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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新年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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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个世纪最后十年开始,中国人最苦恼又甜蜜的火车故事集中出现于年底,官方的名词是“春运”。

春运的列车是开往年的列车,车上所有的人共有一个相同的目的地――家。回家是如此温暖人心,得到回家的车票和车上的拥挤又是如此让人苦恼不已。2007年1月15日,在距那头金猪见面还有30多天的时候,在E-mail和手机短信里,已经不是隐约而是明确出现与车票有关的告紧消息。而现在,那些已踏上回家火车的人和还在为车票而牵心的人,依然在每一条铁路线和每个城市里直播着不同的火车故事。

此刻地球之外星球上的人们,正在为遥远的地球上发生的一个事件吃惊:在每个中国农历年的年底,为什么那么多的中国人匆忙移动,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看到以亿为单位的人们在搬迁,坐火车出行的人流形成模糊的暗流、可怕的旋涡,以致于成为那个蓝色星球上此时期最大的骚动,以致于让那个星球上面积最大的国家之一一时表现出焦虑和不安。

春运无法回避“苦恼”这个词汇,春运给身在其中的每一个个体都带来苦恼,不管是坐车的人还是在车上服务的人,供需相差悬殊让供需双方同时疲于奔命,买票难急于上车回家的人苦恼,不用买票总在车上的人同样。

但是,总有什么让我们温暖,甚至是拥挤之中。

从去年12月开始,一直忙于一件工作:列车春节联欢晚会的策划,就是除夕晚上,给还在列车上的人们举办一台晚会,为素不相识的人们制造那一刻的快乐。

在现实生活中,事实也可能不是真理,但是还是在坚持地做。

是不是对真理的到来都得充满足够的耐心?

尽管今天看来,那在视力所及范围内总是向前无限延伸的两条钢轨,绝对是为火车而设计,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最早走在两条钢轨上的,却是马车。

200年前的英伦三岛,阴雨、浓雾和泥泞的路面映衬着采煤工乌黑的脸和忧郁黯淡的眼。钢轨在那时候的煤矿首度露面,而行走在上面的运煤小车,依稀能看到今天货车车厢的影子。只是前面作为动力的,是真正的“马力”―― 一匹马或几匹马低头辛苦劳作。

而火车想拥有在钢轨上的权利,必须要以一场比赛来证明自己还行。1825年,世界上第一条营业铁路在英国的斯托克顿与达林顿之间开通了,全长约27公里。尽管当时火车已经加入了运输的行列,但是钢轨之上,马车和火车同时存在,交叉运行。

时间到了1829年,曼彻斯特至利物浦间的铁路铺成后,使用火车还是马车?这对当时的人们来说是一个需要慎重对待的问题,于是决定以火车和马车比赛的胜负来决定。史蒂芬森和儿子一起改进的“火箭号”以让人难以置信的56公里的时速获胜。“火箭号”长6.4米,重7.5吨,为了使火燃烧旺盛,装了4.5米高的烟囱。

火车赢了,于是这条铁路就采用火车了。1830年9月,曼彻斯特至利物浦间的铁路正式通车,11月11日,在这条铁路线上第一次用火车非正式地运送邮件。从这天以后,火车才终于取代了有轨马车,成为钢轨上唯一的主角。这在今天看来是个笑话,可在当时却是真实事件。

火车的童年历史教育我:要对真理的最终到来充满足够的耐心,就像钢轨最后属于火车……

而火车在中国是这样一个被钟爱和温暖的事物,从它的到来就开始。

走过长长的历史,越过太平洋,从英国到中国,当蒸汽机车被作为利器带进中国时,中国人像当初的英国人一样不能接受。这似乎是很自然的,同样从手工制作、习惯于简单动力传动的往日走来,工业革命的代表英国人尚要火车和马车赛跑才肯接受,中国人的反应也就不足为怪。况且,老中国的主事者当时还是一位一生深居内宫的老太太,你还能苛求她什么呢?

只是中国人对接受火车有着独特的精神历程。房龙在他的《人类的家园》里写道:“至于铁路,中国人接受它比任何一个民族都困难,因为,中国人特别尊崇他们的列祖列宗。如果火车沿着铁路呼啸而过惊扰了地下安息的老祖宗,那可不得了。1875年有人要在上海到吴淞口之间修建一条几英里长的铁路,结果遭到了强烈反对,最后只好停滞不前。但时至今日,中国建成投入使用的铁路已超过10000英里,泰山附近跨越黄河的大桥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铁路桥。”

房龙的“今日”,是指他写下此文的1932年1月2日。

但是,人类的步伐注定向前,火车来到了中国。

从来都比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人更具有艺术和人文气息的中国人,在接受这个外来物后立刻送给“火车”的这个形象而温暖的名字。这个名字呼应当时蒸汽机车以煤生火产生动力这一原理,而当蒸汽机车红红的炉火在每一个注视者的瞳孔上也点燃一个小火苗时,接受瞳孔信号的那个大脑和心脏注定也是兴奋的。火在古老中国,一直是强大、生存、无畏这一系列力量类形容词的具象,所以仅仅从字面上,属于这一运输工具的汉语名字几乎是它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名字。

截稿日的最后那个周日,北京的天空并不很好。在东二环和东三环之间绕了足足两圈,才靠近了同学在惠通河边的家。

距使馆区、CBD不足500米,北京车辆段外的这些平房,住着一些像我的同学一样的普通铁路家庭。后窗外不远的地方就是钢轨,机车的发动机声和车轮与钢轨磨擦的声音以重低音和高音组合的方式不时传进耳朵。我们在装着土暖气的房间里聊天,说同学谁谁如何,忽然说到动车。

“我们新出的那动车,就是最新的CRH,4月18日提速要用的那种,开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列8节,漂亮极了,和电视里国外的火车一模一样。”

这一新出现几乎和她的生活无关的事物,让同学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光点。

金猪之年,同学最大的心愿是换新房:那怕小一点呢,是正经的房子就行。同学的眼睛里又有小小的光点。

当新年开始的时候,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了愿望。是的,就像美丽无声出现在同学家后窗外的CRH,所有美好的一切正地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