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 记忆 知识 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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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记忆像一条河。

囿于这种惯性的认定和思维，我也常把美好的记忆同渊源流长、奔腾不息的河流相联系。然而，当我们的生活，当我们的产业，特别是农业的发展，愈来愈逼近环境的真实时，人们才猛然发现，许多河流已经消失了。那么，我们的记忆是否已经消失?

我走过许多农村，听到许多人在感慨：小时候，村边有一条河……如今，许多河水没有了。但是，记忆并没有消逝。

应该说，河水曾是我们的记忆。或者说，记忆是河流的故道。涓流、细水、洪涛、大浪曾给大地刻下无数的裂痕，留下深浅不一的沟壑，那是大地苍老衰变的皱纹，那是岁月真实的记忆。

这种真实，是因为岁月越久，那充满苍凉的沟壑越深刻，越让人悸动。这时，才让人想着孩子像一条河，冲动、不安，不停地寻走，奔向理想。母亲是孩子的河床，孩子在长，河床在变，留下无数道裂伤，那是孩子奋斗的痕迹。孩子走了，寻到了快乐，回神一望，那沟壑皱纹愈深，它却责怪土地的慵懒，甚而或有鄙夷：“唉，毕竟是农民!”

母亲也有重整妆容的时候。故地荒原，变得整洁、光鲜，是绿葱葱、油汪汪一片。又有人感慨：“嗨，总算活出了模样!”

未曾想到，这些说道，评语，仅是人们撷取了一朵生活浪花的定格。如果把岁月的连线，把记忆的碎片串起来，又该作何想?河道没了，变成平整的大田，那是抹擦了记忆的结果。记忆没了，那是由于河水流走的原因。

河水没了，土地少了许多的活力，拼命吮吸地下的乳汁。最终，人定胜天的口号，变成愈发依赖于上天的恩赐。

儿子走了，带走的不仅是劳动的能力，失去的还有沉淀的知识和创新的智慧。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无可指责任何一人自由的选择。但是，记忆该往哪儿搁?许多孩子不知六零年，许多成年人忘了六零年，许多老年人不愿再想六零年……那种沉甸甸的忧虑，还不时在温总理口中念叨：手中有粮，心里不慌啊……

说是不慌，但是当看到成片成片被水泥固化的耕地，被沙漠吞噬的良田，被进城农民撂荒的土地，被过度剥离植被的草原，被肆意砍伐的林木，被这一切人的无律行为干扰影响的环境气候……该不该唤起人们尘封的记忆呢?

城市反哺农村，工业反哺农业，都是成功之举。大学生反流乡下，也不再是应景之作。但反流的目标如果不仅仅只是村官，如果情愿追求为村民时，那么，农村、农业才真正又可能成为农民的希望所在。

河水流走了。但愿，知识的河水能够流回来。这股水流，不仅再是理想主义者，它该以飘逸的流动之姿，以不停的歌唱，以毫不懈怠的脚步，直到自己应该达到的宽度和深度之中。