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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忧伤,一如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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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真笨,她把手机掉马桶里以后,捞上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把电池抠出来,而是拿到水龙头下又冲了一遍,她说,不冲一下,心里不舒服,毕竟掉的不是地方啊。

我望着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儿,心里直骂,一点常识都没有。虽这样想,我还是很婉转地告诉她,以后如果碰到这样的问题,千万不能按键,一旦按键水会进入电路板,手机主板会被烧掉……

阿桑点着头,这样啊,哦,原来这样啊。

我开这个手机维修店已经3年了,靠这个发财是不可能的,只能赚点小钱。但我的生活绝对是丰富多彩的。

我在鼓捣手机的时候,阿桑就一直盯着我看,说实话我还没被女人盯得不好意思过呢。这女孩看人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我想八成是暗恋我了。想想我就得意起来,怎么着在情场上也算是老手了,对付这个小姐还是绰绰有余。

只一会儿工夫,她的工作啊,家庭住址啊,甚至喜好我都摸得一清二楚。手机修好,阿桑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嘿嘿地笑,是不是想问我电话号码?

阿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然后转身跑掉了。

只是,果不出我所料,一个星期后,阿桑的手机又坏了。我心里暗叫,果然被我迷上了!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你手机又掉马桶里了?她低着头有些结巴道,是,这次是掉水里了!

我白她一眼,那还不是一样嘛。阿桑这才抬起头来,尴尬一笑,能修好吗?

我检查了一下说,现在店里没这型号的配件,大概得等一两天,但也只能是试试。阿桑说,没问题,我还有一部手机,修好了你打电话给我。

天哪,她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她就是想勾搭我,这破手机修修花的钱足够买个新的了,再说,她已经买过了,这废铁实在是没修的必要。

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女孩,她也太不含蓄了点儿。人家都这样主动了,我也不必装什么深沉了,我说,阿桑,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你这么照顾我的生意。

2

只一个星期后,我们就形影不离了,阿桑在新百广场一楼卖化妆品,一下班就直接来我的小店里帮我看店,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还替我包销了很多手机卡。

晚上关了店门,我就带她到大排档吃麻辣火锅,两人都被辣得眼泪哗哗地,可是你一口我一口那可是真香,阿桑说里边有爱情的味道。然后我们会沿着大马路散步回家,一路上又是接吻又是拥抱的。

所以一到了家,我就如猛虎一样将她扑进沙发里,这时候的阿桑可不比白天淑女时候的样子,她就是一个妖精转世。事后她总是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问,你爱我吗?

好像女人都爱这么问,我能怎么说,当然回答爱了。阿桑真是很傻很天真,就为这句爱,她竟然说,杜帆,我们结婚吧!

男人只有真爱上一个女人才会想到婚姻,想用婚姻把她一辈子锁牢在身边,但是,我爱阿桑吗?不,从一开始我只是想玩玩而已,她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想我只是喜欢和阿桑。

所以,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她再问下去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朱娜是我新近认识的女人,我不得不说,我相当喜欢她。

当时我正为阿桑庆祝生日,我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看着朱娜。朱娜就坐在阿桑后边的位置,她只对我勾了勾手指,我就把歌唱得跑了调儿。我心里暗想,又一个送上门儿来的!

朱娜比阿桑妖冶多了,就阿桑上洗手间的几分钟时间,她就把我的魂儿给勾走了,她只说了三句话,觉得眼熟对吗?杜帆,不认识了?我们在BLUE酒吧见过。

我这才想起,朱娜是那个酒吧里的啤酒推销女郎,上次如果不是哥们儿打电话说被人打要我过去营救,她已经上了我的床。我想这次是怎么都不能错过机会了。

3

第二天,我打算跟阿桑摊牌的时候,她却说,我怀孕了。

当时,我愣怔了一下,然后扶扶眼镜说,你……你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办?

阿桑低着头,手一直拽着衣角,我想把他生下来,如果你也愿意。

我脱口而出,我不愿意!阿桑猛地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已经裹满泪水,然后咬着嘴唇说,那周末你陪我去医院,我一个人害怕。

阿桑最后一句话突然让我很心疼,我拥过她说,好。然后想分手的事儿还是缓一缓再说。

我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朱娜往家里带,每次都是去开房。可有一次被一哥们儿碰见,他只说了一句话,杜帆,你真不厚道,阿桑那么好的姑娘你就这样糟蹋?

人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一直以为,在感情这个世界里我永远占据主导地位,任何事情都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可这次我栽了,我不仅湿了鞋,而且爱上了这个叫朱娜的女人。

就算现在明白了阿桑的好又怎样呢,有些事情已经回不了头了,有些伤害也在所难免。

在阿桑进手术室以前,我们在医院的走廊里坐着,她的头轻轻地靠在我肩膀上,她说,杜帆,从手术室出来后,我们就分手吧,你和那个朱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我说不出话来,阿桑照着我的肩头狠狠地咬下去……

4

我如愿地娶了朱娜为妻。

在我大喜的日子里,接到过阿桑的电话,可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地打。

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完美,朱娜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整日就知道泡网,还常常把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带到家里鬼混。争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忘了,我只是越来越怀念阿桑的好,她在的时候,我的屋子永远干干净净,她做的菜总是无比美味,她甚至每天会为我端洗脚水。

当我这样想念阿桑好的时候,才发现,我对她有爱,只是一直被忽略被遗忘,当时只道是寻常。

为了和朱娜顺利离婚,我几乎答应了她所有的条件,我已经想好了,离了婚后把阿桑找回来,好好疼她爱她,弥补我对她的伤害,我要她幸福地跟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还好,阿桑一直没走远,她还在那里等着我。再一次把阿桑拥在怀里,我百感交集。

晚上和阿桑上床的时候我心里开始被一种幸福感所笼罩,而不是单单的,我喜欢抱着她说些脸红心跳的情话,阿桑说,杜帆,你变了。

我是变了,变得温情起来,我知道了珍惜。

可是我的阿桑也变了,她一边跟我上床,一边却又跟数不清的男人打情骂俏,在我眼皮子下和别人眉来眼去。我很生气,但我知道阿桑是故意的,她在报复我。用她的话说,杜帆,你现在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感受了吧!

我向阿桑求婚,我相信婚姻是一剂良药,它能治好阿桑心里的伤。可是,阿桑不给我这个机会,她说,你知道吗?在那个孩子从我身体里剥离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

阿桑重新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惩罚我,她一遍遍地跟我说那个孩子,一遍遍跟我说她又和哪个男人发生了。我以为那都是气话,直到我亲眼看到,在我的家里,她竟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冲过去和那个男人拼命,而她只是笑,哈哈大笑,然后她流着眼泪说,杜帆,我们完了。

在我对她打下那一巴掌时,她问,你也痛了吧?你也会痛吧?

我的心撕扯起来,痛得我蹲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我说,阿桑,原谅我!

阿桑说,永不原谅!

5

很多年过去,我再没谈过恋爱。

最后一次见阿桑是两年前,她被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拥在怀里,而这时的阿桑再不是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子,她化着娇艳的妆,手里拎着名贵的包包,嘴角挂着一抹冷艳的笑容。看到我的时候视线没停留一眼,但我知道她认出了我来,不然她的眼神不会突然那样的忧伤一如我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