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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让爱长久:女作家和加拿大诗人幸福的再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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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电影《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获得奥斯卡大奖后,作家出版社随即出版了该剧的小说版中文译本,译者是楼焉和寄北。国内读者对寄北并不熟悉。寄北旅居加拿大多年,虽然获得的是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却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华人女作家。寄北有一个幸福的再婚家庭,她的丈夫叫叶兹,是加拿大卓诗大学比较文学教授兼诗人。寄北和叶兹都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都曾受过感情创伤。然而,两个来自不同国度、相差15岁的人却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吸引他们的是彼此给予的温情和重组家庭里亲人般的感觉。

女作家独自抚育幼子,感受温哥华的清冷和温柔

2000年6月,被丈夫伤透了心的寄北果断地离了婚,并争取到两个儿子的抚养权。此后,旅居加拿大多年的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写作上,并开始做中加文化交流方面的事情。然而,完全用英文写作让她感到吃力,她很想找个本土的、懂文学的英文老师指导一下。

这时,温哥华的报纸上正好登出一则广告:诗人叶兹愿意为喜欢写作的朋友提供辅导。寄北在网上查阅了叶兹的相关资料:密西根大学比较文学博士,获奖无数,包括密苏里大学的终生成就奖。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多种东方语言和几乎所有的西方语言……叶兹现在在加拿大卑诗大学任比较文学教授,同时还开设了一所英文写作学校。

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吗?寄北心里一阵狂喜,立刻按照广告中的地址去找。

叶兹没有寄北想象中的那样儒雅,身材微胖、体型健硕、脸色红润,声音很响亮,倒像一个体力劳动者。跟随叶兹教授学习写作的有不少华人子弟,他讲的课浅显易懂,又不乏活泼幽默。寄北和他说好,每周来两次。对寄北这个美丽的中国女学生,叶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一次,寄北心事重重,听课时不自觉眼圈就红了。叶兹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寄北犹豫了一下,告诉他:“我的大儿子小时候很乖巧,自从我和他父亲离婚后,他的性格就变了,有时候我想和他谈谈,他总是不耐烦,说急了就对我发脾气。”

“我和你儿子谈谈,好吗?”叶兹微笑着说。“男人和男人之间,可能更容易对话呢。”

寄北将叶兹领到家里。一开始不太顺利,叶兹就和他们谈论自己喜爱的球星和歌星,叶兹还带他们去看比赛、听演唱会、参观博物馆。两个孩子很快就喜欢上他了。

寄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20年前,叶兹出了一场车祸,受伤后失去了记忆,长达3年,他的妻子实在忍受不了而离开了他。此后,叶兹开始了独身生活,而且个性也变得另类、叛逆。这样一个身体和心灵都受过重大创伤的50多岁男人,面对寄北的两个儿子,却突然变得温和、快乐起来。有时,寄北看到叶兹注视自己时眼神是那样明亮、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不免有所心动,但她不敢多想。

云泣也罢雷怒也罢,挡不住相爱的心越贴越近

2002年4月的一个周末,叶兹带寄北一家到温哥华郊外野餐。下午,叶兹和寄北的两个儿子进行草地棒球赛,还拉着寄北一起上场练习,三个男人争着给她讲解技巧。寄北心里暖洋洋的,对叶兹也充满感激。

玩累了,孩子们躺在草地上休息,寄北也坐在一棵树下,心情舒畅地欣赏着满眼的葱郁。

叶兹走到寄北身边坐下,一双蓝色的眼睛热切地盯着她:“你的儿子需要有个父亲了。”

寄北心里一颤。她懂得叶兹教授话中的意思,可他们毕竟是师生关系,而且叶兹比她大15岁。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第一次婚姻已经让她得了恐惧症,她不敢再轻易碰触。

“我是说我可以做孩子们的父亲。”叶兹继续说。

寄北低下头,不敢回应叶兹教授的话。

叶兹不仅直白地说了出来,还趁机握住寄北的手。寄北慌了,赶紧把手抽回去:“不,对不起,我……”她没再说下去,连忙带着两个儿子开车离开。

此后,寄北再没有到叶兹教授那里学习,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端午节前夕,儿子提议搞一个小型家宴庆贺一下,寄北很赞成。端午节的晚上,一家人正聚在院子里吃粽子,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吉他声,一个男人用蹩脚的汉语朗诵着屈原的《离骚》。“叶兹……”两个孩子叫喊着跑了出去。

叶兹给孩子们带来了礼物,还将一块苏绣围巾围在寄北的脖子上。寄北喃喃地说:“怎么,还有我的礼物吗?”叶兹朗声笑道:“小伙子们可以没有,但母亲不能没有。只有女人幸福了,这个世界才会和谐。”

孩子们和叶兹开始朗诵各自准备好的诗歌。叶兹朗诵的是一首新创作的《五月是一个花园美人》:

