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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小晏的词,素有“清壮顿挫”“哀感顽艳”的形容和美誉,前者大赞其词语和声韵方面的特有风格,后者则概括了晏几道词中所透露的“真”“深”“痴”。古往今来,众多学者就其词的用调、童话意境书写、时间意识,悲情主题等诸多方面对小山词进行了一定的探讨和研究。本文将围绕词人作品中的歌女情思,分别从角色引入、生活描摹和情感突显三个方面来讲述小晏词的女性化气质,浅析词中浓浓的歌女情愁。
关键词:晏几道;歌女情思;秦楼生活;离愁别绪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实践教学成果(201129)。指导老师:首作帝
叶嘉莹女士在《历代名家词释辑评》的总序中提到小晏,称“晏几道词为歌辞之词的一种回流和新变,不似大晏、欧阳之以意境胜,而以秀气胜韵超越乎教坊艳曲之外,因正如黄庭坚氏所云‘可谓狎邪之大雅’”。诚如是,作为临淄公晏殊的第七个儿子,晏几道的才华丝毫不输给自己的父亲,无论是辞藻的精美还是情感的细腻,亦或是写作技法的成熟,他都足以在文学史上与晏殊并驾齐驱。事实上,晏几道其人,生平事迹能追溯的不多,可供参看的资料寥寥,而在唯一的一篇自序中,晏几道却重点提到了四位歌女,“始时沈十二廉叔、陈十君宠家,有莲、鸿、、云,品清讴娱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诸儿。吾三人持酒听之,为一笑乐而已”,可见他与之相交甚深。而在小晏的二百五十九首词中,涉及歌女的作品更是星罗棋布,将婉约派词人晏几道的歌女情思展露无遗。小晏写歌女,也写歌女的生活,也借歌女表达诗词的母题――伤春或是离愁,在他的笔下,歌女这一底层职业有了更为详尽的描绘和真实的诠释。
一、歌女角色的塑造与描摹
王在《默记》中有言曰“叔原妙在得于妇人”,虽有学者认为这是一句戏言,却也指出小晏的文学创作与歌女密不可分。陈振寰先生甚至直接在《小晏词的用调》一文中点明“小晏的词多半是写给像莲、鸿、苹、云那样多才艺而地位卑下的歌女们的,对于小晏, 她们不只是歌者, 而且是昵友、知音”。的确如此,小晏的词,大多围绕歌女展开,而在描摹歌女时,他采用了三种不同的塑造手法。首先是“实名”的歌女,正如上文中所提及的那样,“莲、鸿、、云”是最主要的几位歌女,她们在小山词中的出镜率也颇高,毛晋在《汲古阁书跋・小山词》中便曾提到小山词“字字娉娉袅袅,如揽嫱、施之袂,恨不能起莲、鸿、苹、云,按红牙板唱和一过”。就例子而言,在以“临江仙”为词牌的作品中有“行云终与谁同”,巧妙点出“云”字以怀念名为“云”的歌女,“云鸿相约处”,双关妙语,暗指“云”与“鸿”;有“记得小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直写歌女“”。以“鹧鸪天”为词牌的作品中有“凭谁问取归云信”,点出歌女“云”;有“梅蕊新妆桂叶眉,小莲风韵出瑶池”“手捻香笺忆小莲”,直写歌女“莲”。以“木兰花”为词牌的作品中有“小莲未解论心素”,极为细致地描画小莲的形貌、神情意态乃至脾气秉性和身世命运。除四位歌女之外,小晏词中还有另外一些有名字的歌女,例如以“清平乐”为词牌的作品中“闲抱琵琶”的歌女“小琼”,以“木兰花”为词牌的作品中“能唱朱帘静”的歌女“玉真”,“十五腰肢好”的歌女“阿茸”,以“玉楼春”为词牌的作品中“旗亭西畔住”的歌女“朝云”,人物繁多,不可计数。