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斌: 我与儿童文学的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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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斌，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学博士，上海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教授。兼任《读友・少年文学》（半月刊）特约主编、全国师范院校儿童文学研究会理事。1997年开始文学创作和理论研究。已出版图书20余部。其中小说代表作有《蔚蓝色的夏天》《天使没有长大》《塔校故事》等；理论代表作有《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沉潜的水滴》《童年审美与文本趣味》等。主编有《外国儿童文学作品导读》《中国儿童文学作品导读》《幼儿文学理论应用》等高等师范院校本科教材，以及《二十一世纪读友新课标儿童文学拓展阅读书系》（小学生卷・12卷）、《世纪学友世界经典文学小学生分级阅读文库》（48卷）等小学教辅读物；参与编写《儿童文学概论》《幼儿文学理论与实践》等高校教材。曾获 “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上海文艺创作精品奖”、“全国师范院校儿童文学论文评比一等奖”、“全国幼儿文学教育教学论文一等奖”等奖项。

日期：2013年5月20日

采访： 周敏

很久以前就认识李学斌老师了，那时他给《东方少年》写儿童文学作品，为我刊写了很多好看的小说；后来我们成为了同行，他成为了一名编辑，写作并编辑儿童文学作品；再后来，他离职考取了儿童文学博士，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大学教师，教授儿童文学。看来，李老师注定这一生都要结缘儿童文学了。

东方少年：敬爱的李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接受专访，请和喜欢您的小读者打个招呼吧！

李学斌：嗨！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大朋友。我和你们的爸爸、妈妈大约年纪相仿，叫我李伯伯或李叔叔都可以。

东方少年：您出生在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宁夏，童年时期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吗？和我们说说您的家乡吧。

李学斌：我的家乡是宁夏北部一个叫平罗县的地方。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上高中之前，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有好几次，我跟父亲到城里去卖土豆。第一次出远门，就是到上海上大学。现在，我在大学里教书。我教出来的学生，一大半都当了小学语文老师。说不定，你们现在的语文老师就曾经是我的学生呢。

宁夏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东临黄河，西靠贺兰山。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大家一定很熟悉。可贺兰山你们知道吗？就是民族英雄岳飞曾抗击金兵的地方，他的词《满江红》里有“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就是指这个地方。宁夏有“塞外江南”的美誉，还有“千里黄河富宁夏”之说。都是说宁夏山川秀丽、物产富饶。历史上，黄河中下游一段时常泛滥、闹水患，但是，宁夏这一段黄河，却像温良贤淑的女子，以博大宽厚的襟怀滋养着两岸的山川、子民。因此，宁夏的灌溉农业很发达，一直有“西北粮仓”之称。宁夏的物产很丰富。最为著名的就是享誉海内外的红、黄、蓝、白、黑“宁夏五宝”。其中，红宝是枸杞、黄宝是甘草、蓝宝是贺兰砚、白宝是滩羊皮、黑宝是发菜。宁夏是地处大西北的内陆省份，是全国回族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回族占了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不过，我不是回民，是标准的汉族人。

东方少年：您学生时代喜欢读书吗？最钟爱哪类书籍？

李学斌：我小时候很喜欢读书。我的父母都是不识字的农民，除了课本，家里没有一本课外书。好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的爸爸是中学校长，他们家有很多书。朋友的爸爸给他订了《儿童时代》《少年文艺》《儿童文学》，但是很奇怪，他不喜欢看。而我则看得特别入迷。我每个星期都到他家去借书看，我最喜欢读那些想象很丰富的童话和特别贴近自己生活的儿童小说。因为读的书多，中小学里，我的作文都是班级里最好的。我现在能够成为一名作家，和我小时候喜欢看书有很大关系。

东方少年：说一说在您成长的过程中，最高兴和最难忘的一件事。

李学斌：最高兴的一件事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是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我们整个家族的第一个大学生。最难忘的一件事是初二时，一次期中考试后，被班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顿。当时，我语文和物理都考了全班第一名，可是数学和英语却是倒数。班主任说：“呵，你可真是第一专业户啊。要么正数第一，要么倒数第一。有你这么走极端的吗？”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偏科已经很严重了。后来我及时作了纠正。可效果还是不太明显。高考的时候，我的数学只有四十几分，好在我的文科很出色，最后补了数学的亏空。