五月是一个花园美人/不用打扮就顾盼生辉/就连她的小路也淌满醇酒一样的绿意/循循善诱我入她深蓝的眸子……

纵使未来是一场盛宴/也不是全部的旧识都被邀请/总有一些人/注定了跟色香味俱全的欢聚无缘

云泣也罢/雷怒也罢/我们该怎样/还怎样

寄北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她听出了叶兹教授战栗的心声。

就在叶兹教授朗诵完这首诗后,孩子们把他推到寄北身边,对她眨眨眼跑走了。寄北这才知道,这晚发生的这一切,原来竟是孩子们和叶兹合演的一场戏。

“寄北,不能因为受过伤害;就不敢爱了。我一直在等待相爱的人出现,我想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的。”

那天晚上,寄北久久不能入睡,与叶兹相识以来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他的到来让这个家温情涌动,仿佛他原来就是他们的亲人。而他已经孤独多年,她和两个儿子的出现,让他恢复了快乐,孩子们跟他在一起是那么融洽……除此之外,她究竟还需要什么呢?

一个再婚家庭,寻求的应该就是这种亲情般的感觉吧。深夜,寄北抓起电话,给叶兹打过去:“既然孩子们都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做他们不高兴的事呢?”

2003年3月,寄北和叶兹结婚了。

“你知道怎么爱吗?”诗意地栖居爱的乐园

2005年冬天,叶兹想去北极圈考察爱斯基摩人的生活。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双腿还有风湿,寄北放心不下,提出和他一起去。

2005年12月6日,夫妻俩赶到北极圈里的雷索卢特村。这里背山面海,一片白茫茫的雪山,空气纯净。叶兹借了雪橇,带着寄北在无边无际的雪野上游荡。狗拉雪橇既稳又快,他们忘情地大声歌唱。在这童话般的世界里,两人忘记了归路。

天阴沉了,不一会儿鹅毛大雪飘落下来。两人穿着厚厚的皮衣,戴着防风帽,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两只比较瘦弱的狗抵不住风寒,已经冻僵了。狗开始乱跑,叶兹把缰绳解开,抱起一只给寄北,他自己也抱着一只,这样可以取暖。突然,叶兹的头一阵剧痛,坚持不住,一下子坐到雪地上。

寄北心里一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脸上呈现恐惧的神色。她蹲下来搂住他,发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陡然生出一种母性的无畏,拍拍叶兹的脸说:“别放弃,亲爱的,狗肯定能把我们带出去!”

寄北拉着叶兹的胳膊,拼命地拽住他,不停地鼓励他。她拉着剩下的几只狗,终于到了一个背风低洼处,使出浑身气力将周围的雪推过来,堆成四面高高的墙,又把几只狗抱进来,与叶兹紧紧地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亲爱的,我给你唱歌吧,就唱我们家乡的小调。”寄北安慰和鼓励着丈夫,不时拍打叶兹的脸颊,不让他睡去。叶兹抓了一把雪放到嘴里嚼着。他要保持体力,为了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活着走出风雪!

暴风雪持续了几个小时才停下来。在狗的引领下,夫妻俩和前来寻找他们的队伍会合了。

从北极圈回到温哥华后,叶兹有时会无端地头疼,严重时疼得以头撞墙。一天晚上,寄北醒来,发现身边的丈夫不见了。她看见卫生间的灯亮着,便敲了一下门。卫生间传出“扑通”一声。寄北赶紧打开门,只见叶兹满头大汗,左手抓着洗脸池,右手则握着一根针管。

寄北拿过叶兹手里的针管,只见洗脸池旁还有一瓶药水,那是一种止疼药。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偷偷地注射。寄北哭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剩下我怎么办?”叶兹也流泪了,他怕失去寄北,更怕自己躺在病床上,给她带来麻烦和痛苦。

经过检查,医生说:“这是车祸后遗症!在经历了不久前的北极遇险后,出现了一种条件反射。”

寄北严格遵照医嘱,督促丈夫按时服药。慢慢地,叶兹的头疼很少再犯了。这件事也使寄北对爱情有了新的感悟,她开始思考男人:在他们强大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脆弱的内心,有时候他们就像一个孩子,需要你去鼓励、去引导。她以前觉得男人是女人一生最大的依赖,现在才明白依赖是相互的,夫妻是一个共同体,真正的爱应该是互相体贴、互相爱护。就在这一年,她开始写作《你知道怎么爱吗?》,想用亲身体验表达她对爱的理性思考。

2007年初,寄北带叶兹回了一趟中国。叶兹对中国文化中的“家和万事兴”充满敬仰,对寄北说:“父母去世后,我和弟妹们几乎音信隔绝,最后一次见弟弟好像还是20多年前的事……”

“不如来个家庭聚会吧,就选择在中国的清明节。”寄北提议道。

2008年4月4日,在寄北的陪同下,叶兹和他的家人在美国密西根的曲沃斯城相聚,聚会地点选在一个葡萄园里。叶兹和弟妹们回顾着父母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回到快乐的孩提时代……

如今,寄北和叶兹一直在教学生英文写作,几年来,他们已将不少华人子弟送进哈佛、康纳尔、牛津等名校。此外,就是寄情山水。对他们来说,所有的浮华都是过眼云烟,他们选择了最自然、最简单的生活,诗意地栖居在爱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