继而是以特定名字虚城或泛称的歌女,诸如以“鹧鸪天”为词牌的作品中“小令尊前见玉箫”的“玉箫”,虽有名而非实指,词人借用唐人小说中侍女的名字,把超越生死的情缘赋予所思之人;以“玉楼春”为词牌的作品中有一句“小颦微笑尽妖娆,浅注轻匀长淡净”,歌女“小颦”有极大可能是歌女的一种泛称,而在“红绡学舞腰肢软,旋肢舞衣宫样染”中,“红绡”是唐传奇中的歌妓,而小晏亦用此名代指歌女,此外,“当年信道情无价,桃叶尊前论别夜”一句中,“桃叶”作为晋人王献之的妾,也被用作了歌女的泛指代称。最后是“无名”的歌女的涉及,在晏几道细腻的笔触下,众多的歌女被隐去了名字和年龄,成为一种符号化的身份代表,她们或者居于“玉楼深处绮窗前”,或者“轻匀两脸花,淡扫双眉柳”,或者“轻轻制舞衣,小小裁歌扇”,或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以倾城的容貌和过人的歌技居于勾栏之间,唱词赌酒,欢享她们短暂的青春。小晏在书写这些歌女时,有意或无意地将她们模糊化,把她们当做一个群体去塑造,去描摹,将歌女特有的形象通过寥寥数语来刻画,极尽风情。
二、秦楼生活的细腻书写
写歌女,自然少不了日常生活的细碎书写,小晏的笔触是典雅而华丽的。在以“临江仙”为词牌的词中,有“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一句,将古代少女间的游戏“斗草”和七夕的“乞巧”传统融汇其中,巧妙地展现了歌女的娱乐生活;有“沉水浓熏绣被,流霞浅酌金船”一句,以华丽的字面描述熏香与酌酒,概括歌女的日常生活。在以“蝶恋花”为词牌的作品中,有“[水调]声长歌未了,掌中杯尽东池晓”一句,描绘歌女们陪伴公子王孙通宵达旦地歌舞酒宴的生活状态。在以“鹧鸪天”为词牌的作品中,有“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一句,描摹了歌女们酣歌畅舞的职业生活;有“斗鸭池南夜不回,酒阑纨扇有新诗”一句,通过描写纨绔子弟通宵“斗鸭”玩乐,留词于扇面的迷醉生活来侧面展现了歌女的日常;有“朱弦曲怨愁春尽,绿酒杯寒记夜来”一句,以“朱弦”、“绿酒”概括歌女奉献歌舞、陪侍酒宴的娼妓生活。在以“生查子”为词牌的作品中,有“一分残酒霞,两点愁蛾晕”“心情剪彩慵,时节烧灯近”的句子,写出了歌女闲暇之余精神空虚情状下的一种慵懒与无奈的生活状态。在以“南乡子”为词牌的作品中,有“小蕊受春风,日日宫花花树中”一句,写出了被收养在富贵人家的歌女孤苦无依没有人身自由的生活情状。在以“清平乐”为词牌的作品中,有“画堂秋月佳期,藏钩赌酒归迟”一句,将歌女“秋月画堂、藏钩赌酒”的及时行乐的生活态度描绘得淋漓尽致,而“劝客青春长寿”“劝人满酌金钟,清歌唱还重”的诗句则是歌女劝酒的细腻描摹。在以“玉楼春”为词牌的作品中,有“琼酥酒面风吹醒,一缕斜红临晚镜”一句,写出了歌女描眉画鬓,陪酒侍宴的生活内容;而“采莲时候慵歌舞,永日闲从花里度”则是采莲季节歌女特有的户外娱乐生活的书写。总体观之,歌女的生活不外乎四种,终日妆毕陪酒的日常歌舞生活,闲暇之余斗草穿针画堂藏钩的娱乐生活,空虚之时无聊醉酒感时伤事的慵懒生活以及特殊季节的户外娱乐生活。晏几道着力于展现歌女们唱词跳舞的画面之美,书写游戏娱乐时的生活态度以及歌女百无聊赖的空虚与寂寞,将秦楼勾栏的歌女生活细致具体地融入自己的作品之中,使得世人对于歌女的解读有了美的意境,并使这种了解不在仅仅局限于史书之中。
三、莺歌燕语后的离愁别绪
