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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曾到过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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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作家、冒险家、著名新闻记者埃德加・斯诺,与中国有着35年的关系,其《红星照耀中国》(Red Star over China),为整个世界打开了一扇真正认识中国的窗户。不过许多资料却忽略了斯诺在中国云南马帮旅行的经历。地处博南古道上的永平县,也因他们的到来而窖藏了许多厚重而鲜活的历史。

这是一段很富有戏剧性的经历:这也是斯诺在中国的一个不一般的开始,是他后来《红星照耀中国》的储备和基础。

斯诺在云南的这一次马帮旅行,收集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素材,写下了一批脍炙人口的随笔散文。

读斯诺的这些散文,我们可以领略到上个世纪关于云南的生活状态。在云南的旅行中,所有不平常的经历和冒险,在他的文字中给人的感觉却是平常的生活状态。

这和他到中国的初衷不谋而合:“我二十二岁,在华尔街的投机中赚了几个钱。我想这点钱省吃俭用也够我一年到世界漫游冒险一番了。”

这是美国年轻人的共同点:冒险中,体验烂漫,且要刺激。他要的就是这种感受,而云南以及云南的马帮给他的就是这种感受滋生的源。埃德加・斯诺来云南的时间为1930年,路线是:昆明――大理――保山――缅甸。

斯诺到达永平县城是在1931年2月22日。关于永平斯诺写有两篇文章,其中第一篇的文章标题是《马帮离开大理前往中国永平》。

在今天看来。这个标题有点怪怪的。甚至有两方面的语病:文章的标题中用了“离开”和“前往”两个词,相对他的整个马帮旅行来说。似乎出现一个错误的空间感。他的整个旅程少说也有几千公里,如今永平是大理的一个县。离大理仅有90多公里,所以在他的旅程中,大理、永平应该就是一个站、一个点,不应该是“离开大理”而前往永平;另外,斯诺直接在“永平”前面冠以“中国”。从语法上讲,修饰主体和修饰成分之间不匹配,通俗一点说就是“中国”太大,“永平”太小。但是就是这两个不是毛病的毛病,恰恰说明了在斯诺印象中,或者说在斯诺对中国云南所了解的信息中,“永平”是一个重要的驿站。是一个值得独立体验和了解的个体。这也足以让我这样的土生土长的“永平人”感到骄傲。

在斯诺笔下,永平是这样出现的:

“又有两天的时光。我们在荒无人烟的路上行走,有一个夜晚在峡谷里度过,还听到狼叫。第三天下午,我骑马走过高山凹地的边沿时,看到下面是一块相当广阔的平坝。我又看到一块一块的黄花和水稻,映照在千百块晶莹如镜的水中。在当中,像一幅拼花图案画的主题一样。坐落在永平县城……”

斯诺让我们看到了那个特定的时代里如此美丽的永平县城。我作为土生土长的永平人忍不住在现实生活中,从各个角度去寻找这个美丽的县城“拼花图案”。当然这段文字也让我们读懂了标题的一部分。它在标题上“离开大理前往永平”所表达的意思除了永平印象极其深刻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从大理到永平需要三天的时间,在当时来讲也是一段艰苦的旅程了。可以这样说,永平县城的出现,是斯诺整个云南马帮旅行唯一的轻松和享受,在两篇文章中,所有在有关永平的文字描述中,到处都充满了难得的愉悦感和各式调侃。作为一个专业记者,斯诺从来没有忘记他的职责所在,采用一切修辞手段。向世人介绍他在中国的各种感受;所以。既然永平县城的出现是艰苦旅程中十分难得的心灵亮彩,所以文字中就放大了这种让他预约的感受。

“随马帮到达一座城市。跟乘火车到达完全是两码事。乘火车,你先看见稀稀落落的房舍,很快房屋的密度就加大了。转眼之间就到站。随马帮呢。你老远就看见城市了。但没有三四个钟头,你是到不了它高大的城门面前的……”

这就是云南。云南的褶皱地形给旅行者的一种最典型的感受。当地人“叫得答应看得见,走起路来要半天”的说法,就是斯诺的这种准确的感觉。他从见到永平县城到真正抵达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远景中的“拼花图案”使得斯诺有充分的时间和理由,去发挥想象永平是如何如何的美好。

“永平正是这样。他一步步靠近,移动得如此之从容不迫。所以,我为了取悦自己,就有了充分的余暇,以永平为例杜撰演绎出许多故事,并使每一个故事情节。都获得合情合理的发展。臻于皆大欢喜的顶峰。最后在恰如其分的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化为乌有。这样一来,当我真正来到永平郊区时。我感到我对永平及其居民都十分熟稔了,因为我在怡然自得但毫无实际用处的形象思维中大量使用过他们,从而产生了亲密感……”

斯诺跟随云南马帮旅行的文章、乃至所有介绍中国那个时代的作品,都通过大洋彼岸的媒体,所以它给那个时代的外国人打开了一扇了解中国的窗户,这是一种横向的介绍,是一种空间的延伸。据说,这种影响力至今还存在着。因为在一些美国人印象中。中国人至今还是那些衣衫褴褛、吸食鸦片的形象。

我们今天读斯诺的文章,同样有着透过一扇窗户看到上个世纪的云南、大理、永平的社会景象和生活状态。这也许就是文学的魅力和贡献所在,它能够使时间得以延伸、空间得以延展。斯诺的叙述亲切得就像一只朋友的手。拉着你到现在的农贸市场上转悠、闲逛,闻到了混杂繁琐的味道,听到了凡夫俗子的讨价还价。感受到了世俗的一切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他在关于永平的第二篇文章《其所以能在一座清真寺里过夜。主要得力于一句几乎被遗忘了的波斯成语――以及永平县那位有鸦片烟瘾的县知事的帮助》中,有一个细节故事,讲的是斯诺住在永平的当晚。他和他的随从一起去拜访时任县长,刚刚出门感觉就被几个人盯上了。斯诺他们在前面走走停停,后面的人也跟着走走停停。斯诺以为遇上土匪了,行至半路,斯诺等端枪站定,大着胆子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后面的人被吓得不知所措,站定一会才回答道:“我们是老百姓。看见你们点的灯摇摇晃晃。却不见煤油泼洒出来,觉得奇怪,才跟着看个究竟,没什么恶意。”

这一解释,原来是他们没有见过斯诺手里的电筒,以为是一盏灯。

值得庆幸的是。回到斯诺这些旅者们的游记或是散文中,回到那些平实不乏诙谐幽默的许多文字中,一个个关于云南,关于大理,关于我们永平久远而现实的生动社会形态,像《清明上河图》的画面一般徐徐展开,让人置身其间,忘乎所以,悠哉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