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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返于北京和石家庄之间的周末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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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北京的房价蹭蹭往上蹿,五六年间从每平方米四五千元扶摇直上,最高点每平方米竟高达五六万元甚至近十万。面对遥不可及的房价和几年才涨一点点的工资,对北京白领来说,在北京上班把家安在河北的燕郊或涿州,是屡见不鲜甚至是比比皆是的,周围的同事、朋友,就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再加上媒体的广泛宣传和提倡,对于那些工资没有过万且家底不甚丰厚的外地人来说,在燕郊或者涿州安家,似乎是一条可选却又无可奈何的必选之路。

但是,在北京上班,把家安在石家庄,听说的却并不多。也正因为几乎没有听说过,所以笔者在周末打算回石家庄探亲时,也就没有提前买票,打算周五下班后直接去北京西站,买上哪趟车就坐哪趟车。北京到石家庄这么近,这么多车次,总能买上一趟吧?再说还有动车呢,说不定因为动车车票贵,剩余的车票多呢!

周五车票够紧俏

哪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周五下午五点钟一下班,笔者就携老带小打的去了北京西站,大概五点半左右,笔者在售票窗口排队买票时被告知,当天晚上北京至石家庄的火车票包括动车的硬座车票都已售罄,只有少部分车次还可以买到站票,而这站票也只剩一两张了。因为带着刚刚几个月的宝宝,“无座”实在是不方便,笔者正犹豫着是否买站票的时候,就被后面排队的乘客不耐烦地给挤到一边了。

没有座位怎么办?周末还有事情,今天必须回家。笔者在售票厅无奈的四处打量,身边不时流窜的黄牛引起了笔者的注意:这时候,黄牛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尽管需要付出一笔不菲的黄牛费。笔者找了几个黄牛询问,了解到只要付一百元的黄牛费,马上就可以得到一张北京到石家庄的动车车票,半个小时后就可以上车。笔者问黄牛,怎么今天北京到石家庄的票这么难买,以前不是这样的呀,随到随买都可以的。黄牛说,你得看什么时候,今天是周五知道不知道?周五的时候,有很多在北京工作的白领是要回石家庄的,他们在北京工作,可是把家安在了石家庄,北京到石家庄坐动车或特快也就两三个小时,回家很方便的。

原来如此。迫于无奈,笔者只好额外付了两百元的黄牛费,买了2张北京到石家庄的动车车票。那个心疼呀,唉,谁知道原来北京到石家庄也有候鸟呢。无知必然要付学费的嘛!

车次少 票难买

谁曾料到,笔者也成了北京到石家庄的候鸟。

半年后,由于各种原因,还不到一周岁的女儿因无人看管被迫送到了石家庄的姥姥家。思女心切的我也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往返在北京和石家庄的候鸟。周一到周五在北京上班,周五晚上回石家庄去看望宝宝。

有了上次的教训,周五晚上回家的车票,我都是在火车票刚刚开售的时候提前五天或者十天买好,而且须天天打电话盯着火车票代售点才能勉强买到有座位、开车时间又合适的车票。我们下午17点下班,下班后立即出发赶到北京西站的需要四五十分钟,为保证能够有富余的时间乘车,需要购买晚上18点以后出发的火车。这个时刻且乘车时间2个多小时的只有T201和T7车次,还有一趟动车D4569也能乘坐,但是一来该动车相对于前2个车次开车时间晚,到达石家庄也晚,二来价格也要翻一番,对于笔者这种经常在北京和石家庄往返的候鸟来说有点小贵,所以很少乘坐这个车次。也有时候买不到前2个车次的硬座车票,就只好买这趟动车。甚至有时候,几个车次的硬座车票都买不到,只好买张站票站2个多小时回家。

有些候鸟会选择周日下午乘坐火车回北京,这就会有多趟列车可选。有的候鸟会选择乘坐周一早上的T28或者T44回北京,T28早上5:32开车,8:06到达北京,T44早上5:41开车,8:12到达北京,候鸟都会有相对充裕的时间返回公司工作。

遇到节假日,比如春节、元旦、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十一等,候鸟们要想在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回家,就有非常大的难度了。一般情况下,上述几个时间合适的火车票的硬座肯定是买不上的,候鸟们要么买站票,甚或连站票都买不到,只好买时间早一点的火车票。

