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佛是自性作 莫向身外求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佛是自性作 莫向身外求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要:作为佛学中国化之一的禅宗,由菩提达摩东来首倡,中经慧能等历代祖师之弘扬,终致实现了所谓“一花开五叶”之结果,至此,禅宗已臻登峰造极之势。而作为“五叶”之一的云门禅,以其险峻、明快的禅法和修行宗旨而独树一帜,同其他“四叶”(沩仰、临济、曹洞和法眼)一起,为中国佛教(禅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此,如果说没有禅宗的佛教不可称之为完整意义上的中国佛教的话,那么,缺少了云门禅的中国禅宗无疑也是不可想象的。

关键词:自性;向外;云门禅

中图分类号:B94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6176(2012)03—0009—05

一、前言

虽说禅宗不是印度佛教中国化之第一个佛教宗派,但它却是最具中国特色之中国佛教宗派。尽管它在中国的真正形成较晚(一般认为是兴起于唐末五代),然其源头可以追溯到佛祖于灵山会上之“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之瞬间。也就是从那时起,这种“不立名相,心心相应”之传法妙谛,遂成了印度古禅法以立足于中华沃土并开花结果之“微言大义”,加之达摩祖师之东来所倡导“借教悟宗”,中国的禅宗(南宗)便以这种有别于传统佛教以经典示教之方式,对语言(文字)竭力排斥,“以其言语道断、心行路绝而不可智知,乃欲以表达之内观自照及自性大全”。而随着六祖慧能之所谓“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又革除了“借教悟宗”之某些流弊,从而在“顿悟”前提下,求得摩诃般若波罗蜜,进而臻致成佛。及至嗣后者为接引学人又不得不言,乃至于绕路说禅——用扬眉、舜目等肢体语言,甚至于斥喝、棒打等方法,进行旁敲侧击。如此之“越祖分灯”,竟至将那高耸于玄天梵界之“佛性”,拽回到了自身之“人性”之上,从而实现了佛教从天上到人间之跨越。而其直接结果——“一花开五叶”之一的云门禅系的形成和发展,则正体现出“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的教诫。

二、涵盖乾坤破三关心口想说俱忘丧

南宗禅之云门禅系因成立于韶州的云门山(位于今广东省乳源县)而得名,其创立者文偃,于公元864年出生于苏州嘉兴。自幼在嘉兴空王寺志澄律师门下为童的他,想必一定是饱受了律学以及大小乘经教的熏陶,同时亦深受那时禅风之影响,故于常州戒坛受具足戒后,便开始了遍访禅师大德之游历,从而留下了一段与道纵禅师的公案。《云门匡真禅师广录》曰:

师初参睦州踪禅师,州才见师来,便闭却门。师乃扣门,州云谁?师云某甲。州云:“作什么”‘?师云:“已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师,如是连三日去扣门,至第三日州始开门,师乃拶入。州便擒住云:“道道,师拟议。州托开云:秦时镀轹钻。师从止匕悟入。

至此,文偃始得悟道,便侍奉于道纵门下参禅数年,颇受器重。后又接受道纵之说,离开睦州往福州参谒雪峰义存禅师。于此,文偃晨昏参问,其禅法日臻玄奥。并得其印可,随摄而化,度得众多禅林大德,遂使其禅风大盛。且看文偃是如何接众参禅者的。

有僧举石头和尚《参同契》中之“触目不会道,运足焉知路”问雪峰义存。义存答道:“苍天,苍天!”该僧不明其中之玄妙,便来咨问文偃。文偃便对他说:“三斤麻,一布。”好一个“三斤麻,一布”;好一个“苍天,苍天”,二者虽然看似答非所问,却是在暗示着人生之真谛就在自然日用之中,若要领悟个中之奥义,只须“穿衣吃饭问苍天”了。

又文偃有一次上堂问道:“涵盖乾坤,目机铢两,不涉世缘,该怎么承当?”四众漠然。他见下面无人应对,便自己回答道:“一箭破三关。”此也同“麻三斤”一样,正印证了一切现成之中,无一事一物不真不妙,无一事一物不是本来面目,所谓“乾坤并万象,地狱及天堂,物物皆现真,头头总不伤”。故而世间之万有,皆乃真如所显现。