东方少年：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写作的？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是什么？

李学斌：高中的时候，就悄悄写过诗歌。大学里参加了文学社活动，开始写更多的诗，也学着写小说。幸运的是，大学里遇到了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梅子涵，我选修了他的“小说创作课”。读研究生时，他又是我的导师。梅老师是我儿童文学写作的引路人。我发表的第一篇儿童文学作品是在1996年，那时我正读研一。那是一篇儿童散文，题目是《沙枣花飘香的季节》。当时发表在《儿童时代》杂志上。

东方少年：毕业之后，您做过中学教师，是教授哪门课程的呢？对于一个中学教师来讲，什么样的学生会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

李学斌：我大学毕业，在家乡的平罗中学做了5年语文老师。先是教初一、初二，后来又教高中。带出了一届高三毕业生。现在想一想，当中学老师那五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学生还是那种学习勤奋、懂得感恩、能承担责任、关心他人的好学生。

东方少年：什么时候放弃了教师的职业，开始从事儿童文学的编辑工作？是因为对文学的喜爱吗？

李学斌：1996年，我考取了硕士研究生，回到母校上海师大，读的是儿童文学专业。1999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到《少年文艺》编辑部做了编辑。对我来说，离开中学教师的岗位，其实不是放弃，而是想充电、深造，因为我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觉得教师职业的特点、工作环境、氛围与自己的个性、心理很吻合。当然，离开宁夏，离开中学老师的职业，这其中，对文学的热爱只是一部分因素。

东方少年：在外界对您的评价中，可谓“头衔”众多。这其中，就包括儿童文学“理论家”、“评论家”以及“作家”。您自己最为青睐哪一个称谓呢？原因有哪些呢？

李学斌：我个人最看重的还是儿童文学作家这个身份。因为儿童文学写作让我和孩子的心贴得很近，让我更加了解孩子的想法。我的女儿正上小学，她喜欢我写的儿童小说，但从来不会看我的理论、评论文章。我更喜欢自己感性的那一面，而作家是需要感性的。

东方少年：从事多年的儿童出版业后，在2007年您38岁时，辞职去读儿童文学博士，有什么特别的动力吗？

李学斌：谈不上特别的动力和缘由。我本质上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人，一份工作做久了，难免会倦怠。新世纪以来，出版业越来越商业化，越来越功利、嘈杂，而我喜欢一种相对安静、宽松、祥和的工作氛围。于是就想回到校园里去读书、写作。我的个性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在热闹的地方，我会不安。我觉得大学里的生活很适合自己，也算是给自己重新定位吧。

东方少年：您在《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一书中，从不同层次、角度，阐述了儿童文学的“核心价值”之一――游戏精神。借此机会，能否请您择其精要，为文学爱好者们介绍一下相关内涵？

李学斌：在这本书里，我表述了这样的观点：儿童文学本身是一种审美的游戏，而儿童文学精神，广义上也就等同于游戏精神。游戏精神和平时我们所说的“玩闹”“顽皮”“嬉戏”，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些是与“游戏”相关的活动，充其量仅仅是游戏精神最为常态的表象而已，蕴涵于其中或背后的则是情感的自我调控和超越，是乐观精神的弘扬和建构，是以想象力、创造力为核心的童年生命形态的激扬与释放……而这恰恰才是游戏精神的核心所在。

东方少年：通常来讲，与“游戏性”相伴的必定有“趣味性”。在进行儿童文学创作时，是否要将二者作为作品要体现的最高目标呢？换句话说，给少年朋友们带来欢乐是您创作的主轴之一吗？

李学斌：游戏性或者趣味性是儿童文学作品很重要的目标，但还不能说是“最高目标”。因为在我看来，真正的优秀作品，不仅仅“好看”，而且，还应该“好看”过后能让人沉思、回味，也就是不仅仅有游戏性、趣味性，而且还有思想性、艺术性，意蕴绵长，令人回味。

