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塌的校舍,压着县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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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3月份起，不用缴学费了只缴15元的杂费。没想到刚开始不缴学费，我女子就死了”中央1993年就提出：教育投入的平均水平占GDP在上世纪末要达到4％，但十几年过去了，至今也没有达到。近年来国家对教育投入补偿性的增加，在大灾下暴露的积弊面前，不免显得单薄。

14点28分竟是一如此微妙的时刻!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什邡市洛水镇中学，拥有20间教室的主教学楼。一些学生已经进入教室，大部分学生还在外面。这时，忽然一阵山崩地裂，教学楼轰然坍塌，82名学生、1名教师遇难，12名学生失踪。

洛水中学下午的上课时间是14点40分。校长李长路说，如果地震晚发生10分钟，这栋教学楼里起码要死1000多人。

14点28分。位于绵竹市富新镇富新二小内的幼儿园，孩子们还在睡午觉。但因为他们住的是平房，地震时这些孩子无一伤亡。地震发生后，孩子们被迅速疏散出来。

14点28分。富新二小主教学楼，3至6年级的8个班的学生几乎全部进入教室，准备上课。该校下午的上课时间是14点30分，因此，老师们还在自己的寝室，或前来教室阿路上，只有一楼和二楼的教室各进入一名老师。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地震顷刻发生，教学楼顿成废墟，一楼的老师逃出来了，二楼那位老师被埋，后被刨出，受重伤。全校教师无一死亡，129名学生遇难。

富新二小主教学楼共3层，一楼为小学3至4年级，二楼为小学5至6年级，三楼是学生们上科学和信息课时使用的。地震发生时，张雨薇所在的六(二)班学生正在三楼，准备上科学课。

张雨薇的妈妈说，5月12号14点28分，她听到家里一声巨响，知道地震了。她顾不得看家里的房子垮没垮，骑上车子就往学校跑。

地震刚一发生，富新二小主教学楼三楼的学生便都往楼梯口跑去。白净秀气的张雨薇跑在最前面。但她刚跑到楼梯口，整栋楼就垮塌了。楼上的预制板掉下来，切断了张雨薇抓着楼梯扶手的右臂，砸碎了她的左脚，太阳穴也被击出鸡蛋大的血洞。孩子当场死亡。在她身后，三楼的学生无一生还。

张妈妈说，小时候，她曾在富新学校念书至初三。1988年，这栋教学楼准备兴建，她和其他同学还曾为建筑工地搬过砖。她哭道：“没想到我自己下的砖建起来的楼，把我自己的女子砸死了”。

人们常说，教育是一个民族的未来。绵竹、什邡，是德阳市下辖的两个县级市，县城的未来，有太多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集资盖起的教学楼

跟其他灾区倒塌的教学楼不同，富新二小的主教学楼是从楼基处倒的，就像定向爆破一样，整栋楼夷为平地。在废墟现场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预制板里的钢筋比铁丝粗不了多少，砖与砖之间的混凝土，沙子与水泥的比例严重失衡，用手一掰就断。除了主教学楼，该校的其他建筑都未坍塌。富新镇也并非此次地震的重灾区，撇开死于富新二小的100多名孩子，整个富新镇因地震造成的人员伤亡很少，富新镇的另一所小学――富新一小在地震中只倒了几排围墙，师生无一伤亡。

从5月18日开始，富新二小100多名死难学生的家长，在主教学楼的废墟上搭起了灵棚。他们天天手捧孩子遗像，在此聚集，呼吁政府追究建造这座教学楼的有关人员责任。

什邡市一位要求不披露姓名的建筑装修商说，灾区的教学楼塌了这么多，责任不全在建筑商。因为教学楼工程发包时，价格往往都压得很低。建筑商承包后，只好尽量使用便宜、劣质的建筑材料。不然就赚不到钱。这样子建成的楼虽然质量不好，但也还能用，谁又能想到会发生大地震呢?要是早知道有8级地震，就是不赚钱，也没人敢这样子建楼啊。

