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最后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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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下突如其来的震动硬是打断了我的酣睡――同桌极负责任地用肘部碰了我一下，“测验了。”几番挣扎后，我终于带着惺忪的睡眼从课桌上爬了起来。同桌说，我那面色如土满眼忧郁的样子甚是吓人，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

一看时间，不早了。我抓起笔飞快地在答卷上写着，仿佛做完了就可以万事大吉。数学老师终于还是在我把最后一题写到一半的时候喊了收卷。全班同学“刷刷”地把卷子递了上去，那场面有点像一群热情的粉丝在向一个“万人迷”索要签名，嘴里还疯狂地喊着：“这边!这边!”而事实是，老师定了个极怪的规矩，交得最迟的三份试卷他从来不收。

本来以我的速度，在一分钟内将答案写完，并赶在倒数第五份的时候交上去是来得及的，但是现场混乱的场面把我愈显清晰的思路扼断了，并揉成一团。结果整个方案的执行命令从大脑传到手指再传到钢笔，却被卡在笔尖，任我怎样敦促，它始终不出来。

这时，后排的几个同学同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我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试卷塞入老师怀里。谁叫我坐在第一排，“近水楼台”。

我原想窃笑几声以示“成王败寇”的，但是想到最后一道题还没做完，我的笑又僵住了。

那半截思路还卡在笔尖上，出不来回不去，只得尴尬地堵着。

二

每天都期待放学的钟声“当当”地响起，希望它能把当天一切的紊乱都理顺。但是，这紊乱似乎总无尽头，每次钟声的响起只是预示着下回紊乱的开始。

瘦小的同桌费劲地整理好桌上和市区电话簿一般厚的资料书，深有感触地问我：“你做好准备迎接高三了吗？”

“它都已经来了，还用我去迎接啊？”

我不冷不热地回答着。的确，后知后觉，高三的时光已经溜走大半个学年了。

以前见过师兄在作文里的一句话：“高三，无暇寂寞。”看似轻描淡写，却渗透了无法言喻的沉重。走进高三，最让我无所适从的是当我想偷懒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借口。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高考面前总显得不堪一击。我只能机械地走下去，像一只陀螺，停止意味着倒下。

我有时也灵光乍现般地顿悟：“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其实，我更想以抗拒的方式来面对高三，我抗拒我的生活变成一场带有功利性的表演，有点矫情，有点失真。

三

中午扫除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一个“高四”插班生的草稿纸上写着几句话。那是一段短短的歌词：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我的心强烈地颤抖了一下。清秀的字迹无力地在纸上流淌，融入了多少辛酸？当他们坚毅地收拾心情从头再来的时候，我却在被动地迎合高三。

兴许，我远没有资格去夸大其词地描述自己的困扰。因为我只是一个在象牙塔下驻足仰望的过客，连一个游客也算不上。

我忽然有种久违的感动。当我看到他们以征服的心态面对高三的时候，似乎心里所有的郁闷都释然了，每个疑惑都找到了它的答案。

四

我开始期待夏天的到来。

盛夏，蝉总是很热情地鸣奏着。

我蓦然发现，我仍执著地喜欢夏天。

我也发现了在高三，我仍然紧紧地把握着属于自己的天空，与亲密的“战友”们一同去涉足这段痛并快乐着的旅程，去经历一段我们未曾有过的体验。

有人说，上帝关上一道门，必定留下一扇窗。我说，这绝不是一扇用来出逃的窗。

我在静静地等待夏天，等待高考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