领略了文偃禅师开示之妙谛,再来参悟大师接机之智道。有人问:“什么是佛?”答曰:“干屎橛。”问:“什么是云门一句?”答:“腊月二十五。”问:“什么是和尚自己?”答:“幸好不在。”问:“一口吞尽时如何?”答:“我在你肚里。”佛祖之微法妙谛就在于“以心传心”,所谓之“不可言传”亦非“不可知”,而是此种体道之经验实在是无法言传,只可借助于直观的方式去般若智照。因为如若从语言分别建立概念,就会有所执著,执著就有拣择,从而产生妄念,阻断成佛之道。云门之如此的当下之截断,虽不像那种掌棒并用、打喝交加亦若六月飞雪扑面,直直地浇灭了那由执著而起的拣择之妄火,却也可使那力要所求之奔涌竞流之心戛然而止,无住而常住,寂然而常在。只因众流难断乃常人之痼癖,所以佛法当直落本心,不随众流。

文偃禅师始于雪峰处,精勤参悟,遂得雪峰密印,尔后下山,遍谒诸方。曾“参谒洞岩、疏山、天童、信州鹅湖、江州陈尚书、归宗、乾峰、灌溪,最后投到韶州曲江县灵树寺如敏禅师的门下担任首座”。其所游历之处,俱是随行摄化,谈峰险绝。故引得十方学者,纷至沓来,云集坐下,聆风景慕,亲受宗旨。在江州陈尚书处,陈尚书问道:“儒书与你无关,可是三乘十二分教又有座主专职掌管,那么和尚行脚又为什么?”文偃说:“你问过多少人了?”陈尚书说:“黄卷红轴。”文偃说:“这是文字语言,什么是教意呢?”陈尚书说:“嘴刚要说而辞丧,心刚要想而虚妄。”文偃便说:“嘴刚要说而辞丧,是对治有话;心刚要想而虚妄,是对治妄想。但什么是教意?”陈尚书遂无言以对。在这里,文偃禅师始终断著着语言的分别和思想的虚妄,并将佛之“教意”完全置于当下之“平常心”之中。只要心不生妄念,悉心悟道,佛将如影随形。如此也就超越了生死,从而涅槃成佛。

文偃禅师于乾和七年(949)无疾而终,享年86岁。在其生前写给朝廷的遗表中,有“忘餐待问,立雪求知,困风霜于十七年问,涉南北于千里之外,始见心猿罢跳,意马休驰”之说。可见,其于“十七年间”之“数千里”的南北游历的参禅问道之行迹,方才最终达到了摆脱“心猿意马”之妄情的境界。

三、南山起云北山雨俗家失火看不见

文偃会下得法者甚多,主要的嗣法弟子有61人,遍布广东、福建、江苏、四川、江西、湖南、湖北等省,显示出云门禅法之弘发大势。其亦如洪炉大冶,竞使“铜头铁额”之辈俱出,随州之师宽和、益州之澄远,便是其中之佼佼者。

驻锡于随州双泉山的师宽禅师,乃文偃之嗣法弟子。一日上堂,扬手举其拂子说道:“这个只能接引中下之人。”于是,一弟子问道:“若有上上之人来时,该如何?”师宽曰:“打鼓为三军。”又问道:“像上面这件事该如何举唱?”答曰:“不敢。”又问:“不可以心智去知解,不可以知识去识别,这时该怎样?”答曰:“我才不入你这野狐禅。”问:“那如何才能出去?”答:“南山起云,北山下雨。”众弟子似有所悟。

如此的接示与点化,竞使人弃却虚妄与分别,从而解除迷误。这也尽显出了文偃禅师的大机大用,因而师宽也尽得文偃的大机大用。不是吗?且看有一天,师宽游山回来,首座携众弟子相迎。其(首座)曰:“师傅游山,山势险峻,很不容易啊!”师宽听罢,便举着拄杖说:“全凭这个来得力。”首座于是将拄杖夺下,师宽则放身便倒。大家连忙前去相扶,师宽拿过拄杖便要打,众人四散奔逃。师宽便转身对侍者说:“告诉他们,全凭这个得力。”“全凭这个得力”,正继承了文偃之“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和尚,总在拄杖头上”之说。对于学人的执著和迷误,施之于拄杖,当与斥责与瞬目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正如其所日此(拄杖)“只能接引中下之人”,而对于上上之人,则又是别有一番洞天。亦如《人天眼目》卷二所言:“大约云门宗风,孤危耸峻,人难凑泊,非上上根,孰能窥其仿佛哉?”而澄远禅师便是这样的“上上根”。