什邡市洛水中学校长李长路说，洛水中学倒塌的教学楼当初建造时，他还未调人该校任职。他认为不能把板子都打在学校领导的屁股上。“学校本身也是受害者。教学楼的基建一直是由政府承担的，哪个学校有能力自己建房子?我们以前是穷国办教育，现在富裕了，但对教育的投资还是不够。中央1993年就提出：教育投入的平均水平占GDP在上世纪末要达到4％，但十几年过去了至今也没有达到，有好多年连3％都达不到。另外，学校作为人员集中地，这次地震灾区倒塌的楼房基本上都使用了20年以上，设计、建造的水平都很低，修建时根本没有按照抗震等级修。我们学校和什邡市其他学校，近几年修的房子就都没有倒塌。”

富新二小的教学楼，是由绵竹市教委投资、当地村民集资以及向学生收取建校费这三方面的资金，建造起来的。遇难学生张雨薇的妈妈说，她早就听说学校教学楼的质量不好，但以为不管质量再差，也比农村老百姓自己建的房子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的房子没垮，公家建的教学楼却摇两下就垮了。

在四川灾区，这次大地震中倒塌的7000多间校舍，基本上可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地震烈度大的地区，不仅学校的校舍遭摧垮，相当多的民居和政府大楼亦有垮塌，有人以此来证明教学楼之垮塌并非建筑质量问题，而是此次地震的烈度太大，所有建筑都在所难逃。然而，即使在受灾最重的北川县城，也有20％～30％的房屋并未垮塌，它们显然也并不是按照抗8级地震的标准修建的。虽然这些房屋在震后亦出现裂缝、断粱等情况，变成了危房，但毕竟在地震发生时，给人们提供了撤离的时间。可以设想，即使房屋垮塌的速度不那么迅猛，孩子们也可以赢得宝贵的逃生机会。

第二种情况，是像富新二小这样的教学楼，豆腐渣般不堪一击，任何具有基本判断能力的人只要站在它的面前，亲眼看一看，用手抓起一把混凝土再捻碎在掌心，都敢用最大的声音说，这纯粹是建筑商粗制滥造的作品。

记者看到，在富新二小的大门对面，有一栋将近100年历史的破瓦房，在这次地震中都未倒塌，反而建起来还不到20年的富新二小教学楼，全部散架，将100多名可爱的小生命瞬间埋葬。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令家长们困惑及愤怒的是，近年来，教育部年年要求对各地中小学校舍的安全隐患进行排查和整改。而这个明显存在安全隐患的主教学楼，为何年年都能通过安全检查?

灾难袭来，为何猝不及防?

汶川大地震发生时，北川县禹里乡民族中学的一栋3层教学楼，2层和3层垮塌下来，只剩下了一层。所幸这栋楼里的学生，当时都在学校礼堂里上大课，无一遇难。

禹里乡民族中学初二(四)班的婷婷说，我们学校每周都要上一次大课，由校长和老师给我们讲安全、防病等知识。

婷婷读小学二年级时，已经亲历过一次地震。那次地震时，房子不停地摇晃，学生们赶紧跑到操场上。因为那是婷婷经过的第一次地震，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那么，民族中学的校长和老师有没有在大课上讲过安全防震方面的知识?婷婷

摇摇头：“没有。我们讲的是交通安全、不要打架斗殴等。”

富新二小六(一)班的王蕾。是为数不多的从粉碎性垮塌的教学楼里跑出的学生之一。这位12岁的女孩说：“地震发生时，我们正准备上课，黄老师也进了教室。这时候，教室摇晃起来。我们都知道是地震，以为摇几就不摇了谁知道它越摇越凶。黄老师就叫同学们疏散，下楼。”

座位在教室门口的王蕾，一把拉开门就跑。当她跑到二楼楼梯时，仅有几名学生也跑到这里。她后面的女生宋雨被绊倒了，五六个同学压在她的身上。一名男生从二楼跳了下来，居然没有受伤，但其他同学都不敢跳。

