影，爱结交朋友，喜欢独自承担工作压力。

“由易而难，再由难而易，往往是一种工作规律。”

阿勒泰纤检所是纤检系统中很小的单位，现在也只有9人，平均年龄40岁以上，但他们也有过很风光的时候。

阿勒泰大尾羊是全国闻名的优良羊种，主要生活在新疆阿尔泰山地带。阿勒泰大尾羊经过漫长的历史岁月逐渐培育而成。早在1000多年前的唐代，史书就有关于康居一带“出大尾羊，尾上旁广，重十斤”的记载，说明在那时已有了大尾羊的品种。其主要优点是抗寒能力强，适应性强，长途跋涉能力强等。而不足之处为尾巴大，尾油占体重的四分之一左右。1997年，富蕴县阿肯弹唱会上，最重的半岁大尾羊体重竟达92千克。第二年一般体重平均为60千克左右。种羊体重更大，平均活重100千克以上，7～8年种羊最重可达150千克以上。

阿勒泰纤检所的黄金时期就是检验羊毛的时候，大约是1988年到1995年。由于是计划经济，所以企业都是国有的。后来由于羊毛价格太低了，羊还不好养，经济效益日益不好。羊也由原来的圈养变成了散养，牧民也就更没有多少养殖的兴趣。从纤检工作看，粗毛没有国家标准，只有地方标准，价钱也很低。

“说起来很令人感慨。过去，兵团每个农场都有羊群，可后来由于效益不好，两代人费尽心血研究的军垦细毛羊没有了，而只有现在一些农牧民散养的粗毛羊了，数量还在继续减少，产毛量也很低，也就2000吨左右。2010年我们检了1000多吨。2011年只检了600吨。毛的质量也在下降，羊毛也只能擀毡子用于工业。”楚志刚很为细毛羊的消失痛心，也为纤检事业的滑坡而感到遗憾和无奈。

事业的辉煌经常要靠机遇，但机遇来了，靠的就是自己了。2004年，棉花质检体制改革的集结号在新疆及全国吹响。楚志刚意识到了这是阿勒泰纤检所一个新的发展机遇，一定要抓住。

没了羊毛，来了棉花。对于检验来说，这是两回事，不但任务要主动争取，而且业务也要重新学习。“当时，中纤局陆阳局长问我‘阿勒泰所有无生存的必要’，我知道领导在用激将法，我回答说，要存在，而且要发展，我们不要领导输血，而需要领导帮助我们造血。后来，我们就是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走过了一段艰苦创业之路。”楚志刚点了一支烟，继续说着那些创业的故事。

“为生存和履职，我们要去南疆检棉花。”

阿勒泰不产棉花，但为了担负起纤维质量监督的职能，必须要首先能够生存。

“2003年到2006年，是我们艰苦创业阶段。”创业之初，也是楚志刚最感困难的时期，可以说一穷二白了。积压了9年的差旅费都无处去报，他本人也是5年没领过差旅费，更没有任何福利奖金。逢年过节，为了对大家有所表示，楚志刚就去找自己的朋友要点代金券，然后发给大家。“这个所长真是难当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不好受。”楚志刚感慨地摇着头。

2006年到2007年，是纤检所为了应对即将全面展开的棉花检验进行大练兵的阶段。“2007年，我所赴南疆正式展开HVI 检验了，一下就检验了2万吨，经济上也有了收入。到2010年，我们就全部还清了内外债。”楚志刚回忆着那些尚未尘封的故事。

现任办公室主任路海霞，在所里算是年龄偏大的。为了适应棉花检验工作，她最先报考棉检师，可当时单位却交不起报名费。楚志刚为了支持她学习，也为了所里的工作，只好自己帮她去借了2000元。2004年，路海霞考上了棉检师，后来在棉花检验中发挥了很大作用，为单位争取到与阿克苏合建棉花公证检验实验室劳心劳力。2006年冬天，路海霞完成了阶段性棉花公证检验任务从乌苏搭车回来，路程约560公里，没想到竟意外出了车祸，造成了胸8椎和颈3椎体两处骨折，虽经治疗，但多少还是留下了后遗症。2007年底，棉花公证检验开始了，路海霞还是又赶去了乌苏。

2006年，一位名叫帕那尔的女同志，主动要求去南疆联合实验室换班。当时她身体不好，但觉得所里人手少，自己也应该去替换下别的同志。其实，这时她已经有孕在身，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到了南疆后，帕那尔全力以赴投入到棉花公证检验工作中。没想到紧张而繁重的检验工作造成她多次腹痛，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去医院检查。怀孕的事情瞒不住了，只好被送回来。回来后，过了一周就流产了。