澄远禅师住在四川青城山的香林院,他俗姓上官,本是四川绵竹人。在澄远禅师还是做上座的时候,一次和众僧锄草时发生的对答,便得到了师宽禅师的叹服。《五灯会元》曰:

在众日,普请锄草次。有一僧曰:“看,俗家失火。”师曰:“那里火?”曰:“不见那?”师曰:“不见。”曰:“这瞎汉。”是时一众皆言远上座败阙。后明教宽闻举,叹曰:“须是我远兄始得。”

澄远的回答正合了云门禅法的“截断众流”之意,一般的人却不知,反讥笑澄远“失败”。因而师宽才感叹,只是澄远方悟得其中之三昧。

后来,澄远上堂对众僧说道:“汝等都是些担着行囊、四处行脚的汉子,你们识得自性吗?若是识得,那就说出来看,若是识不得,即使是走南闯北,也不过是昏头昏脑,让人随意哄骗罢了。我且问汝等,既然汝等参学已久,那么你们成天扫地煎茶、游山玩水时,是什么叫自性?汝等整天讲自性不变不异、无高无下、无好无丑、不生不灭,那它究竟在哪里?你们能说出其下落吗?要是真的能够于此知晓它之所在,这便是诸佛的解脱法门了。”佛法是什么?佛法在哪里?佛法就是自性,佛法横贯东西,显现于各处,佛法就在平常日用中,佛法就是平常心。因而性含万法,万法就是自性。但是,许多人虽然每日都在过着“平常”的生活(如扫地煎茶、游山玩水之类),却不知道就在其中,就在日常当下的生活之中。洒扫煎茶者不安于事务本身的日常与平凡;游方者也忘记了其目的乃在于得到指点,以在觉悟的功夫上更进一步,而只是住名寺、投名师本身。澄远于此也同文偃一样,对不把自修自悟放在心上而去盲目地游方和参话头者,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如文偃就曾对整日围绕在其身边的四处而来的参禅者说:“汝诸人无端走来这里觅些什么?老僧只管吃饭、屙屎,别解作什么!汝诸方行脚参禅问道,我且问汝,诸方参得底事作么生?”可见,澄远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领会到了文偃的用心,从而悟得了个中三昧。即便如此,后人还是说道:“云门室中垂语接人,……二十年垂示,都无人会他意。”云门禅风之独特,岂止是二十年?澄远自己就说:“老僧四十年,方打成一片。”

四、日出方知天下朗户内无灯午夜明

与前述之不同,此题偈所要揭示的则是体现“云门三句”之第三句——“随波逐浪”。犹如行舟于崇山峻岭之间,看似陷入怅惘无路之时,却因顺势利导,以四两拨千斤之力,顿然峰回路转,眼前一片光明。

此乃益州双峰竞钦禅师的开堂说法,却引得了文偃禅师躬身前往,为其作证。有僧人问道:“如何是佛法大意?”双峰答曰:“日出方知天下朗,无油怎点佛前灯。”问:“如何是双峰境界?”答:“夜听水流庵后竹,昼看云起面前山。”问:“如何是和尚为人的一句?”答:“因风吹火。”世人只道若觅“禅房花木深”,然却还须“曲径通幽处”。此处这般的话头却是如此的清彻透朗,直直沁人心脾。去除了给人的玄妙深奥,留下的却是平铺直叙,老实摊出。因而,它不会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而无所适从。无所适从便要执著于心,并于此下产生分别,从而剖断“道”缘。

云门之禅法正是以教人寻思、顿悟以达到“光明恰到”、“迥绝见知”,而有别于临济禅法之行棒行喝。断绝思路而直逼“真境”之法门的,双峰禅师的上堂法语亦最能显现其真见。双峰禅师上堂,讲道:“进一步则理迷,退一步则失事。饶你一向兀然去,又同无情。”有僧问:“如何不得同无情?”师曰:“动转无为。”又问:“如何得不迷理失事去?”师曰:“进一步,退一步。”僧便作礼拜谢。双峰便说:“要是有人这样去领会,那便是大错特错了。”于是那僧人就说:“请老师给明示。”随即被双峰打出。对于如此之“下下根”者,打出去或许还不足以使其豁然开悟呢。