王蕾逃出楼梯，头也不回地跑过校同，又一口气跑到街上。她一边跑一边哭，身后倒下的教学楼几乎砸住了她的脚后跟，但她顾不得往后面看一眼。这个班只有4名同学逃了出来，宋雨和其他同学都被压在了楼板下面。

幸运的是，宋雨后来也被救出来了，仅受了点轻伤。当她和其他同学压在废墟里，尘土吃到了嗓子眼，眼前只有拇指大的光线时，还都以为这是一场梦。宋雨说。以前上品德课时，老师讲过：地震时不要慌，要有秩序地往外跑。但她只跑了10秒钟，房子就塌倒了。

富新二小的主教学楼，以前是该校的初中教室。从去年开始，富新学校不再招收初中生，原有的初中班也迁走了。去年9月1日，学校安排小学3～6年级的300多名学生迁入主教学楼，他们原来的教室均为平房，有些就此闲置，有些对外出租了。

学校的领导及老师未对学生说明过，为何要将他们从相对安全的平房搬入只有一个不足2米宽逃生通道的主教学楼，学生家长们当时也未向学校提出过异议。张雨薇的妈妈说：“我们农民哪晓得这些东西呀?”

令家长们疑惑及愤怒的是，近年来，教育部年年要求对各地中小学校舍的安全隐患进行排查和整改。而这个明显存在安全隐患的主教学楼，为何年年都能通过安全检查?

5月22日，地震发生10天后，富新二小的老师们首次对该校遇难和幸存的学生进行了家访。老师们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危楼，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来这里教书。这么大的楼摇几下就塌了我们也很震惊。只是我们幸运，差两分钟才上课，不然我们也跑不脱……

看来，当一场特大地震袭来时，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缺乏必要的思想准备和救生常识。

四川警安职业学院的甜甜说，地震发生时，她们班的同学正在宿舍睡午觉。一位女孩喊：地震了，快躲到墙角!自己率先跑到墙角蹲下。其他同学慌忙跳下床，也跑过去。蹲在她的后面。甜甜是最后一个跑过去的，她蹲在一大堆人的外面，离墙角已经很远了。后来。看见别班同学都在往外跑，她们也才赶紧跑了出去。所幸该校的宿舍及教学楼都没有垮塌。

甜甜的家乡――成都市新都区，某所小学的一个班正上着课。地震发生了'老师立即丢下孩子逃了出去。孩子们惊惶失措，吓得哇哇大哭。

不用缴学费了孩子也没了……

富新二小的遇难学生均为独生子女，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女生，这次地震中一死一残。张雨薇的妈妈哭道：“我们响应政府号召，只生一个好，真的是家里只有个独苗苗。现在有些家长都快40岁了，没想到我们的孩子却被推到死路上了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呀?好寒心呀。”

据报道，近期四川省计生委准备出台政策，允许在这次地震中子女遇难或残疾的父母再生一胎。

富新二小的孩子都来自农村家庭，家境贫寒的占多数。张雨薇的妈妈说：“原来我女子每学期要缴200多元的学费。今年女子回家说，从3月份起，不用缴学费了只缴15元的杂费。没想到刚开始不缴学费，我女子就死了”

四川省几乎每个县的县城都有一所实验中学。这是本县的重点中学，环境好，师资强，升学率高，但收费也高。张雨薇的妈妈说：“我女子好想上实验中学，但每学期要缴5500元的建校费，我家的经济情况差，念不起。她又想考德阳的舞蹈艺校，初试合格了但念下来也要四五万元，条件不允许。我就跟她说，你考上哪个学校，就在哪个学校念吧。”

