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您说 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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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冷得厉害。家里门窗紧闭,我紧紧地裹在被窝里。在这样密不透风的情况下,我的手脚依然冻得僵直。您依然在工作,昏暗的灯光把您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件旧棉袄根本不起作用,您的身体颤抖得厉害。那手脏兮兮的,也遮不住粗糙难看的老茧,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像一个个不讨人喜欢的小萝卜头。您坐在冰冷的凳子上,马不停蹄地工作,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间房子。正在看电视的我不满地发出抗议:“妈,别洗了!韭菜难闻死了。”您头也不抬,说:“不行,明天还有呢!你有空就过来帮帮忙,别老顾着看电视,对眼睛不好!”我紧皱眉头,盯着您,不服气地嘟着嘴,本想说不行,但看到哥哥也乖巧地加入工作,便不好意思回绝。

刚站起来,我就不停地哆嗦。寒气早已四面埋伏,等待着猎物踏进它的圈套呢!我拉紧衣服,把自己裹得像粽子,才跌跌撞撞地坐稳在低矮的椅子上。刚刚触碰到那韭菜,冰冷就迅速传遍全身。我咬紧牙关,摇摇发麻的头,满腔怒火地盯着韭菜。我抓起一大把韭菜,那叶子绿油油的,仿佛在向我挑衅,这更加刺痛了我的神经,我心中的那团火彻底熊熊燃起。我眯着双眼,冷笑一下,胖嘟嘟的手在叶子中间用力一掐,光滑的叶子就光荣地牺牲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我高兴不已。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在我头顶炸响。我错愕地对着您那发狠的眼神。我开始为自己的愚蠢暗暗叫苦,果不其然,您拿起鸡毛掸子,二话不说,狠狠地抽我的小腿。灼热和疼痛感让我泪崩了,泪水拼命往外涌,小腿上留下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我跑不动,只能在地上打滚,完全顾不上地面的冰冷了。您当时的样子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老虎,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说:“你这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想做你可以不做,发什么脾气啊!对父母也敢这样,以后更加目中无人了!”您气冲冲地说了一堆话,还觉得不解恨,拿起掸子继续打。我躺在地上,低声抽泣,向您求饶。

这一打果然很有效,我不敢闹了,您也不再工作了。收拾了客厅,您拿着药油悄悄地走进我房间,小心翼翼地掀开我的被子。我怕痛,自然地把脚缩了缩。“还在生妈的气啊!”您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妈也是迫不得已。哪个母亲愿意打自己的孩子,让他受苦呢?你这个坏脾气,不改过来,以后怎样在社会上立足?”您边说边帮我擦药。我知道您想听听我的说法,但是我倔强地侧过身去,您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也身为人母,梦到自己的孩子也一样坏脾气,梦到自己也跟孩子讲了一堆肺腑之言。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此后的日子,我变得很乖,很懂事,这不是为了印证“棒下出乖儿”的论调,而是我不想让您再多操心,我亲爱的妈妈!

(指导老师 朱荣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