因此,尽管有人据此发出云门禅法乃是针对具有“上上根”器者之断言,或许此话只言中了一半。诚如文偃禅师所言:“人人尽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每个人都具有清净佛性或日光明本心,要想修得觉悟须从这里来卞功夫。而道也就在当下的日常生活当中,在光明本心所显现出的“境界”里。如果说,双峰禅师的境界就是从“日出方知天下朗”到“夜听水流庵后竹,昼看云起面前山”的“平常心”,那么,同为云门第一代弟子的普通封禅师的“境界”便是“户内无灯午夜明”。

有一个僧人去见兴元府的普通封禅师,见面后说:“今日一会,何似灵山?”普通封禅师便说:“震动乾坤。”又问道:“如何是普通境界?”普通封禅师答曰:“庭前有竹三冬季,户内无灯午夜明。”禅宗所谓之“境界”,即是每个人通过参悟而自性之佛性的体现。每个人都是“本(佛)性自足”,但每个人的显现又不尽相同,但都与佛祖相同。因而诸多的参禅话语和公案都是每个人的自身之“境界”,它并不可以代替你本人的领悟和“境界”,所以也不要被这些?境界所迷惑,而要切实从自我之处下功夫,通过自己的勤修而达到觉悟。从“双峰境界”到“普通封境界”:一个是“日出方知天下朗”;一个是“户内无灯午夜明”,二者的“境界”之形式虽然有异,但其“境界”之实质却相同,亦正是其“自性”的豁然透现。

像上述这样云门禅师有关“境界”的唱和不胜枚举,俱显现着其“即事而真”、直透佛祖真机,得禅门宗旨;同时,更有云门之“一字关”,即在回复参禅者的问话时只用一字作答。此一字犹如平地所耸立之关隘,参得此一字之含义,便可通过。如有问云门:“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答曰:“师。”问:“如何是禅?”答曰:“是。”问:“如何是云门剑?”答曰:“祖。”问:“如何是正法眼?”答曰:“普。”等等诸如此类。用这些“莫须有”的字来回答参禅者的提问,以“截断”他们的思绪之“流”,从而促使其深究并获得答案。参破一字,便破千字、万字,其实又·何止千字、万字?大千世界之万事万物亦尽在其中。可见,云门之禅不只孤危险峻,亦是简洁明快,便是于片言只语间、一忽儿之当下,就教人超脱言表,无有情丝可挂。正可谓之“红旗闪烁”(宋禅师法演之语),红旗仅仅一闪,便微露其旨,是有是无,似有似无,只可意会,言传却断断使不得。

五、结语

最后,再次回到本文“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之主题,此为禅宗六祖慧能禅师之言。《坛经》中有这样一段:“心是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无。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坏。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佛即是众生,自性觉,众生即是佛。”此处讲明,佛与众生之区别,就在于对“自性”的觉悟,觉悟到了便是成佛;而觉悟不到(迷惑),佛也就与众生无异。因此,若想成佛,不在于外在的条件,关键是能否识得“自性”,要在“识心见性”上下大功夫。

从达摩祖师东来创宗到六祖慧能之正式完成,及至后世之“一花开五叶”,中国禅宗正是在这种向内“求心”的宗旨下得以生长,并繁盛流扬,从而将“天上之佛教”拽回成了“人间(中国)的禅宗”。而以文偃为首的云门禅法之(1)主体的“平常心”精神(立足于“脚跟下”),(2)自修自悟的修行原则(反对“掠虚汉”、“食人脓唾”),(3)简洁、明快的“悟道机锋”(“云门三句”、“一字关”)等等,无疑将会为世人留下无尽的反思和遐想,更遑论它之于中国乃至人类思想文化中的地位和贡献了。尽管它(禅宗)从早期之“不立语言文字”到后来之“不离语言文字”所带来之流弊,对禅宗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云门禅亦不例外),但于此,我还是想以下述之偈来结束本文之刍议。偈曰:

佛本觉者至,是非皆作空;自悟瞬间现,性身亦长存,作个尘中潇洒人。莫言教玄远,向道须精勤;身兼数般要,外来却似真,求得至道益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