在教学楼倒塌之前逃出的六(一)班学生王蕾，说她早就听说过绵竹市实验中学了，那里的环境和老师都特好。以前实验中学给富新二小的名额较多，但农村学生大多缴不起“建校费”，有的具备资格者也没去上。今年，实验中学只给了富新二小6个名额，根据学生5年级上、下学期和6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平均成绩，地震前，王蕾已经获得了这个资格，父母想给王蕾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也支持她读实验中学。

北川县禹里乡的民族中学，是四川省唯一以“民族中学”命名的学校。北川县有90％以上的人口为羌族，禹里乡的羌族人更多达98％，民族中学的700多名师生则全部为羌族。

婷婷说，禹里乡85％以上的成年人外出打工，她和她的同学全部是由爷爷奶奶来照顾的。婷婷的爸爸、妈妈在河北一家生产玻璃棉的工厂做工人。婷婷说：“我妈妈已经中毒了皮肤过敏，她的手比老婆婆的手还可怕。但是为了我们两姐弟，她还要继续工作，因为这个厂的工资高，我妈妈每月可以挣到1500元，我爸爸是推车运玻璃棉的，很累很累，每个月能挣1900～2000元。”

不能外出工作的人，就缴不起孩子的学费。虽然从去年起。民族中学的学费、书本费都免了学生只缴每学期90元的住校费，但家长们还是继续在外面打工，因为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婷婷的同学们有一多半初中毕业后，就不再上学，而外出打工。

羌族人的传统房屋是用石头和木头砌成的坚固建筑。婷婷所在的水秀村，是禹里乡最富有的，村里盖起了很多新式的砖房。大地震发生后，这些房子全被晃倒了，全村100多人遇难，是禹里乡遇难人数最多的村庄。

所幸的是，婷婷和全家都度过了这次灾难，只有奶奶的腿被砸伤了，婷婷的父母心急火燎地从河北赶回，到擂鼓镇后道路阻断，他们步行翻过了5座大山，“超过了所有的兵哥哥”，赶回家中。3天后，父母又带着全家老小，步行8小时到擂鼓镇，在那里搭了一位志愿者的车，来到绵阳九洲体育馆的安置点。

羌族之乡的教育现状

5・12大地震中，什邡市共有40余所中小学校垮塌，880余名师生被埋，造成597名师生死亡(其中教师遇难12人)，2800余人受伤，其中重伤547人。

洛水中学是什邡市4所拥有高中的学校之一。由于实行寄宿制，学生周日才能回家，他们的学习、生活和成长基本上都由学校承担。

李长路说，他当校长15年，最深的感受是：教育是一片深深的海洋，你想钻多深就有多深，但你要不想深入，每天只浮在海面上，也能过得去。所以他平时都不敢谈教育问题。他说，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老师要深入进去，一生的情感、责任感都会被牵动。

李长路说，基层教育的难处多多，老

师们普遍工作辛苦，思想压力大，因为家长对学生教育的期望值过高；社会、媒体对老师工作的监督既广且深，个别老师的不检点，会使整个老师队伍蒙羞；学生受网络的影响大，有些新观念、新信息，他们都知道了老师还不知道；教师收入在当地吃财政饭的队伍中属于中等偏下，属于相对贫困人群。

因此，教师不安于工作的越来越多，纷纷报考公务员，或到大中企业应聘，洛水中学参加高考的考生，第一志愿都不报师范院校。

学生们的困惑也有很多。李校长说，现在的孩子个性强，思想活跃，95％的学生是独生子女，多数不听家长的话，认为家长观念落后，跟自己有代沟。与此同时，面对社会的纷繁复杂，学生家庭之间的财富差异，学生们觉得无法合理解释这种现象，因此产生困惑和压力。另外，毕业后的就业压力大，使学生普遍对未来感到悲观，早熟、早恋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学校很难控制。

考上大学的本科生，毕业后基本上不会再回什邡，这对依靠人才改变家乡面貌是个非常不利的因素。但李校长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什邡对人才的吸引力，怎么可能跟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比?”