东方少年：除去理论研究和文学创作，对其他作家作品的评论是您涉及的另外一个领域。要评价，首先要仔细阅读、细细品味，才能把握作品的灵魂。这样的过程，是否对您的其他两个领域――研究和写作有所帮助呢？

李学斌：自然是有所帮助的。首先，阅读别的作家作品，并做出客观、深入的品评、分析，这本来就是理论研究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其次，不断阅读、评析其他作家的创作，对于我自己，也是不断学习、积累、参照创作的过程。每个优秀作家都有自己的创作特色与创作局限，当我在阅读这些作家作品时，往往能从别人身上发现能够照亮我自己写作的小小光点。

东方少年：就您的经历而言，在与文学的不解之缘当中，还有一个领域――翻译。在您看来，中国的儿童文学和国外的儿童文学有哪些主要异同？对喜欢阅读的少年朋友们而言，有没有哪些优秀的外国儿童文学作品是您乐意推荐的呢？

李学斌：中国现当代儿童文学是在借鉴和学习西方儿童文学基础上获得长足发展的。无论中国儿童文学，还是外国儿童文学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关注成长，关注儿童在不同文化境遇中的生存现实和情感变迁，关注他们内心的震颤与精神的怅惘……文学是人学，儿童文学是表达、表现儿童生命情态、生命历程、生命价值的文学。在儿童文学的内涵、主题与价值取向上，中外儿童文学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从我个人来说，可以推荐的优秀外国儿童文学作品很多，比如“双桅船”经典童书系列、国际大奖小说系列、林格伦的系列小说作品、凯斯特纳的系列小说作品、达尔的童话系列作品等，都是很值得少年读者阅读的优秀外国儿童文学作品。我自己目前正在主编一套“世纪学友世界经典文学小学生分级阅读文库”（48卷），里面选的全部都是世界经典文学中最适合儿童、少年阅读的书目。这套书马上会出版，小读者们可以关注一下。

东方少年：您的作品获得过各种奖项，其中包括国内最高级别的全国儿童文学奖。在您创作过的作品当中，您最喜欢哪一部（篇）？原因何在？

李学斌：我自己的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的是《天使没有长大》。这是一部校园幻想小说。一个小不点的女孩很为自己的身高发愁，直到有一天，班级转来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小不点男孩。这个小同桌来了以后，围绕着她的生活，发生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到最后，谜底揭开了。原来，小不点同桌是来自小小国的天使。更让她惊讶的是，她还发现了爸爸、妈妈身世的秘密。这部作品将现实和幻想融合起来，既能让小读者体验到幻想世界的缤纷、奇异，也能感受到现实生活里来自爸爸妈妈深厚的关爱。这也是我所有小说里受到读者好评最多的一部。还有小读者自己创建网站来推荐这部作品。

东方少年：您现在做大学老师，教授儿童文学，这是您喜欢的职业吗？

李学斌：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很享受这份工作带给我的比较宽松、自在的生活氛围。

东方少年：现在有很多少年儿童有文学梦想，从小立志当作家，请您用亲身经历给这样的少儿一些建议，作家该如何从小时候锤炼自己的文字功底呢？

李学斌：

1.多读书，尤其是一些适合自己的优秀的文学作品。

2.坚持写日记，随时把自己对生活的观察、体验、感受、思索记录下来。

3.多出去走走，看看大自然，看看身边的、身外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和事。一个人有了开阔的眼界，才能有博大的襟怀。

4.养养小动物，种种小花小草，这些可以培育爱心，训练观察力，还能让人的情感更加丰富、细腻。一个有爱心的人，才能够张开臂膀，拥抱生活，拥抱世界。

5.多与人交往、沟通交流，要学会用语言、文字表达自己的情感。会表达的人，才是心灵健康、心智健全的人。一个有良好表达习惯的人，他一旦提起笔来，笔下的文字也就会莹莹动人。

最后，祝愿所有爱好文学，有文学梦想的少年读者都能够放飞梦想，好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