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剧场的幌子,也是剧场的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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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自己的舞台，怎么演自己的戏”

“我最开始是被人逼着写音乐剧，但一写喜欢上了。突然发现不行，写音乐剧光写音乐不行，还得会写剧，但是学不会……我就去演了一个话剧。”

那是2007年，他出演话剧《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对话剧“明白了一点儿”，他悟出来的奥妙其实再简单不过--“站对自己的位置，用该用的态度，说该说的话。”

这之后，他写了音乐剧《凭什么我爱你》。2007年底，《凭什么我爱你》在人艺小剧场首演，第二轮在朝阳9个剧场演出，都刷新了剧场的票房纪录。

虽然门票大卖，盈利却不多，小柯又琢磨了琢磨，接着又明白了一点儿，“想玩儿这个事儿，你没有自己的剧场，就没法玩儿”。他计算了成本和利润，包括比对百老汇的财务分析，发现差在两点：具体的营销和基础的剧场。

具体的营销可以策划，剧场就得扎地建了。小柯把地址选在了毗邻798艺术区的751时尚设计广场，剧场前身是一座闲置已久的办公楼，上下两层，600多平方米。一层改成餐厅，剧场设在二层，能容纳200多名观众。

他一直喜欢小剧场，气氛足，比起大剧场来讲也更不费劲。但是这个小剧场要做成什么样，小柯着实想了一想。他最初想做一个没有观众席的剧场，整个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观众进来就坐在舞台上，演员和观众离得更近，有一种无遮挡的自由感。

但这一想法被团队否定了，认为太天马行空，“说这样坐的人不多，卖不了几个位子，还有一些观演习惯的顾忌”。他还是不想把舞台和观众生硬地隔绝开，于是“生生在观众席的腰上，加了一圈儿延伸到舞台的跑道”，演员还是可以走到观众中间来表演。

这个剧场的投资一直追加，最终达到七位数。

“我就是这个制造感动的人”

剧场快盖好了，演出的剧目却还没有。小柯这才开始创作《因为爱情》的剧本。

王菲和陈奕迅演唱的《因为爱情》红遍大街小巷，“至少有一万多人”问小柯这歌儿是怎么写出来的，小柯也不知道，“歌是一种情感，这是说不出来的，都是生活中一点一滴的事情”。歌中唱着：“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小柯觉得太美好了，决定把这首歌的故事写成一个剧本。

小柯喜欢写剧本，他觉得戏剧写的题材和内容是写流行歌一辈子也写不到的东西，写流行歌写来写去都是精神层面的事情，但是戏剧可以写到很多生活层面的事情。“写音乐剧我很痛快，我可以说很多话。大家跟着剧情的蜿蜒，也会有感动，而我就是这个制造感动的人。”

这个剧本他靠挤时间写完，讲的是一对恋爱八年结婚两年的夫妻由于生活平淡无聊，约定分开生活六个月，他们碰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和事……

但小柯否认了这只是一个爱情故事，“爱情只是一个幌子，《因为爱情》写到了价值观、欲望。什么是欲望？人生目标是什么？怎么去判断我们的人生道路？借爱情为题，辐射到整个世界”。

这部戏投资仅几十万，没有起用明星演员，剧场在三环之外，票价平均在300元以上，但是首轮演出即告盈利，与惨淡经营的戏剧市场对照鲜明。

小柯说起戏的成功，底气很足：“宋柯开烤鸭店，说一句话，鸭子好吃你就付钱，我们这儿，演出好看人就买票！”

“我特别愿意当一个野路子的人”

与一口气创作了21首歌曲的《凭什么我爱你》不一样，《因为爱情》不是一个音乐剧，现场的演奏都是即兴的，没有唱词。“音乐剧不可能承载一个很复杂的故事，没办法去讲一段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这个半路闯入戏剧圈的人，满脑子灵光，音乐人的影子也挥之不去。他给这出戏配备了现场乐队，不做任何音效，连短信铃声都由现场乐队演奏；力图打破观演界限，让演员走到观众席上去；去掉首演时伴奏的大提琴和小提琴，改用即兴的人声演唱……最终的《因为爱情》被取名“小柯形式剧”。

他说：“所有的大众在最初都是野路子，没有野路子就没有创新，如果我们都在一个圈里很规矩地去做，文化就没法传承。我特别愿意去做一个野路子的人。”

但他绝不是“瞎走一气”，他的“野路子”背后，多了一个中年人的精明考量。

音乐行业不景气并非朝夕之事，小柯琢磨着，“音乐要找到一条自我的出路，就要让音乐回归到舞台，这是一个最笨、最古老、最有效的方法”。

戏剧演出季之后，他将举办音乐演出季，同样在小柯剧场，他找来袁惟仁、李伟菘、黄舒骏等音乐创作人，来唱他们写的那些大红大紫的歌。

小柯走上的道路，是对现场的回归，而非新路的开掘。他说：“（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奇、新鲜感和未知，现在使用的是韧性，这是对某种东西的探究和探索。我十岁开始弹钢琴，市面上有的东西我都做过，没有什么特别让我去研究琢磨的事儿。音乐这个范围内，你做得差不多了。在音乐的范围外呢，你可以把音乐做得很好，但你可以把音乐卖得很好吗？你可以让音乐自谋出路吗？你的眼界只在于把音乐做好的话，那你也就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