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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天长是另一个人的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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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送的那些花,还说过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话,他现在还好吗?可是有些爱,只能相忘天涯。

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那个时候,陶致远已经很久不同妻子,他已经忘记了是三个月,还是半年,面对妻子,他的身体没有半点渴望。有一次,妻子把身体依偎过来,他叹了口气,“哎,上班真是累。”妻子便不说话,转过身去。

他们的结合没有爱情。那一年陶致远的生活非常糟糕,先是丢了工作,再是被女朋友甩。母亲便托人介绍了对象,说她贤惠识大体,陶致远莫名其妙地就把婚给结了。婚后妻子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便安安心心地工作,再后来下海经商,赚了点小钱。

他们的生活外人看似美好,可陶致远总觉得缺点什么,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直到有一天,陶致远在博客里看到小妖的照片。

小妖在博客里放很多照片,有一张是她披着大红的披肩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皮肤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半眯着眼睛,神情慵懒。小妖很像他的前女友,不是样子,而是身材、气质,他像是看到另一个她。心里像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他毫不犹豫地加了她。

小妖问:“如果你爱上一个人渣,你要怎么办?”小妖问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自己有个人渣男朋友。

小妖和她男友在一起四年,从她的二十岁到二十四岁。男友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抽烟酗酒打游戏,还老是玩背叛,最后变本加厉。二十二岁那年,小妖打过一个孩子,他们没什么钱,她便选择了便宜的那种。

小妖说:“我常常睡不好觉,我老觉得我的孩子在哭,他在每个夜晚都来找我。”

陶致远不知为什么,心一遍遍地疼了起来。照片里的她那么美好。原来受过这么多伤。

那天晚上,陶致远整夜难眠。他想起照片里她的脸,小小的,仰着下巴,眼睛细长。身体届然有了反应,妻子有所发现,靠了过来,那半年里,他们做了第一次爱。

爱一个人就是不要伤害他

小妖本人其实比照片漂亮很多。

陶致远带小妖吃麻辣火锅,喝冰镇啤酒。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每句话后面都拖长长的尾音,她说,“这里的火锅报好吃哦,这啤酒好爽口哦,还有。陶爸爸,谢谢你哦。”

她叫他陶爸爸,她说你只比我爸爸大一点点而已。他四十二岁,她二十四岁。

吃到最后,小妖喝得有点多了。她一直絮絮叨叨地念,她和男友的四年,他们如何走了过来,他当初如何爱她,现在又如何负她,最后她哭了,她说:“陶爸爸,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何所有慷心动魄的爱,到最后都会变成撕心裂肺的痛?”

陶致远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所有的爱情,不过都是一场过眼云烟而已。而小妖呢,等她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他开车送她回家,她坐在位置上一直手舞足蹈,又哭又笑,头几次差点磕到窗玻璃,陶致远忍不住叫:“宝宝,小心。”他叫她宝宝叫得理直气壮。

那天晚上,陶致远和小妖的男友打了一架。那男孩子染黄头发,打耳钉,一副痞子相。他看到送小妖回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劈头盖脸地就给小妖一耳光,然后陶致远便回过去了二耳光。

最终陶致远输了。他想,终究是老了,比不上年轻人有力气。

陶致远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小妖。他带她去酒店,把热水放好,他说:“宝宝,去洗澡。”

小妖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体那么美好,皮肤雪白,晶莹剔透,像一个瓷娃娃。看得陶致远使劲地咽了咽口水,慌忙拿来浴巾裹在她身体上,他问:“宝宝,你要千嘛?”

小妖说:“陶爸爸。你不爱我么?”

陶致远就笑了:“谁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与她?”

陶致远把她抱上床,盖上被子,他哄她:“乖,宝宝,睡觉了。”直到小妖睡着,他才离开。

他爱小妖,可是爱一个人就是不要伤害她。他比她大了那么多,他有家庭有妻子,他不要伤害她。

爱是不做任何羞耻的事情

陶致远替小妖安排了新工作,租了公寓,换了新的环境。

小妖完全摆脱了过去,她开始变得很开心。气色也一点点好起来。

陶致远会悄悄地把现金放在她的钱包里,他知道她从来不开口找他要。他带她去吃饭,去旅游,买很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她上班的时候,他过来给她打扫卫生,清洗她的脏衣服,给她做美味的饭菜。

他真的像爸爸那样疼她。

他们一起洗碗,他把泡泡弄到她的鼻子上;她拖地的时候,他站在旁边看她;她躺在他的腿上看书看电视,偶尔会趴在他的肩上给他拨白头发,他说:“你看,我真的老了,我怎么都配不上你。”

他们有的时候会接吻。先是小妖亲他的额头,然后鼻子,最后便是他的嘴,他有坚硬的胡子,扎得她的脸生疼,她小心翼翼地把舌头伸进去,他慢慢地回应,两人的身体都开始有了反应,这个时候。他便把她推开。

有一次,小妖哭了,她说:“你为什么不要我?”