冯煦在《六十一家词选・例言》中曾感叹“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确实如此,小晏的骨子里透露着生来的一种哀感,这种“伤心”,既与他高傲孤绝的品性密不可分,也与他流连秦楼勾栏把歌女这样底层的女性当成朋友知音息息相关。在诸多描绘歌女的词中,晏几道极少停笔于歌女的形象塑造或者生活场景的描摹,而是用自己的语汇来表达对于歌女特殊的身份与卑贱的地位的一种同情与怜悯,或者是追忆往昔与歌女相交的欢乐时光,或者借助于歌女的形象抒发自己的情思,悲愁之情从不缺席。晏几道从来不吝啬于直抒对歌女以及与歌女的交往的思念,《小山词》开卷第一首《临江仙》,词人便以一句“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说尽对于歌女“云”的无尽思念。而在其他作品中,也有这种情思,例如以“临江仙”为词牌的作品中有“琵琶弦上说相思”,以“鹧鸪天”为词牌的作品中有“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回头满眼凄凉事,秋月春风岂得知”,“凭谁问取归云信,今在巫山第几峰”,“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秦筝算有心情在,试写离声入旧弦”,以“清平乐”为词牌的作品中有“一夜梦魂何处,那回杨叶楼中”。在这些词句中,晏几道注入的不仅仅是怀人的思绪,更是对过去饮酒对歌的欢乐生活的无限思念。而作为晏殊暮年之子,小晏的物质生活无疑是无比优越的,这与歌女卑贱的社会地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词人对于她们的同情与怜悯不免流露词中。在《蝶恋花》中,小晏极写歌女生活的懒散,“十二楼中双翠凤,飘渺歌声,记得[江南弄]。醉舞春风谁可共,秦云已有鸳屏梦”,歌女没有唱歌的兴致,只依稀记得一些曲词,孤单而不能跳舞,写出了歌女内心世界的空虚与迷惘,与上片盎然生机的早春景象形成对比,表达了词人对于歌女的未来的一种积极希望。在《生查子》中,有“今春玉钏宽,昨夜罗裙皱”一句,写歌女日渐消瘦,辗转无眠,从侧面展现了歌女们共同遭际的悲惨命运,隐隐透出词人对于她们的身世命运的同情与怜悯。而在《木兰花》中,词人对十五岁的雏妓阿茸烟花生活的点染,对于她“不知愁”“还自笑”的稚气的描画 ,暗含着她未来命运的悲惨,也内括了小晏对于这类歌女的深切同情。在《玉楼春》中,一句“归来双袖酒成痕”写出了歌女没有社会地位,任人把玩,人格无法得到尊重的事实,写出了她们华丽的物质生活后的压抑与痛苦,表露出了词人对于她们的怜悯。此外,小晏也借歌女来表达愁思,诸如“狂花顷刻香”一诗就是用歌女传唱离别之声来代为表述游子的心曲,“官身几日闲”一诗是以歌女口吻来表述“劝君惜取少年时”,林林总总的离愁别绪可见一斑。
鲁迅先生有言曰“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倒是与晏几道十分相称。他虽然孤高自负,连苏子也不放在眼中,却给予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勾栏女性以尊敬,以怜悯。他用自己手中的笔来书写她们的美,她们高超的技艺,她们的苦乐生活,或明或暗表露出世人所不能给予她们的人格的尊重,甚至将歌女的名字写进唯一一篇自序之中。或许恰如标题所言,“深情惟有君知”,晏几道从内心深处了解并理解歌女,所以才会将这种情思牢牢根植于自己的文学创作之中。■
参考文献
[1]王双启.晏几道词新释辑评[M].北京:中国书店,2007.
[2]陈振寰.小晏词的用调[J].国际关系学院学报,1997(2).
作者简介:郑依依(1993―),女,浙江乐清人,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本科生,专业为汉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