5月25日下午，穿着白色宽大T恤的羌族女孩婷婷，在绵阳九洲体育馆的台阶上飞来飞去，汗水沾湿了她的额发。婷婷现在是九洲帐篷学校的学生，今天双休日，学校放假，婷婷就和许多孩子一起。在体育馆前的空地上，和志愿者队伍中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玩。

总数约30万的羌族人，分布在这次汶川大地震的断裂带周围，居震中160里的范用内，因此在这次地震中受到沉重的打击。不仅羌族的人口因此而减少，更可能对羌族的文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婷婷本来就不懂羌族语言。虽然每年的初一新生入校。校长都会跟他们讲学好羌族语言的重要性，但就连学校的老师，会说羌族话的也没有几个。学校设了羌族语言班，学生自愿参加，每天下午5:30到6:00上课。但每期只有20多个学生报名参加。

冯婷婷说她的家乡很美，但她几乎没有时间欣赏家乡美景。虽然她的家离学校只有两公里，但为了上自习，所有学生都被要求住校。学生早上7点上早自习，晚上6:25至9点上晚自习，每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双休日才能回家，还要帮家里煮饭、于农活。功课和生活的压力几乎占据了他们全部的身心。

婷婷知道禹里是大禹的出生地，知道家乡流传的很多大禹治水的故事，但她不知道羌族有哪些历史人物和掌故，她也不会唱羌族歌，跳羌族舞蹈。不光是她，村里的好多老人也都不会，学校只在每年搞活动时，组织专门学“羌族歌舞”的同学表演一下。

长此以往，羌族的古老文化将如何?婷婷说：“我现在只关心，明天我要住在哪里?”

稳定社会情绪要靠政府

温总理重返灾区时视察过的绵阳九洲体育馆，白天简直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似乎比灾区孩子的人数都多的志愿者们，在教孩子们唱歌、耐画、做各种快乐的游戏；医疗队员搭起帐篷为灾区群众免费看病；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忙着派发食品，寺庙的僧人也为受灾群众送来饭菜，到处可见忙于拍摄的中外记者。只有当你看到体育馆的角落里某个哭泣的男人，以及怕光、怕生人、目光呆滞的孩子，才能感觉到那场灾害给人们带来的心灵创伤，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抹去的。

负责接待记者的绵阳市委宣传部机关党委书记刘绪龙说，九洲体育馆饱和时曾接纳过3万名受灾群众，但这种集中安置的风险很大。现在地理条件稳定、行政恢复的乡镇，正分期接回他们，以重建家园。从5月22日开始，九洲体育馆已经陆续转移多批灾民，现在还剩有几千人。温总理视察过的九洲帐篷小学，现有学生300人左右，以后也会分期送回。只有像婷婷这样家园彻底被毁的受灾者，才会继续在九洲体育馆呆下去。

至于那些在地震中失去父母的灾区孤儿，已全部由各地民政局接手，送人当地的儿童福利院，社会福利院、救助站等，外人不能轻易接触。

地震发生后，如何抚慰遇难孩子的家长，平息他们的愤怒情绪，是个很大的难题。德阳一位要求不披露姓名的学校领导说，富新二小遇难学生的家长除了在学校搭建灵棚外，还去绵竹市委、市政府集体请愿，并可能继续上访。绵竹的其他乡镇及都江堰市的遇难学生家长也闹得很厉害，现在什邡也出现了此类苗头。这将成为灾后影响社会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他认为，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只靠学校，要靠政府。

什邡市洛水中学的李长路校长说，他刚从市教育局开会回来。下一阶段，学校要搭建临时活动板房，在活动板房里上课1～3年。新的校舍，要按抗8级地震的标准修建，让学校不仅成为灾难发生时的学生避难场所，亦要成为整个社会的避难场所。

5・12大地震发生后，跟下来又有几千次余震，李校长说洛球中学的老师，包括他自己，人人患上了地震恐惧症，随时感觉脚下的地在震动。

他认为，灾区的教学秩序要恢复正常，起码需要几年时间，包括师生的心理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