陶致远不回答,只是哄她,把她哄睡着了,他便回家。

很多个晚上,陶致远不是在车里,便是在家里的卫生间里,解决了自己身体的欲望。

爱是什么?爱是包容,爱是不占有,爱是不伤害。他那么老,他哪儿配得上年轻的小妖,他越来越老的身体,不再年轻,不再气盛,不再强壮,甚至皮肤严重松弛,甚至有点驼背,他不要小妖看到他垂垂老矣的身体,裸地呈现在她美好的身体面前,他觉得自卑,他觉得羞耻。

最重要的是,他有家庭,他不能离婚,他的妻子没有任何错,他不会让小妖做他们爱情的牺牲品,所以他更加不要小妖做他的情人、小三。

爱是不做任何羞耻的事情。

你那么希望我嫁人么

和男朋友分手后的小妖陆陆续续地会收到很多花,把客厅都堆满了。每天晚上。她的电话会准时响起,小妖红了脸,不说话,倒是陶致远大方地走开。

小妖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孩子追呢?

听朋友说,公司里的男孩子,都对小妖大献殷勤,排着队地约她呢。

不过小妖从来不对陶致远提起。最后,陶致远说:“如果碰见有合适的男孩子,不妨交往看看?你总是要嫁人的。”

小妖便哭了。“陶爸爸,你那么希望我嫁人么?”

陶致远当然希望小妖只是他一个人的,可是他无法给她更多,承诺或者婚姻。他只希望她好、幸福,有一个男人,像他那么爱她。他便放心了。

他爱她,他们相爱,但是他们不,他们把这种爱放到心底的最深处,没准这样能到六十岁呢。

突然一天,陶致远临时过来,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短头发,穿白T恤,很阳光,他看到陶致远便愣了,陶致远也呆了,小妖正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陶致远马上笑着说:“我是小妖的叔叔,过来看看她。”

原来是小妖上班的时候生了病,男孩子是她的同事,送她回家。

陶致远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堵得慌,小妖生病了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看来她再也不需要他了。你看那个男孩子,年轻、阳光,他和小妖,多配呀。

之后陶致远便很少过来,即使过来,也是挑她不在的时候,他过来还是放现金在她的抽屉里,帮她把衣服洗好,晾在阳台上。小妖偶尔会打电话给他,慢慢的,越来越少。

他们只是突然相遇,然后交集;之后又突然分开,各自天涯。

我想你幸福 幸福得可以忘记我

半年后,小妖打电话给陶致远,她要结婚了,新郎是半年前那个男同事,她嗲嗲地说:“陶爸爸,你能来吗?”

陶致远当然去。

自从小妖离开他后,他更加老了,白头发越来越多,背也越来越驼,他剪了新发型,买了一套新衣服,去参加小妖的婚礼,还带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

小妖那天很漂亮,很漂亮。陶致远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他的小妖,穿白纱裙,站在他的面前,甜蜜微笑。

小妖抱了陶致远,她在他的耳边说:“陶爸爸,谢谢你,我爱你,可是我不想再让你担心了,我想,我们会一直到六十岁。”

陶致远拍着她的肩,再拍拍新郎的肩,说:“小伙子,你敢对她不好,我这个当叔叔的可是要收拾你的呀。”

新郎马上急了:“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小妖好的。”

陶致远笑了,新郎笑了;连小妖也笑了。

晚上,陶致远在回去的路上。狠狠地哭。

他蹲在马路边,不顾路人的诧异,嚎啕大哭,他的口袋里,揣着刚领的离婚证。小妖打电话的前一天,妻子说:“你早就不爱我了,你有了其他女人,所以你很久都不碰我,我在车上发现了其他女人的头发。其实我也背叛你了,那是个离异男人。要不,致远,我们离了吧,都不爱了,还在一起做什么呢?”

小妖打电话的时候,陶致远想了想,终究没将这事说出口。他知道,他无法给予小妖很多,关于幸福,关于相濡以沫,关于白头到老。

陶致远给小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我想你幸福,幸福得可以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