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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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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学人》20岁了,风姿绰约,亭亭玉立。此刻,我们都看到了她的风华正茂。

其实,将刊物比人是不那么确切的。人的婴幼年时期是什么也不能做的,但《神州学人》在其初创时期就蜚声海内外,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伴着祖国这20年前进的脚步,特别是伴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神州学人》犹如催征的定音鼓和嘹亮的号角吹绿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神州学人》创刊20年,我做了她的读者就有20年,跟她结缘也几乎是20年了。时光飞逝,如果不是今天的纪念,我简直就没想到春秋已度20年。记得《神州学人》刚发行时我尚在国内教书,是从系资料室第一次看到这份刊物。她在当时是一只报春的燕子。

当年在国内时,我大多是通过她了解海外的信息;现在出国多年了,则是通过她了解国内的消息。可以说,在这两个方面她都做得很好,真正起到了纽带和桥梁的作用。

犹忆当年,国内远没有今天这么多的刊物、资讯和读物,没有互联网。《神州学人》曾经是我惟一的精神食粮和信息源,那日子今天回想起来有点儿清苦甚至寒吝,但正因为苦,那日子却耐人回味和弥足珍惜,想来隽永绵长。我珍惜那阅读、那如饥似渴的感觉。相比之下,今天的人们“富裕”多了,可今天的饱暖之下人们却不再珍惜阅读,失去了我们往日那份期盼和依依的情愫。

随后我就来到了纽约。当时纽约校园的中国人稀少,我们这些海外游子的思乡心绪就都倾泻到了《神州学人》上。

犹记在《神州学人》上读到了一些难忘的信息给我勇气给我力量。那是多年前一个细雨霏霏的秋日,我在东亚图书馆借阅读排遣乡愁。我记得在《神州学人》上看到了一篇文章,作者和篇名我已忘记,但其引用的一个象征譬喻我却记忆犹新。这位作者比喻一人在外、初次漂洋过海留学的经验和对国外的适应过程像是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U型。把初历海外的文化冲击比作直落井底。从意气风发留洋到被连根拔起跌到谷底,再到从谷底爬起来走上坦途这个适应期因人而异;有的在谷底数月有的数年,更有可怕者甚至终生。这篇文章使我难忘。在困苦的日子我始终在想,我下过乡插过队,自以为没有什么苦再能放倒我,但没想到留洋这种苦又是另一类,远不比过去的经历。在这种苦面前没有人敢于夸口。但这个大写的U字始终在我眼前晃动,我要挑战它,我们背水一战,我们破釜沉舟:长痛不如短痛,人豁出来了就无所畏惧,恨不得把这U字变成V字,直上直下,一怒冲天。

在国内时我原来是写学术文章,在高校学报和学术刊物上常有发表,也出版过学术著作;但治学术,读者大多是本专业的,跟社会交往接触少,跟读者的互动也不多,是《神州学人》引导我写起了散文随笔。

记得当年纽约总领事馆的教育领事常来学校定期赠送《神州学人》等刊,并多次鼓励给它们写点东西。那时我应邀为《文汇报》写“独家采访”栏目,耐不住鼓动就写了点东西给《神州学人》,文章送出后就泥牛入海。没想到,在我大约忘了这事时,“牛”冒出了头。是一位叫阿牛(切记,绝不是多年后冒出来的某唱歌的那位)的编者给我写来了信,字迹很娟秀。除了通知我录用了稿件的消息外,又约稿让我写其他。遵嘱再奉上,屡寄屡发,跟阿牛很快就成了信件上的熟人。此后,阿牛又编书、又邀稿,不亦乐乎,我们快成了哥们但从未见面。

再不久,阿牛又引荐一些国内出版社的海外学术理论译丛,并把我的阐释人类学译著介绍到了国内一著名出版社出版。同时,阿牛还主持了几套丛书的出版,其中有我的《纽约意识流》在国内很畅销。里面有很多文章是我在《神州学人》上文章的结集。

2000年夏,去国多年后我第一次有机会暑期在清华教书。人在北京,当然愿意拜访一下我的家园《神州学人》,也要去看看这些结识多年却未谋面的编辑们。到了编辑部我嚷着要找“阿牛兄”却被人们哄笑一阵。我正莫名其妙,却见一窈窕淑女飘至,叩问阿牛在哪7大家笑声更烈。万没想到这个淑女就是阿牛!我喃喃曰:你不像……不像牛的阿牛此后又大刀阔斧地发表了我很多东西,然后去了电子版。

在编辑部没运气见到另一位编辑大人“莫虎专栏”的主持人蒙梓兄,却也蒙他错爱发表了我不少文章及关于我的书评。蒙梓先生主持书评栏目,我国内出版的书常常是蒙他介绍我却跟他缘吝一面,想到这,我常常负疚。这些年我回国就在上海交大暑期教学,几乎少有空去北京。在北京,我欠着一份厚爱。

跟我交往最奇的是段老师。我近年来学术写作略多,同时也在编著教材,这是个忙差事。从阿牛离开,我散文随笔的写作较少。可是不期而然地,《神州学人》却又陆陆续续发表起了我的一些旧作。我初读之,感动异常。当年我不用电脑写作,而且写东西几乎从不留底稿,辄寄辄忘。《神州学人》上新发表的东西都是我没有底稿的,而且这些多年前的东西如今读来很感温馨。不久我收到了一份来信,是段老师的。原来段老师现在是跟我相关的栏目的负责人。难为段老师从过去的积稿里海选又找到了我的一些旧作起死回生。这种细心、悉心是使我感动莫名。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报答这种亲眼相看,我不期而然地成了这一代《神州学人》的死忠作者和读者。跟定了《神州学人》就是跟定了一伙齐心向上的哥儿们,跟《神州学人》结缘就是搭上了祖国时尚的列车。我们跟她一同飞驰。

感谢《神州学人》,我从为她写稿诱发而散文而随笔而一发而不可收,迄今陆陆续续已出版了五六种这方面的集子。感谢《神州学人》,她给我们带来了那么多关于家乡的消息。“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我们知道那一分期许。

就为了这,我们不能辜负那一份期待、那一种呼唤。这些年,世界变化飞速,天下变小。回国成了我们每年的功课。人微言轻,位卑而不敢忘忧国;不敢相信自己能贡献些什么,但我们却承担着跟国内合作的一些项目,而且尽着自己一份力量维系着中美两国的学术的、民间的这种友谊、传承和交往。

最近这20年,是祖国大变的20年;改天换地,我们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神州学人》赶上了好运道,她是这一划时代的见证者和记录者,她也给这种变化和进步添砖加瓦、放声高歌,是参与者、鼓动者,也是奋斗者。我们对她心存一分感激和依恋。

如果再往前推10年或更久,我就更有资格说话。因为我们这一代人见证过更多,我们插过队,见证过祖国的昨天,知道什么叫贫穷。想来有些感伤和骄傲,土插队洋插队我们一样都没有错过。我们不能忘记,我们从泥泞中走来,曾经是一条卑微的虫子。这虫用力往树梢上爬,只为了变成一只蝴蝶。变成了一只蝴蝶,只为了飞。飞,只为了奔向光亮。奔向光亮,有时是奔向太阳,有时是奔向火。奔向光亮,是飞蛾的天性。记得我写巴金的一篇随笔是说他是一个奔向火的蝴蝶,象征着无限的唯美和凄美。巴金也是个留学生,是老一代的神州学人。我们比他幸运,赶上了春天。希望春天与《神州学人》、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