拥挤程度难以忍耐

周五晚上北京至石家庄的火车,不仅车厢过道中挤满了人,就连座位和座位之间也能挤两个人,真的是比春运还要拥挤啊。笔者虽然勉强能坐在座位上,可是面对座位间和过道中黑压压的人群,内心恐惧中稍微存着点庆幸,连口水都不敢多喝,要知道上趟厕所不容易啊,那么多人挤在过道中,连个转身的空间都没有,怎么能给你让路呢,就是有心也无力啊。说起这个,想起个经典场景:

记得有次坐T201,有位女乘客要上厕所,在过道上过五关斩六将的踊跃前行,前进了几步后就再也动不了了,她连声催促,挡路的男乘客却说:“我不是不给你给让路,是实在挪不了了,果然他试着挪动身体腾出空间却引来周围一片人声鼎沸——原来这个男乘客已经与周围人连成一体了,牵一发动全身,大家齐声抱怨。那位女乘客一看这情况也就只好放弃了。笔者旁观之余却也痛心,人有三急,憋尿不上厕所的痛苦想必人人皆知,也不知道她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想尽了怎样的办法才解决问题的。

候鸟的产生有原因

北京至河北燕郊、北京至河北涿州有那么多候鸟我们都能理解,也知道原因。可是北京至河北石家庄怎么也会有这么多候鸟呢?要知道石家庄可是河北省的省会,经济再不发达也不会差到哪里去,2009年石家庄国内生产总值(GDP)2770亿元,在中国132个城市中位居25名,石家庄人有必要到北京谋求生存吗?或者,是北京高高在上的房价把一些收入不上不下的年轻人逼到了石家庄?

笔者带着这个疑问,在一趟又一趟的北京与石家庄的往返中寻找答案。通过途中的见闻以及与座位旁的乘客的沟通,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确实有大量的石家庄人放弃了在石家庄的工作机会,来到北京谋职。他们有的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毕业后直接在北京寻找合适的单位留了下来;有的是步入中年的专业人士,在事业徘徊不前的时候辞职来到北京谋求新的发展;有的则是被石家庄的分公司派到了北京的总公司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折射出一个大背景,北京的工作收入比石家庄要高,北京的工作能给年轻人甚至中年人提供更好的发展前景,也有可能只有北京才能给一些特殊专业如室内设计、IT、互联网等提供合适的岗位锻炼机会—这些专业的毕业生如果选择石家庄则只能做些边缘性的工作无法锻炼提升自己。

记得有次周一的早晨坐T28回北京的路上,在车厢连接处看到一个年轻男子,30多岁的年纪,很疲惫的坐在车厢地板上埋头睡着,因为经常在T28列车上看到他,于是就记住了他。有次听见他跟人聊天,说自己在北京工作七八年了,老婆孩子在石家庄,每个周末都回石家庄,说四五年以前在北京工作收入确实比石家庄高很多,但是这几年石家庄的工资也涨起来了,在北京工作与在石家庄工作相差不是很大了,说等自己在石家庄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就不再来北京了。年轻男子一脸的无奈——谁不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啊,总是这么飘着也不是办法。

有次在列车上碰见一个石家庄经济学院的教授,乘坐早晨的T28火车赶来北京办事,听见他跟邻座的乘客谈起北京至石家庄的候鸟现象。教授自称自己早就开始注意这个现象了,也做了一些调查和研究,候鸟现象有的是石家庄人到北京工作引起的,有的是年轻人谈恋爱大学毕业后两地工作引起的,形式复杂多样,但经济因素是主因:石家庄的房价再贵,也比北京便宜,中国的国情是一个家庭没有房子,那么孩子就没办法用较少的钱读到一个稍微好点的公立小学或初中,这是直接影响孩子未来人生的,所以大家都想方设法买一套房子,而河北省会石家庄的城市环境良好,就成了北京白领的备选之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北京到石家庄开通了动车D2015,该动车17:57开车,20:22到达石家庄。这个车次开车时间很好,部分北京白领能够赶上火车,于是T201列车上的人流明显减少了,虽然也是人挤人,但至少肩并肩的时候少了一些,大家也可以努力挤挤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