“要是知道她怀孕，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啊。”楚志刚对这件事一直十分懊悔，觉得对不起人家，“我们的职工年老体弱，但却一直都上阵工作，没有一个差劲的，特别能吃苦。”

达吾列提也是位民族同志，曾派到图木舒克帮助工作，一去就是两个月。一天，他接到家里电话，说母亲身体不好，希望他能回来一下。由于工作忙，他拖延了几天才动身，结果赶回家里时，母亲已经去世了。当时楚志刚让他乘飞机回来，可他还是选择了坐火车。

杨洪连是所里的老同志，早年患上糖尿病，出差去工作，长时间过度劳累造成腿部溃烂，还坚持着继续工作。

小古丽孜拉是年轻的大学生，是所里的新生力量。她也是位民族同志，西安纺织学院毕业。小古丽思想进步，能力全面，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人的活。拿过自治区“先进个人”，还入了党。楚志刚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纤检事业的未来。

说到这里，我看到楚志刚的眼圈都红了。他又点了一支烟接着说：“回顾这几年的发展历程，在纤检资源一步步萎缩的情况下，纤检业务工作举步维艰，一直在低谷徘徊。为纤检事业的发展，同时也为了解决基本办公经费，我们疲于奔命，每走一步，都倾注了全体干部职工的辛勤劳动和汗水。他们的工作是平凡的，但他们的精神品质都是高尚的！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谱写了中国纤检工作动人的乐章。”

“守土有责，当好边疆的纤检卫士”

查处和打击“黑心棉”是纤检机构重要的职责，这项职责不分内地与边疆，更不论纤检机构的大小。在喀纳斯湖这个名噪天下的旅游区，气温常是说冷就冷，中午像夏天，早晚如春秋，夜间似冬季。为旅游者提供租赁棉大衣是商家客店必有的服务。楚志刚经常带着自己的队伍去巡视检查和执法监督。

2010年，他们办了一个不小的案子。当时他们检查了景区内所有的酒店，发现有3家宾馆使用的被子和租赁的大衣是“黑心棉”。大衣300多件，被子几十床。没想到对其查处惊动了一些利益相关者，于是带来多方上门或电话说情，但纤检所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抵住了这些阻力，依法进行了处罚，净化了旅游区。

纤检所经常要承担民政救灾物资招标的检验。对此，与其说是需要技术，不如说是需要正义和勇气。有一年，招标的民政救灾物资是棉大衣和棉鞋，共有 7家企业参与招标。但经过纤检所的检验，发现这7家的产品都不合格，这使招标办很为难，与纤检所商量，是否能从中选择相对较好的一家。楚志刚没有同意，在他的解释和坚持下，招标办决定全部废标，半个月后重新招标。

从2005年开始，纤检所就与地区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公室等部门沟通联络，最后由地区教育局下发文件，对校服实行统一招标购买，由纤检所严把质量关。

阿勒泰纤检所没有检测服装质量的能力，但是作为监检合一的机构，他们每年都要接待一些消费者对于服装质量问题的投诉。有一次，一个消费者买了一套西装，没穿两天就褪色和开线了。这位消费者找到工商部门，工商部门与厂家协调，可是厂家却以“我们是名牌”为由，不承认有质量问题。工商部门只好把这个难题交给了纤检所。纤检所重新做了取样，按执法程序送到自治区纤检局去检验。检验结果是色牢度和缝制工艺都有质量问题。在事实面前，内地的这家服装企业不得不低下头来。

“其实，纤检机构是有很多工作可以做的，而且要想把一项工作做细，一年时间也很忙了。”楚志刚谈着对未来的打算，“我们有个毛绒实验室，还准备把纺织品实验室建立起来，这样可以更好地受理消费者投诉，虽然没有经济效益，但这可以体现纤检机构的价值，也是我们履行职能必须要做的。我们已经有了检验仪器，人员方面也没问题，差的就是地方，至少得100平方米吧。”

夜深了，雪还在苍茫无声的天幕下飘洒。记者在思索：中国的纤检机构已经覆盖了这片国土，但各地纤检机构差别很大。就阿勒泰纤检所而言，因为需要而存在，又因为纤维资源少而困难。但他们犹如在无垠的草原上与牛羊为伴的孤独牧者，从未停止吟唱那悲怆而嘹亮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