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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女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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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东女国

《西游记》第五十四回描写了一个西梁女国,师徒四人一进入女儿国,就见到“那里人都是长裙短袄,粉面油头,不分老少,尽是妇女,正在两街上做买做卖”。唐僧在女儿国遇上一位美丽痴情的女王,险些做了此处的君主,在电视剧的演绎下,美丽的女儿国曾留给人们无数的幻想。

那么,女儿国究竟是吴承恩天马行空的幻想,还是历史上果真有这样一个“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的地方呢?

在玄奘所著的《大唐西域记》中,的确记载了一个大雪山中的“东女国”,那里世代以女性为王,男子地位低下,只管种地和打仗。由此看来,《西游记》中的西梁女国并非凭空想象而来,而在《旧唐书》中更是有对东女国的详细记载。

在《旧唐书·东女国传》中,东女国建筑都是碉楼,女王住在九层的碉楼上,一般老百姓住四五层的碉楼。女王穿的是青布毛领的绸缎长裙,裙摆拖地,贴着金花。东女国最大的特点是重妇女、轻男人,国王和官吏都是女人,男人不能在朝廷做官,只能在外面服兵役。宫中女王的旨意,通过女官传达到外面。东女国设有女王和副女王,在族群内部推举有才能的人担当,女王去世后,由副女王继位。一般家庭中也是以女性为主导,不存在夫妻关系,家庭中以母亲为尊,掌管家庭财产的分配,主导一切家中事务。

那么真实存在过的东女国,现如今去了哪里呢?根据史书记载,东女国兴起于唐代,后为吐蕃所吞并,从此以后,史籍中再也不见其踪影。女儿国仿佛昙花一现般,在唐代揭开一点神秘的面纱,但又马上匆匆放下面纱悄悄隐去了。

走婚大峡谷

经过多年的研究,学者认为历史上的东女国处在今天川、滇、藏交汇的雅砻江和大渡河的支流大、小金川一带,也就是现在四川省的丹巴、道孚、雅江附近。今时今日,东女国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女国文化依然影响着雅砻江流域的鲜水河大峡谷地区。

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沿着崎岖的山路,随着奔流的鲜水河,就来到道孚县的扎坝。这里依然保存着“爬墙走婚”的习俗,女性是家庭的中心,掌管财产分配和其他家庭事务,和东女国“以女为王”十分相似。

和《旧唐书》中的记载一样,这里的人们都居住在四五层的碉楼中。碉楼墙体由片石砌成,房高约20米。它不仅是居住的处所,还是扎坝人定情的地方。当小伙子爱上一位姑娘,就需要在夜晚徒手攀爬上楼顶,经事先侦察好的窗户进入意中人的闺房。

攀登峭拔的碉楼,当地小伙子唯一可借助的工具就是锋利的藏刀。他们将藏刀插入碉楼的墙缝中,作为攀爬的着力点,一点点爬上笔直的墙壁,远比很多动作片来得惊险。如果第一次爬墙成功了,小伙子就相当于取得女方家长的同意,从此可以自由出入。

当然,爬房子也有规矩,男子必须在白天向意中人有所表示,表示的方式是抢女孩的信物,如头巾、戒指等,如果女方不要回信物就表示同意,小伙子才能夜里来访。

由于扎坝地区交通闭塞,长期与外界隔绝,所以走婚的习俗一直延续至今。所谓走婚,就是男女并不实际结婚,也不组织小家庭共同生活。他们除了夜晚相会,白天都在各自的母亲家中生活。

在走婚过程中,对象又称呷依,呷依一生中基本是固定的。如果与呷依没有感情了,双方表明态度后也就不再往来了。走婚完全建立在双方感情基础上,结合自愿,离散自由。如若双方感情不和或男子不再爬房子,或女方拒不开窗,即呷依关系解除,走婚终止,不存在财产纠纷和怨言、嫉恨。

扎坝的家庭成员以母亲一方为主线,三世或四世同堂的情况居多。在家庭中长辈中,只有母亲和舅舅的角色特别重要。其中,女性是家中的母亲,生育的子女完全由她抚养。而孩子的父亲因为走婚的缘故,没有养育儿女的责任,只是按其所能尽些义务,也只生活在自己的母系家庭中,以母亲的兄弟的角色参加社会及家庭活动,这就是“舅舅”,他们主要帮助自己的姐妹抚养孩子。

以前扎坝人没有结婚和夫妻相称的概念,只是在上世纪80年代走婚风俗发生了一些变化。当时计划生育政策刚刚实施,不办结婚证所生的小孩,将视为超生,要予以罚款。所以,当有了孩子,走婚双方就会办理结婚证,有些开始生活在一起,有些依旧居住在各自母亲家中。现代生活冲击下,扎坝人走婚渐渐少了,但对女性的尊重依然明显,家中的母亲仍是主宰一切的权威。

历史活化石

奇特的走婚习俗,女性为主导的社会,扎坝可以说是现代的女儿国,历史的活化石。在史籍中难觅其踪的女儿国,终归在历史的长路上留下了真实的足迹。

经过学者的调查,东女国在唐代被吐蕃吞并,随着唐朝的衰落,吐蕃也渐渐灭亡。东女国不再被吐蕃统治,重新回到原来的部落时代。

唐分裂以后,历朝各代对横断山脉地区的统治都十分薄弱,因此唐以后的东女国基本没有史料记载。而东女国在发展过程中,有些部落靠近交通要道,不断受外来文化影响,逐渐演变成父系社会。像扎坝这样一直延续女国遗风的地方只是少数。

其实,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演变,是历史发展的进步。《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女性,非常渴望男性能够进入她们的生活并发挥主导作用。其中女儿国国王希望与唐僧结婚,由唐僧逐步接掌女儿国大权的这一细节,也是这种历史演进的一片小小的倒影。

学者认为,扎坝之所以能够将东女国的习俗保留到今天,与其地处的环境有着巨大关系。这不仅因为深山峡谷阻绝了扎坝与外界的联系,还在于艰苦的生产条件。横断山脉的高山幽谷中,土地物产稀少,生产条件差。如果男性为社会主导,儿子娶媳就要另组家庭,走婚风俗维系了一个大家庭,避免了分地建房,是生存环境决定了扎坝人的选择。

道孚县的扎坝最吸引人的是其女儿国遗风,但是其秀丽的风光也不容忽视。从扎坝出来,驱车半日就可到达道孚县县城鲜水镇,这里的藏居外观典雅、内饰华丽,被称为最美的藏居。七月这里还会举行赛马节,行游者可以观看精彩纷呈的赛马活动。

扎坝的走婚民俗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但行游者其实难以近距离接触这种奇特的民风。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当地曾举办“蜘蛛人”攀碉楼比赛,让人们见识到了扎坝男人在碉楼上攀沿如飞的绝技,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行游者见识到扎坝真实版的蜘蛛人。

行游贴士

交通

成都新南门车站及康定宾馆每天有发往康定的滚动班车,在康定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7:00有一班发往道孚的客运班车,也可坐到炉霍、甘孜等地的班车在道孚下车。道孚至扎坝的班车很少,最好租车前往

住宿

扎坝没有旅店,推荐住在当地人家中,一日三餐带住宿大约20元左右。道孚县政府招待所40至60元一天

美食

藏式奶酪、糌粑、烤牛羊肉是当地风味美食。去扎坝可品尝独特的臭猪肉,扎坝人爱用肥嫩的臭猪肉招待客人,这是居家待客的最高规格。臭猪肉可存放十余年而不坏,据说放的时间越久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